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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奇石之花(二)

见徐霞客询问,于是少年开启了自己的记忆。

原来这少年姓李,名叫俊成,家有父母二人和一个妹妹,而这个村子名叫黛村,从小俊成一家就住在黄山脚下。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黛村的大部分人都依靠黄山生活,这黄山风景秀丽,物产丰饶,游人常年络绎不绝,黛村人为这些游人提供食宿便利,卖点黄山特产,日子也过的非常殷实。

大约是在今年春季的时候,又是一个春游时节,积雪消融,万物复苏,黄山之上也是一派欣欣向荣,因此引得众多游客不辞辛劳来此泡一泡温泉,赏一赏黄山春景。也不知是从哪一天起,就有游客夸这黄山上的奇石竟如此逼真,石猴,石鸟比比皆是,不仅形态各异,而且惟妙惟肖。

这奇峰怪石本就是黄山绝景,且不说闻名天下的仙人指路,猴子观海,一些不知名的怪石更是比比皆是,因此这山脚下人家早已见怪不怪,谁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不过后来就又有游人道这黄山上的石人更是一绝,此时村民虽诧异不过也觉得是游客大惊小怪,再后来便有人寻上门来说自己家人外出爬山一去不归,开始只是一两个,后来便越来越多。此后村民方才感觉此事颇为蹊跷。村民组织人上山查看,就见这山上多了许多平时未曾见过的怪石:在树上栖息的石鸟,树下纳凉的石人,饮水吃食的石兽,竟是多的漫山遍野。

这番查看之后就有传言传了出来,说什么山上刮起什么妖风能将活物变成石头,这传言一出去不仅游客变得日渐稀少,村民也不敢轻易上山了。眼见村民生活日有所困,有不信邪的村民再次组成队伍上山竟再没了音讯,其家人放心不下上去查看也都再没有回来。从此这传言愈演愈烈,黄山再也没有游客前往,而村民也无法再依靠黄山讨生活。为了远离灾祸,村民都纷纷搬离了黄山脚下。俊成的父亲因为俊成兄妹年幼因此坚持留了下来,虽然可以种别人留下的田地,但是因为离群索居,柴米油盐多有不便,更别说三病五灾的连个郎中药草都没有。后来有一天俊成妹妹得了感冒,俊成父亲为了帮俊成妹妹治病进山采药,却再也没有回来。之后俊成一家的日子便过的愈加艰难,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俊成母亲便对俊成道:“俊成啊,自你父亲上山失踪后我们家的日子已经无法支撑,明日我带你妹妹进山去找你父亲,如果能寻到你父亲那我们就回来一家团聚。如果寻不到你父亲,第二天中午之前我就回来,如果连我也回不来,你就离开黛村去找你舅舅吧。”

次日俊成母亲就带着妹妹上山去了,俊成从早上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也一直不见母亲回来。俊成仍不甘心,一连等了三天仍是不见母亲任何踪影,俊成虽知自己生活艰难但是仍然不愿放弃等待。就这样一直等了十天,家中柴米将尽,俊成便在全村空闲的房屋中寻找邻居搬家未及带走的食物充饥,最近这两天才来到这户深宅大院之中落脚,不巧就碰上了借宿的徐霞客。

俊成道:“我本想一同进山去寻我父母,只不过我想如果连我也遇到那妖风将我变成石头,那我家就没了香火,因此我虽很想父母却一直不曾进山去寻找。如今这村里柴米将近,如果再等不来父母我只等离开这里去我舅舅家寄居了。”

徐霞客和乐乐游游听了俊成讲述心中感慨不一。

乐乐听俊成说这么半天早已是眼泪汪汪,不由得又开始絮叨:“都怪游游。要不是它贪吃进入丹房乱翻就不会放出混沌之灵,不放出混沌之灵俊成的父母就不会被变成石头,俊成的父母不被变成石头……”

