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你以前就认识林远吧?”我还以为,云云是永远不会骗我的。不管是不是为我好。
听到这儿的时候,云云大概已经知道我是在套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后,听到彼季叫她的声音。
“阿遥,等我回来。”可是,我却等不到她回来了。
飞机失事了。落地的时候失事了。
为什么我会在她准备回来看她刚出生的弟弟时问这些问题。为什么云云要我等她回来?为什么我要这样质问云云?
为什么,新生命的来临只是为了代替另一个生命逝去的悲伤?
我不要。
我趴在林远的身上泣不成声。只因太熟悉,所以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因为这个消息来得突然。所以我根本没吃早餐。看着啼哭的小生命,我又忍不住掉了眼泪。直到没了力气。
林远扶着我出了门,看着我半瘫的样子,横抱起了我。
回到了他的家。
第一次经历生死。除了无法理解的眼泪和不舍,我不知道在我的年龄还会有什么更多的感想。还记得那时云云打了电话说;“阿遥,妈妈要生弟弟了。我是不是快老了?”
我无奈苦笑,“是啊,你都跟老公私奔了!”
想得到她憋红的脸蛋。
我突然一本正经说道,“云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不是因为爱热闹,而是因为怕孤单。可是我永远都去不了他们的婚礼现场了。永远都去不了了。
回想起自己,得不到祝福的爸妈生下我后,迫于生计将我放在外婆家过了两三年。而稍微长大后的我,好像也一直寄养在别人家一样。寄人篱下,不得不长大。
我要学会的只是独立。而这,却是对云云的致命一击。
以后的路,我不要自己走。泪眼望着模糊的林远,却死死拽住他的手臂。我舍不得和你离开。就算是一起死我也不要。
林远叹了口气,带我回了他的别墅。在沙发上,他抱了我一晚。
我借口不舒服没去云云家追悼,却被同学冷眼道没心。是啊,没心的家伙。没办法啊,我又选择当鸵鸟了。
因为活着不容易,要死只是一秒钟的事情。那晚,我做了个噩梦。漆黑的夜,倾斜的路,维护我的云云,举着枪的陌生人。
那一秒,云云突然掉进了万丈深渊。下一秒,枪就对准了我。
要死了吧。
我也要死了吧。
害怕吗?何遥?
不害怕。
听说死之前会想起这个人的一生。
我好像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
好像连开了三抢。
真的要死了。真好。我会想起什么?
那么多个可能,我却不曾想过我只看到了黑色的脑海中出现的两个字。“林远”。
没想到,我自认为淡淡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我所能承受的亲情界限。
这下子离不开他了吧。半夜惊醒的人儿。
云云,回忆起最后的是我的质问吗?这一下子,让我无法承受的愧疚感又袭了过来,涌了过来。慢慢要将我淹没。窒息。又回到了死亡。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