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别打了!”混乱之中,竟没有人理会龙啸的劝阻。倒是老乞丐负痛的惨叫一声声传来,让人揪心。
千钧一发,老乞丐命悬一线,顾不得什么,龙啸拨开混乱的人群,冲进人堆中,龙啸自小习武,这帮手握农具的庄户人今日是遇上克星了,“嗖嗖嗖”,一团白光应声闪过。来不及反应,众人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便感觉身体痛彻心扉,惨叫,哀嚎,倒下挣扎,满地乱滚,真是大快人心!
扶住老乞丐,龙啸怒斥满地乱滚的人们:“这么多人围殴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你们太过分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没法跟他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走我们村的护地菩萨神像,因为没有神灵保佑,害我们村连续两年遭遇洪灾,庄稼给淹了个精光,两年来颗粒无收,你给评评理,你说我们应不应该教训他?”一个脸像极了瓜子壳的中年人说道。
“你们亲眼看见他偷走------偷走,什么像?”船夫问道。
“护、地、菩、萨、神、像。”一矮个头庄稼汉咬着牙,高声地,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
“定罪需要证据,否则就是栽赃。说他偷东西,你们亲眼所见了吗?”郁香反问道。
“这倒不曾看到过,不过------”刚刚吃了龙啸的拳脚,身子还在负痛的一个农民说道。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既然并没有亲眼看见他偷走你们的护地神像,就口出恶言要打死他,这实在是非不分,有失厚道吧。”郁香怒道。
常言道:人定胜天。可这帮庄稼人却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天,未免显得可笑。由此可见,“信仰”有时候还真是害人不浅,与其痴迷虚无的天道,倒不如相信自己的力量。
“有人看见他拿着护地菩萨神像离开村子,这算不算偷呢?你们当真是大户人家出生,哪儿知道我们庄户人的疾苦?别在这儿站着叫嗓不腰疼。再说,我们惩治害村之人,这与你们有何相干?你们又不是官府的人。”一青衣农民揉着身子埋怨道。
“这样吧,我替他给你们村作出一点赔偿,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以后不能再找他的麻烦。”龙啸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竟不再说什么,都疑惑地上下打量着龙啸,跟看外星人似的,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瓜子壳右手一招,这群庄稼汉立刻会意,纷纷凑近他的跟前,嘀咕着关于赔偿的条件。很显然,这个“瓜子壳”便是这拨人的头领。良久,他说道:“我们村两年来颗粒无收,大家都在饿肚子,看来你也是个好心人,我们的要求不高,你每户赔五两银子,帮我们度过眼下的难关吧。我们村一共有住家户26户,一共是130两银子。当然,你也可以不出这笔银子,但我们得将他带走,任由我们处置。”
130两银子,还叫,“不高”?是癞蛤蟆打哈欠还是太贪心?
“这130两银子我出了。也请你们遵守诺言,今后不准再找他的麻烦。”龙啸快人快语,决定救人救到底。
众人拿到银子后,也不道声谢谢,径直离去了。
这一幕直看得船夫目瞪口呆,天下竟有这么善良的人,不,这么傻的凯子。他不可思议的说道:“以公 子这么好的拳脚功夫,完全可以三下五除二将那帮家伙搞定,那还不干脆吗?何苦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庄户人过日子也不容易,他们既得到了补偿,这位老人家又得到了人身安全,岂不两全其美?”龙啸道。
“公子真是菩萨心肠,一定好人有好报。”船夫道。
龙啸小心翼翼地将老乞丐搀到船上,安顿下来之后,取出一只烧鹅,让老乞丐填肚子,老乞丐接过来就开吃,吃得满嘴流油,并不为刚才龙啸的仗义相救道一声谢。
“人家刚才救了你,你为何连声‘谢谢’都没有?”船夫道。
“我谢他?还是应该他谢我还差不多,”然后转身看着龙啸、郁香二人又道,“年轻人,我看你们与我有缘,是有慧根之人。你们既然救了我,自然不会白救。从现在起,你们已不再是过去的你们了,很快,你们自然能够体会我现在所说话的含义。老乞丐这厢先睡下了。”说完便悠然躺下,以船帮为枕,很快竟打起了呼噜。
“什么过去现在的,胡言乱语,疯子!”船夫喃喃道。
“我们当然与从前不一样了!”龙啸笑颊灿然,揽过爱妻,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
风平浪静的江水,格外澄澈透亮。“*****撸------”像极了一首摇篮曲,简单的旋律,却温馨的令人舒坦,令人心神宁静。船夫卖力地摇着船桨,桨板周而复始,划破了装着蓝天白云的江面,摇碎了一河天空。
开阔平坦的江岸逐渐被山峰代替,连绵起伏的山脉轻快地向船尾奔跑而去,山峰逐渐陡峭起来,渐渐,两岸皆换作高大险峻的巉岩绝壁。隔江对峙的险峰,像被一把神斧从中间破开,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撼人心魄的险峰像临时生长而成的一样,一直隔江对峙着向前延伸,不知道何时才能告一段落。
午时已过,客船绕过一道岔口后,便是顺流而下,行船的速度突然加快,以一日千里之势向前方河道飞奔,江面和险峰被阳光分割成不规则的图案,增加了几分阴柔的神秘感。
长久被客船固定的空间所囿,心情难免生出一丝烦躁。看这样的地形节奏,真不知道还需要行驶多久才能靠岸。
“船大哥,前面应该到什么地界了吧,不知道距离靠岸还有多久?”为了缓冲烦躁的情绪,营造一些轻松的氛围,更为了打探何时才能靠岸,龙啸脱口问道。
“快了,前方几里开外便是荆县县城了。公子安心地等候吧。”船夫胸有成竹,朗声应道。
一粒定心丸服下,让人安心了不少。
当险峰逐渐变换作丘陵的时候,前方的视线也渐渐开阔了,联想到梁慧城已被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稍稍困顿的心情就豁然开朗了。
江岸开阔起来,远方的树烟深处,竟现出几间民房,江岸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路人正在赶路。
久违的人烟味!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