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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此生此夜不常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墨星倚靠着栏杆,双臂交叠在栏杆上,两眼望下,是一片缓缓流动的河水,波澜不兴,河面点缀着点点星光。

迎面吹来河风,淡淡的清凉,很是舒爽,她抬头仰望天空,夜空很清,一片的黑,没有氤氲霭气笼罩,天空上一轮明月当空。

“咦?今天是农历十五吗?”月亮很圆,圆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偷偷瞥了眼身边同样倚栏而立的邵月。

借着明月的灯光,她看着他的侧颜,他微微仰头凝望着天空。

料想他也不会回答,她笑了笑,转回视线,看着夜空那轮明月,“也许是十六耶,不是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呵呵……”

“自古以来,不乏有人仰望苍冥,对着亘古如斯的明月,寄情慨叹……”曾经,她看着明月,有些无法明白,古人们看月时那种心情,现在,又好像……些许懵懂,“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便成三人共饮……”

邵月瞥了眼身边望月的感慨女人,清冷地说道,“【处事若大梦,胡为劳其生?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对酒自倾,浩歌待月,曲尽忘情。他,感愤时艰,宁可飘荡,亦不愿伴侍权贵。”

“他是,可惜,李白他是生错时世罢。”突然想道什么,她浅浅一笑,“要是现在有酒就好了,呵呵,你别误会哦,我不是酒鬼,也不怎么会喝酒。只是今夜明月皎如飞镜,若是月光落在酒樽里,月光清晖散发,光彩夺目,到别有一番风趣呢。”

她想着想着,感觉有些熟悉,呃……是不是做梦梦过这样的情景?甩甩头,不管了,“邵月,你瞧那明月,”说着她沿着河沿栏杆跑着,大声说道,“【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呵呵……它在跟着我耶。”说完又跑回他身边。

“邵月,”她唤着,突然发现一件事,“邵月邵月,墨星墨星,你是月亮我是星耶!呵呵……是不是很有缘?”

邵月看着她,眸里有着一闪而逝的温柔,她来不及捕捉,看着他,有些紧张。

感觉气氛有些怪,她突然嘟嘟唇,假怒着,“邵月,好不公平哦!为什么古人对月就有那么多的感慨?星星也很好啊,也不见得有什么好词啊?”她觉得古人对月偏心,对星星有偏见!

“是吗?”他微微勾起唇,“到不见得如此。”

“不见得?那你有何高见?我可告诉你哦!不要告诉我什么【行云飞去明星稀】,【长江见落晓星沉】,什么【星星空满鬓,因谁有】之类的,这是好词吗?呃……是,这是好词,可是不是星星的【好词】。”

邵月淡笑不语。

“哈,你没话说了吧。”

邵月深深地看着她,她微微咬着唇,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两柳弯弯轻蹙眉,一双脉脉含情眸,叹一气浩瀚暗际何星稀,怨一声河星皎皎无人倾。顿凝眸,明月当空,只见伴月一点星,由暗渐亮明。晚风拂,星空下,美人娇丹唇一点,眉开颜笑】。”

“扑哧——”墨星睨着他,笑个不停,“阁下之作?”

“如何?”

“这是美人词吗?想不到冷清如尔,也幽默风趣。此作极好,甚是欢喜。”墨星噙着笑,“其实,我还以为你会说【嘒彼小星,三五在东。】【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说完,两人对视,会心地笑了。

林墨星第一次看见邵月这般真正地笑,眼里也是笑意。月光下,她痴痴地看着他,仿佛时间就此停止流转……

她脑海里浮现一句,她不想说,也不爱说,可是,却是事实……

……

【此生此夜不常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

高考这天,阳光明媚,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可这灼灼夏日里,车水马龙,人潮汹涌。

撑着遮阳伞,站在考场门外,汗流浃背,这天,着实热得很。

墨星朝林妈妈挥挥手,“妈妈,我进去咯!”

“加油哦!”林妈妈朝墨星做了个加油手势。

“我会的。”说完,她挺直了腰杆往前走。

走进考场前,她暗暗说了句,林墨星,加油!

坐在考场里,她望望左前方的座位。

空的!

她蹙起眉,看了看手上的链表,8点55分。

开考时间是9点。

小枫怎么了?怎么还没有到?是路上塞车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之前发准考证的时候,小枫还说很有缘呢!居然在同个试室考。

9点了,开考。她没有办法,想是先答题好了。

考试结束,左前方的座位还是空的。

回到家,她打了电话给叶琴枫,哪知无法接通。然后又拨给穆瑜他们,结果一样,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接下来的所有科目考试,叶琴枫都没有到场。

她不知道小枫人在哪里,以前,和小枫一起回家到红绿灯转角处,她就说,“我和你家相反路了,不能陪你走剩下一段了,你要注意安全哦……”她没说她家在哪里,说是和朋友一起租个屋子住的,不在这边,挺远的。那时她没多想,也没有多问。她突然发现,她并不了解小枫。

小枫是在高三第一学年度转来她们学校的,刚认识时,小枫问她,“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她点点头,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她们说出对方的名字后,她就说,“噢!原来是林妹妹呀!大爷我真是一见如故呢!”她当时当场笑了出来,也玩笑回道,“大爷真是爱说笑,星儿这厢有礼了”后来,她们的相处模式就这样了。

其实,她真的不了解小枫的,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不知道她有什么家人,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就像现在,她不知道哪里找得到她……她突然觉得她当小枫的朋友当得很失败……

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间,她感觉眼眶有些热,鼻头很酸。

三角梅的花瓣落到她的头上,她的肩上,她的脚上,她止不住眼泪往下流,她止不住自己绵绵不断的愁绪往心里流。

她抬起头,面上泪花点点,她看着落花飞舞,她伸出手,张开手掌,落花落在她的手心上,点点红艳。

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抬头望月,月不再如那天那般圆,残月落花,如梦如梦。是此刻如梦,还是曾经是一场梦?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和邵月,明月当空,谈天言笑,只可惜,【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而今,落花人独立,无雨,无燕双飞,为何,愁情不断,不减?

想了好多好多。

想到和小枫喜笑的日子,想到和小枫踩着脚踏车的日子,夕阳西下,两条并肩的影子……

想到邵月的温柔,想到邵月的善良,想到那天晚上,和邵月一起吃饭,一起赏月,那天,他送她回家,借着路灯微弱的光,两道影子在移动……

想到了好多好多……

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句她不爱的话……

此生此夜不常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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