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王梓暮和卢光义一边用凳子抵挡几个疯狗一样的男子手上长刀的乱砍,一边往角落后退着。
王梓暮脚下突然一个拌蒜,踉跄了几步绊倒在地,在那一瞬间没等王梓暮起身,一道寒光迎头劈来。卢光义正在奋力的抵抗着,也无暇在意身旁的一切。
一个瘦肉的身影在千钧一发之即挡在了王梓暮身前,殷红的血液瞬间渗透了黄虎整个后背,他没有时间去做痛苦般的挣扎,顺势把身边的凳子往那挥刀的男子砸去,乘男子躲闪之即,单手把王梓暮从地上拉了起来。三个人背靠着背,瞪大了双眼怒视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一群“疯狗”。
黄虎后背的伤口不断往外涌着鲜血,虽然是三伏的炎热,但王梓暮和卢光义依然能感受到黄虎后背一种三九的极寒。
乌拉乌拉的一阵警笛声从未知的方向传入到众人的耳膜。警察像以往一样准时的出现在结尾关头,就像打卡上下班一样。
“小子!你够种!我们走”做贼的永远都怕当兵的,满脸横肉的男人招呼着自己的兄弟往舞厅后门方向跑去。黄虎三人也相继跑出舞厅,一路奔跑着,不知道是为躲避警察的追赶,还是命运的纠缠。
警笛声渐渐远去,三个人总算松了一口气,瘫坐在路边,相互面视着,都会心的笑了,笑那警笛声来的及时,笑那伙人没有干倒自己,又或许只是笑笑而已。
王梓暮去大学报道的时间如期而至。火车站的站台上站满了送亲的人群。和其他出外求学的学子不同,没有生离死别的眼泪,没有集于一身的万千宠爱,更没有那些乳臭未干的寒暄。只有几个江湖兄弟和两个步履蹒跚的双亲,远远望去和其他送亲的人群格格不入。
有种离别,叫做再会。但王梓暮没想到下一次的再会却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铁栅栏。
“还有几天阿暮要回来了,这小子放假都没回来一次!这次舍得回来了!”卢光义有些抱怨的说道。
“回来干嘛?跟我们混社会啊?”黄虎随口回道。
黄虎对王梓暮的挂念从不低于任何人,在他心里,王梓暮和卢光义是不同的,有些事只有王梓暮才能钻心,这几年虽然名声在外,也能找到财路,但有个地方的空白,只有王梓暮能懂。他知道王梓暮的世界很大,而且那里的天空很蓝,王梓暮不会留恋他呆的地方,因为看不见天。有时候他甚至希望王梓暮永远不要回来。
“是啊,他可是铜兴咀唯一的大学生,以后跟他一起还要穿西装打领带咯,哈哈。”卢光义吊儿郎当的说着,见黄虎没理他,继续说到:“下午那事,怎么处理?要不要带点人去?”卢光义说的事是有个隔壁街的痞子跑来他家小卖部收保护费,已经约好下午谈判。
“没事,我去就行了,你下午还要帮忙看店”黄虎像以往一样,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更何况有其他人来铜兴咀闹事,他觉得他是义不容辞的。
黄虎办事回来时,手上全是血,神情有些慌张,卢光义认识黄虎以来,从没见过这种神情。
“小虎怎么了?你哪里伤到了?”卢光义紧张的将目光在黄虎全身打量着,他以为黄虎伤的很重。
“我没事,那逼挂了,我要出去躲躲,阿暮回来就说我去外地找钱了,先不说了,我回去收拾一下”黄虎匆匆说完几句就走了。
人常在河边走,总有湿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警察办案效率高,出事的第二天,黄虎就被警察抓了。
“我艹!你怎么没跟他一起去!”王梓暮难得一见的对卢光义咆哮着。虽然回来后卢光义一直没有把黄虎出事告诉他,但铜兴咀也就那么大,用不了多长时间黄虎的事就被传到大街小巷。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我也不想啊”卢光义惭愧的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奋力解释着。
“关在哪里?走去看他。”王梓暮焦急的说着,说完就拉着卢光义准备往局子里去。
“现在在看守所,看不了,再等几天转到监狱才能让亲人探望”卢光义把王梓暮拉回来,接着解释道。黄虎被抓以后,他一直都在打听着消息,也想在第一时间去看望。
王梓暮甩开卢光义拉他的手臂,缓缓的蹲下身,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前方,他知道这一次黄虎这次出事和以往不同,出去躲几天或者是医院躺几天始终还会回来,但这一次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王梓暮来到监狱的探望窗口,看着已经剃了头,穿着一身囚服的黄虎,虽然人还算精神,但昔日的神采已不复存在。
“小虎……”王梓暮本来在来之前想好有很多有关关心和安慰的话语,但在刚准备说出之时,又觉得都没有意义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通过监管人员从探望窗口给黄虎递了进去。
四年没见面,再见面时,却是隔着一道铁栅栏,王梓暮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来表达。骂黄虎?他没资格,因为黄虎一路走来,都有他的陪伴。安慰黄虎?出来混的都知道,一旦出了这种事,不容易再出来了。两个人就那样隔着栅栏沉默着。
“阿暮,你现在打算不走了?”黄虎首先开口,但他不想再提江湖事情,他更不想和王梓暮谈任何江湖事情。
“嗯,准备自己做生意,也不想去那些所谓的单位上班,你是了解我的”王梓暮也不想再提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像以前无数次在屋顶聊天一样,不谈江湖。
“也行,那些地方也不是你能呆的,你可是我们痞子中唯一的大学生,我一直都相信你能行的”黄虎点燃一支烟,胸有成竹的看着王梓暮,就像对自己说一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已经把自己的理想交付给了王梓暮,也只有王梓暮才能帮他去完成。
“以后没事也不用来看我了,你好好做你的事,不要再跟我这类人搭上关系了,回去也劝劝老卢,让他找个事做,好好过日子”黄虎继续说道。
听着黄虎这番话,王梓暮觉得如此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曾几何时,他也向黄虎说过类似的话,但话可以重复千百回,但人生仅一回。
王梓暮不知道是自己幸运,还是什么,虽然一直在江湖边缘进进出出,但从没完全涉足其中。如果他也在其中,也许黄虎就能逃过此劫,又或许他也无法幸免。王梓暮看着铁栅栏内的黄虎,一个在里,一个在外,江湖与他的距离原来只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铁栅栏。
后来王梓暮虽然也偶尔隔山相望江湖,但也只是边缘看看。卢光义也听了黄虎的劝告,从家里拿了些钱在铜兴咀开了一家宵夜店,但和王梓暮渐行渐远,毕竟隔行如隔山,但只要王梓暮在铜兴咀吃宵夜,一定会照顾他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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