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恒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里,她变成了一个叫白小九的女子,这白小九与她生得一模一样,但除此,就再无相同了。她是赌神老牌九收养的孤女,天生无其他本事,除了生来带有一枚暗纹的勾玉外,便是学什么东西都飞快,尤其是赌牌。不论是单双骰子、还是四门方宝、或者是六博马吊都玩得样样精通,老牌九还在的时候,赌坊里的人见到她,都要客客气气尊称她一声九姑娘。
她很享受这种待遇。
然而,这种待遇在老牌九愕然辞世后发生了陡转,首先是赌坊里的人开始变得针对她,其次是她当年的手下败将金赌快千方百计地暗算她。
她生得貌美,这是赌坊里人尽皆知的事实,但奇怪的是,虽然她不会任何武功,但只要有人垂涎她美色并冒然对她下手,必定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后来许久她终于知道,这都是她随身的那枚勾玉的作用。这个秘密她隐藏了很久,直到有一日被人撞见勾玉上的灵光。
那人正是金赌快的一名手下,很快,她的这个秘密便被金赌快获知,金赌快财大气粗,重赏之下果然有高手趁乱偷走了她的那枚勾玉。
失去勾玉的帮助,仅仅凭着一身好赌术,她一个小女子自然无法与人多势众的金赌快缠斗。万般无奈下,她只好出逃,好在她当年的仗义施恩并非全然无用,一个名叫胡画的赌鬼出手帮助了她,她一咬牙,索性登上了去往怀州的大船。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大船在途径泯县时居然遇到了暴风雨,整条船都倾覆了,她以为她就要死了,没想道醒来后却发现稀里糊涂进入了一座弥漫着淡淡雾气的森林里。
这森林很是怪异,居然连只飞鸟都没有,她走了许久,才捡到了一个受伤的男子,男子玄袍银发,生得很是貌美,奈何总冷着一张脸,不单不会说话,还,是个独眼瞎。
这么漂亮的男人是个独眼瞎实在是可惜了,她对着苍天哀叹三声,决定和当年替胡画解围一样,顺手搭救了他。幸的是这男子虽然不说话,但还算听话,让喝水喝水,让吃饭吃饭,除了不让暖床,这真是万里挑一的毛病。
就这样,他们在森林里呆了整整十日,森林里没有飞鸟,她就卷了裤腿下河摸鱼,她这人聪明得很,什么东西看上一遍就能学会,区区做饭这等小事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森林里没有盐巴,也没有其他作料,她一拍小脑瓜,索性找来一些有味道的木叶代替,几经选择调配,居然做出来也是有滋有味。
林中的生活无趣得很,她每日和小哑巴(她给他起的名字)相依为命,饿了抓小鱼,渴了喝溪水,闲了数星星,再无聊了她就给他讲冷笑话。终于,在第十一天的时候,她居然在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树枝上找到了她的勾玉。
这可把她高兴坏了,就差搂着小哑巴的脖子狠狠亲上一口。然而小哑巴除了在看见勾玉的第一眼时表现过一丝兴致外,后面甚至连对她都变得生疏起来。
她开始还不理解,但后来想想,这事也难怪小哑巴不高兴了,好歹她还找回了自己的勾玉,可小哑巴这一路走来甚至连块破布都没看到。
真是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