乐乐一顿絮叨听的徐霞客头昏脑胀,听的游游双眼冒星。

但是游游为了表示自己愿意负起责任还是强打精神说道:“我们应该先弄清楚这妖风到底是什么混沌之物才对,待我查一下混沌奇物志看一下。”说着游游手掌一伸,一阵光辉之后一本古书漂浮在游游的手心之上。游游费力的搬开《混沌奇物志》的书页,将整个身子都钻进书本中开始查找书中有关能将人变成石头的记载。

游游翻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这种混沌之物的记载。游游念道:“石晶花,混沌之物所化之植物。春季发芽,夏季开花,秋季结果。其株如石,难以区分,常被误认为类似花草之奇石。若常人碰之,则身体自日落后渐渐僵硬化成石块。夏季开花之时其花粉随风而飘,其香如怡,生物闻之即时石化。秋季结果,采其果实煮水可解石化。以火焚之可解其祸。”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趁着现在是石晶花结果的时节进山采石晶花的果实熬水救人才对。”徐霞客说。

“可是常人碰到石晶花就会被石化,看到石晶花日落之后也会石化,这样一不能看二不能碰我们应该怎么采摘果实呢?”游游问。

“采摘的时候我们可以戴副手套,但是看是不能避免的,我们只能明日一早上山,采完石晶花趁着日落之前下山才行。”乐乐说。

“那这样吧。”徐霞客说:“从山下到山顶一个来回光爬山就需要半日多时间,明日只有乐乐游游一起寻找石晶花,找到之后交给我采摘,只有这样方能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来。”

俊成见时间紧迫便自告奋勇一起上山相助,徐霞客说:“明日上山颇有危险,你们家中如今就只剩你一人,如果你在山上遇到什么不测可如何是好。不如你明日我们走后多捡些木柴熬一大锅水,等明日我们采来果实好煮水救人。”俊成听了也只好答应。

晚上俊成找来着宅中所剩不多的大米和日间在田间挖来的野菜做了一顿饭招待了徐霞客。当晚大家都早早睡下,次日一早徐霞客便和乐乐游游上山去了,俊成则外出拾柴准备起锅煮水不提。

却说徐霞客和乐乐游游上了黄山,此时中秋刚过不久,天气凉爽怡人正是游黄山的好时节,但是三人皆无心欣赏,直接取道上山。在沿途就见有些石鸟、石猴,慢慢就见凝固在路边的石人。过了迎客松,见了仙人指路,猴子观海等奇景,又有诸多石鸟石人散落在旁,就在这石人当中徐霞客就见了一个好似一个妇人背着一个孩子的石人坐在一个立着的石人旁边,心想这大概就是俊成的父母和妹妹。徐霞客不及多想,就让乐乐游游分散而去一起寻找石晶花。

三人在黄山奇石之中穿梭,果见在草木中生着一棵其状如草木的奇石,这石株高不及膝,其叶如枫,枝叶间生着个个如樱桃大小的颗粒,正是《混沌奇物志》中记载的石晶花。徐霞客用手套将石晶花果颗颗采下放入行囊。如此反复寻找采摘采了一株,又随乐乐游游指引采了两株,劳累一番之后方觉腹中饥饿,徐霞客看了看天发现竟已过中午。徐霞客随便吃了点俊成昨日蒸的饭团又继续寻找,一直到太阳西斜再无所获。徐霞客说:“今日已晚,先回去明日再来,若不然说不定我们也会被变成石头。”三人只好下山去。从山顶下来,走到迎客松处太阳已经接近山顶。三人再往下走下了黄山,太阳刚好被黄山遮住,顿时天地暗了下来,徐霞客就感觉身体逐渐僵硬,心想此番要化成石头了,于是连忙将行囊丢下,回头看了一下乐乐游游立刻就化成了石像。

