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界结实么?”杜君恒抬手消灭了几只想要进入的利齿黑鱼,道。
她的声音有不多见的起伏,这连叶青青都听出来了,至于风黎则除了一边在以自己的术法加固着结界,一边皱眉道:“我们得想办法让它们安静下来,要不然这样吧——”
他低头,从十色锦袋中翻找出一管骨质的七孔箫递给杜君恒,“这是骨箫,你试试用它吹首安静的曲子。”
杜君恒些微迟疑了下,但终究将骨箫递上嘴唇,一首记忆中的歌谣似从远山嶂雾中飘来。
那是她刚化成人形没多久,夜深时分,她在三清池的水殿上被冻得睡不着,虚白就会跑来她的床头,一边用小手递给她温暖,一边唱歌。
其实,虚白无论做什么都是最拔尖的,唯独唱歌这件事,他总是唱得一个调子长,两个拍子短,但却是这样,她最后也总能睡着。
他唱: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他告诉她说,这是人界的一首曲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处听到,但他说那是一个有萤火虫的夜晚,铃兰草在风中低喃,池塘中荷香阵阵,远处有炊烟人家,还有稚嫩的读书声朗朗。
她突然觉得人界很美。
那是一种有生气和朝气的美,不似神界冷冷冰冰,也不似魔界死气沉沉。
那也是杜君恒第一次对人界产生期待,期待即使不拥有永恒的生命,也能活得蓬勃灿然。
终于,在她安抚般的歌声里,那些凶狠的黑鱼安静了下来,就像被施了某种沉眠的咒语般,一动也不动。除了,吞噬下火种魔识的那一条。
它反倒游地飞快,仿佛意识到什么就要来临。杜君恒甫从追忆的思绪中出来,现下也只能跟随众人一起奋力游向前。叶青青说,那鱼应该是知道我们要的东西藏在哪里吧?
风黎没回话,显然也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好在,那鱼并没有游太久,就也停了下来。在它的面前,是一处坍塌的云台,风黎与杜君恒对视眼,并不难发现在人鱼烛的光束下,那云台下端还压了一方表皮漆黑的铜匣。
难道他们要的东西是在这里?他想着,下意识弯腰去取,不料手刚碰到铜匣,人就被那上面的魔咒狠狠弹开了。
“女人,不如你去拿吧。”说话的是叶青青,杜君恒看她一眼,又静静看了眼风黎,点了点头。
为了保险起见,风黎一语不发地又从十色锦袋中掏出枚玄铁打造的护心镜,递给了杜君恒。
杜君恒没说话一律照做,她靠近那云台,再弯下腰,手指谨慎地触碰铜匣。众人见况皆不敢掉以轻心,风黎手按魂玺,叶青青握紧弯刀,尽是屏气以待。
然而,杜君恒却是像再轻易不过地从地面上挖出了个铜匣子,“这上面没有锁,我要现在打开?”
她的话实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