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你且安下休息,日后我再给你细说。”事情太复杂,我本人也有点捋不清楚。好在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阿珠的伤势果真要泉倾才能治愈。不过,明日依旧要去阿婆那里取药。不能把阿珠受伤的真正原因泄露出去。到时候,恐怕就不止这小子要杀我了,整个村子的人必定对我群起而攻之。
“也行。”话音未落阿珠就打起了哈欠,眼眶也变得湿漉漉的,“这几日,越发嗜睡了。”
我对着阿珠一笑,“那便好好休息是了!”
泉倾随我退出来。
“她怎么把我们之间的事忘的干干净净?”
我回头看向泉倾,他用那种模糊的嗓音低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不识得我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就继续保持沉默,但不由自主朝他多看了一眼。
或许真是认错人了。
算是忙完手头的事,我搂了裙摆直接坐在台阶上。
日头没有走完,天边还亮堂,屋檐挡了多半的云霞,院子里昏黄一片。实在累人,我懒得再去点灯。
噗呲,走廊里挂着的几盏灯笼闪起火焰。
“不觉黑吗?”一点声音在耳朵旁随着风轻轻响起。
又是泉倾。
“尚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还算习惯。”
“这个时候,我已经看不清楚了,四周模糊一团。”他也席地而坐,我不自觉往边上挪了挪,“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之前确实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动了杀念。你虽是煞星转世,但没有伤害洸儿半分,还对她真心诚意,反而是我误伤了她。”他接着说完这一长句,我才敢相信是现实。
“你说得也没错,我身边的人,没有几个好下场。”
“那晚见到洸儿我狂喜,她不理我,你又在她身边,我以为是你对她做了什么,盛怒之下,造此大锅。”
“哦。”我低垂了眉眼。这家伙突然对我转了态度,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
“现下黑漆漆的了。我该走了。你也早先休息。”他如一阵风,很快到了门口边。
走?什么意思?
“你走了洸儿怎么办?”
“我不能离水太久,晚间要回河中。”一阵风刮过,门口隐隐约约的背影也不见了,空留一句“有事在河边喊我一声就来。”
夜半,弦月当空。
我躺在床头,再细细聆听,往日的曲调如约响起。
泉倾又吟唱起了《湘夫人》。
恰巧阿珠梦醒,揉了睡眼,“春和,失眠了?怎么还不睡下?”
“阿珠,你可听见了《湘夫人》?”
她竖起耳朵用心去听,试了多次,都摇摇头,“没有呢,春和,许是你听错了。”
这绝对是泉倾为了阿珠而吟唱的,阿珠怎么会听不见?
半旧的草屋,屋门大敞,桌上油灯的火苗使劲跳跃,屋内的光影也徘徊,是乎在应和那幽幽歌声。而屋子的主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望着屋外高空悬挂的弯月,止不住的叹气,口中念到:“你还是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