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中考在我的印象里只剩下倾盆大雨,再无其他。林远和我是隔壁考场,接连的几场大雨将我的心情打得乱七八糟的,心情如大树般散落着落叶,我不知道还有几片会坚持到最后。
林远以没有雨伞的理由死皮赖脸往我的雨伞里凑,我没办法,好在朋友不多,这种高压环境,应该没人会注意,尽管我知道林远真的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最后几天了,更不能扭扭捏捏。林远比我高,大概也有170cm了,所以他很任性的抢过我的伞,护着我去考场。他右手拿伞,左手环着我,雨越下越大,他的手也越来越紧,我挣脱不了,就低下头走路,假装鸵鸟。
他突然问:“确定留校吗?”
我眯着眼看他,心想这不是保密吗?
他转向别处,突然一句我偷看了。
我问他:“那你呢?”
这时他低下头,嘴角微扬,缓缓道出:“一样。”
那时我蛮开心的,就顺口道:“那好好加油,没准还有机会当同桌呢!”
他诧异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慌了,难道不同意?
于是一路都没讲话。直到进考场前,他轻声道了句加油。不知道是周围的雨和头顶上的伞的作用,他的声音像磁带里变得正式又随意的介绍,格外迷人。
最后一科考完了,雨还是一直下个不停。可是,我的伞却不见了。我和他大眼瞪大眼,虽生气但也无奈。
他说:“找你朋友借一把吧,我那帮都是不带伞的,往别人伞里凑。”就如他。
我点了点头,刚要出发,就在阳台上发现云云拿着她的小花伞走了。我指着她,口中唉了好几声,就是叫不出名字,结果就这样,我和林远眼睁睁看着她走了。最后,我们两不约而同叹了一口长气。
他问我冷不冷,我白了他一眼:“不是废话吗?36度的天,我能冷吗?热死了!”
他干笑一声,把准考证等仔细收进口袋里,拉起我的手就往雨里跑,我才发现一个男生的手原来可以那么大,这么有力的手,而且,是拉着我的手。
雨滴顺着他的轮廓流了下来,他转过头来,脸颊上的水珠被他甩了出去。这一刻,好像夏至并未来临,仿佛全世界都在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他的眼,还有他眼中的我。
这是任凭雨水怎么拍打都冲不走的印象,刻在心里的印象。
他拉着我回了宿舍,说了句“晚上接你一起吃饭”就放我走。我站在那里等他离开,而看到他离开几步后那转身,连着他那大白牙一览无余的笑容,我才渐渐告诉自己他走进我的心了。
舍友们一个接一个来问候,似乎要在我口中探些口风。怎么学霸们都不关心中考答案啊,都成了好奇宝宝,以前怎么没发现学霸们那么八卦啊。
一群人围着我,舍长说:“难怪,我就说林远怎么会和女生坐,说,你们交往多久了?你知道吗?刚开学那会,有个女生坐他旁边,结果被他泼了一脸紫色的药水,听说半边脸紫了很久呢!”
另一个舍友说:“说,谁追谁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半边脸都是紫药水?那不就是……我吗?原来他认识我比我认识他早。那他喜欢上我的时间的可能性大了一点,哪怕1秒。我相信一见钟情,尽管我不认识他。爱情就是那么奇妙,有影无踪。
上铺的李子灵心细,拿了块干毛巾给我:“何遥你雨伞呢?怎么跑回来了?晚上还有撕书活动呢,可别感冒了!不去可惜了。”
其他人也附和着,没有从我这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大家都觉得很无趣,渐渐就都散开了。我也就顺势赶快去洗头洗澡了。心情本来还不错,可在浴室里听到舍友们讨论答案,一句来一句去的,快把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了,最后浑洗了一下,就出门吃饭了。
一下楼就看见子灵跑了回来,我问:“怎么回来了?不是去吃饭吗?”
她迟疑一下,说道:“忘拿钱包了。”说完后 她又急急忙忙要跑上去。我一把拉住她,笑道:“没事儿,我请你一顿。”
她推脱了几下,最后是林远看到我们,走过来说了几句,她不好再推辞,就随我们去吃饭了。
沿路还遇到了云云,我看了一眼林远,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对云云说道:“一起吃饭吧,人多热闹。”
最后,加上林远的几个朋友,去食堂吃饭庆祝。
饭桌上林远硬要和我坐旁边,子灵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而云云,突然之间变淑女了?可能有男生在吧,吃饭小心翼翼的,却没了往日的活泼。笔记和西瓜男也都在,反而我和林远一直在搞好气氛,可能双方朋友第一次聚餐,都有点措手不及吧。
吃到后面,子灵目光凝滞,心不在焉的,云云也是,那根汤勺快把饭盘挖出坑了。我在想,该不会是因为我滔滔不绝地讲着文章如何勾搭小模特的八卦不讨喜欢吧?不会啊,八卦是女生的天性,还好林远捧场,西瓜和笔记都很鄙视他。
为了摆脱这种气氛,我终于从成功地将某冰穿山寨礼服被发现转移到晚上的撕书活动。
我的汤匙在子灵的的饭盘边敲了两下,发出两声清脆的“铛”响。她那双迷离的眼睛才发现饭桌上的眼睛都往她身上看。
“怎么了?”
“还说呢,我都叫你两遍了,对了,你妈不是政教处主任吗?不是说今年取消这活动吗?”
子灵干笑一声,道:“这种活动,都已经被默认为学校的特色风俗了,禁不住的,我妈妈说只要学生能注意安全,学校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林远来了兴趣“何遥,你第一次参加,晚上带你去一个地方,看全景!”
我连忙点了点头,又看向子灵和云云,一时想到两个人独自去不合适,就又向林远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林远似乎意识到这一点,便补充说:“大家一起去。”
子灵和云云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