乐乐游游见徐霞客变成了石像,还没来得及惊呼两人也立刻变成了石像凝固在了徐霞客肩头。

不过三人虽然化成了石像不能言语心中却依然明了,眼见天空从暗变黑,看着月亮渐渐出现在视线中,听着耳边传来虫鸣琐碎声响,心中无限焦急。又过了一阵,就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虫鸣之声也渐渐微弱。徐霞客心想虽然紧赶慢赶依然要化成石像了,正叹息中就见眼前一个通红亮点从黑暗中渐渐靠近。然后就模模糊糊听见俊成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徐霞客哥哥……”

等徐霞客醒来就看见俊成正端着一个空碗站在面前,俊成见徐霞客醒了过来激动道:“霞客哥哥你变回来了!”徐霞客转身一看就看见乐乐游游也正从石头恢复正常。等乐乐游游也一起恢复之后想起之前化成石像的情景徐霞客便问俊成是怎么救的他们,俊成便一五一十的跟徐霞客讲了一遍。

原来徐霞客走后俊成拾了一上午柴,中午做饭吃了,下午准备好锅灶又添满了水开始等徐霞客和乐乐游游回来,不过直等到太阳落山仍不见徐霞客踪影。俊成心想莫非他们也化成石头了不成,于是急忙打了灯笼出来寻找,俊成踏着月色走在路上就见一个石像立在路上,肩膀上有一龙一凤的两个石偶。俊成心想这不正是徐霞客哥哥和乐乐游游嘛,俊成见徐霞客也变成了石像顿时着了慌,心想连徐霞客哥哥也化成了石像这该如何是好,一着急不禁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正哭着,朦胧中看见地上有一个袋子,俊成打开袋子一看,里面一些樱桃大小的石粒,俊成心想这莫非就是石晶花的果实吧。

于是俊成便拿了那袋子回到家中,将些许石粒放入锅中煮了一小锅水,不一会这石粒就溶解在水中将半锅水染得通红。等水开之后俊成便将水倒入碗中端着来到村外徐霞客变成的石像那里,将水从石像通身淋下。水刚淋下就见石像逐渐软化,不一会石像就恢复了人形。

徐霞客道:“俊成,谢谢你救了我们。明日我们带着这石晶花果实熬成的水上山把其他人都解救了吧。”

次日一早,徐霞客和乐乐游游以及俊成带了石晶花水上山,将沿途所见的石像都用水淋之,果然个个都得到解救。徐霞客将石晶花之事向众人说了,又将石晶花水分发给大家一起去解救剩余的人。徐霞客也将俊成父母石像所在指给俊成看,俊成将石晶花水淋在父母石像上,不一会那石像就恢复了人形,正是俊成的父母和妹妹。俊成将徐霞客和石晶花一事跟父母说了,一家人哭作一团对徐霞客感激不尽。

之后众人又采了剩下的石晶花果实带着一起下山,明日一早带了火种和软柴上山,将剩余的石人石鸟都解救出来。然后将所有的石晶花集中到一起燃起大火付之一炬。只见熊熊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火焰中升起一团紫色的烟雾被游游用《混沌奇物志》尽数收走,书中记载石晶花位置的文字也变成了一棵石晶花像。

众人见接触了灾祸,一起向徐霞客道谢,并一同欢喜着下山。途中有人见路边还有石人手指远方,遂将剩余的石晶花水淋之,不过那石人却不生变化,这时候俊成突然道:“这可不是被石晶花变成的石像,这石像不就是仙人指路嘛!”众人听了笑作一团。

后来徐霞客在村民的陪同下好好再上黄山,赏了黄山三十六大峰,三十六小峰,看了云海日落,奇峰怪石。最后徐霞客叹道:“黄山之景绝美,真是泰山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啊!”

后来黛村的村民们听说黄山的灾祸被解除了,便纷纷又搬家回来。村民们为了感激徐霞客,人人将徐霞客对黄山的称颂铭记于心。后来黄山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能将人变成石头的花,但是却依然有游人对巧夺天工的奇石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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