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马副科长喝得不行,那边易科长却是没喝一般。
易科长酒量真是大得出奇,中午与晚上喝了这么多酒,却不见有什么醉意。他别了大伙,一个人走在路上,装着满腹心事:这微微同局长走了,是不是真正回家了呢?是不是到局长家坐去了?如果这样,倒没什么,有局长夫人为我看管着。若是与局长一起又到别的宾馆开房去了咋办?他这么一想,心中一股血流骤然直涌全身,醋意比酒意更浓,心中酸楚楚的。他突然作出一个决定:我必须弄清楚微微的去向。
到哪去找微微呢?局长家是不能去的,没什么事情,又不是去送礼,这么晚了到局长家去很不合适。
那就去微微的住处看看吧,若有灯光,说明微微回家了,他就放心了。
这么一思考,易科长迈着“8”字步向微微住的地方走去。
当看到了微微的住处后,易科长的心里马上沉重了,怎么没灯光?微微是一回家就睡觉了,还是真的没回家?是不是真的同局长到宾馆里开房去了?
易科长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兆。
但是,他怎么也不相信微微就这么轻佻,也不相信局长有这么大的魔力一下子就能将微微掳去,再说局长也不会与微微只见了一两次面就立即对微微下手。他虽然不相信微微会与局长怎么怎么的,但是如果没见到微微,他又消除不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也许微微真的是一回家就睡了吧!易科长边走边猜测着,径直走到微微的住处,先在窗前听了听,没动静。心里又在想:也许是微微睡着了吧,年轻人又不打鼾,窗户又隔音,所以听不到。于是就去敲门,他想好了的,若是微微在家,去询问她喝醉酒了没有,问候一声也没什么,表示领导对她的关心,或许还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
可是,他敲了几遍,并且用力敲门也没动静。这下,他真的很失落了,他隐隐觉得微微这只凤凰,可能就要飞了。
此时的微微,并非易科长想象的那么复杂。
也是偶然巧合,微微坐上局长的车,被局长陪着回到住处时,刚一下车,却碰到了闺密红红。红红在家闲着没事,正来找她去逛夜市。
五月的江南,不冷不热,天气晴朗的夜晚,正是逛街的好时光。
微微本来中午就没怎么醉酒,晚餐又没喝酒,所以在这位女同学的邀请下逛夜市去了。
易科长心中忐忐忑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站在微微的住处等了一阵,还是有些不甘心,就向局长住的地方走去,他一定要弄个明白,如果局长在家,他也就放心了,别人现在还不会对她怎么样。易科长走到离局长家不远的地方,刚好碰到局长的司机从局长家出来,就主动上前打招呼:“哟,万师傅,送局长才回家?”
局长的司机万师傅回应道:“局长早回家了,我在局长家呆了一会儿,喝了杯茶,这才打算回去。易科长,要不要我送送您呀?”
“不了,不了,我还要到这边去有点小事,你忙你的吧。”易科长一听,判断局长已经回家,心里觉得踏实了许多,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易科长装作继续向前走的样子,待万师傅开着车不见了踪影,才折转身来往回走。他回到家中,心里还是隐隐作痛,便茫然地将电脑打开,却在网上无意中看到了一首现代诗歌,他觉得正好反映出自己此时的心情,这诗是这样写的:
我将你的名字写在白云间结果被狂风吹走了;
我将你的名字写在沙滩上结果被波浪衔走了;
我将你的名字写在大街处结果我被警察带走了!
最后,我把你的名字写在心底里结果连你也不知道!
实际上,就最后一句最能表达易科长此时的心情。易科长看了一阵,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待到很疲惫了才拖着身子躺到了床上,不知怎的,这一夜没睡好。
李局长那司机万师傅也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可以说是局长的眼睛,对局长忠心耿耿。他从局长家一出来,就看到易科长鬼鬼祟祟的样子,觉得有些不正常,又听易科长这么一说,觉得易科长编的理由不充分,知道是易科长扯了个不自然的谎,便假装开车回去了,待易科长返回家中,他又开车到了局长那里,将看到易科长的事情与自己的感觉告诉了局长。
局长一听,很是纳闷,这易科长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游荡呢?是酒喝多了?那也不应该往相反的方向跑呀!况且,他的酒量挺大,一般很难醉的。我到局里好几年了还没听说过他醉酒的事。怎么跑到了我这儿来了,他在干些什么呢?局长在头脑中反复思考着这些问题。忽然,他想出道道来了:从中午吃饭到晚上吃饭,再到微微上我的车回家,易科长一直很关注微微的行为,是不是到了微微处没看到微微,再到我这儿来探听微微的去向?局长先送微微时,见微微一下车就与她的女同学一起逛街去了,知道微微此时并没在家,猜测易科长可能到了微微住处没见着微微,所以到我这儿来打探。
李局长这么一想,思路豁然开朗了,同时也觉得有问题了。他不露声色,将司机送走后,自己反复考虑着这易科长与微微的事,难怪微微当时进来,易科长这么积极,看来他有私心。李局长这么一想,就觉得微微再不能放到易科长手下了,必须尽快调开。
此时的易科长还蒙在鼓里呢。
第二天,平平静静,微微照常上班。易科长问微微昨天喝了多少酒,有没有喝醉,并从闲聊的话中得知微微昨晚与同学逛夜市去了,心中的石头才算真正落下地来。
可是,到了第三天,令易科长意想不到的事来了:
李局长向易科长发了话:微微已经锻炼将近一年了,根据她的工作表现与工作能力,觉得她更胜任局里的办公室工作,局里决定将她调到局办公室去,担任副主任兼秘书(相当于副科长)。
行政事业单位的人事变化,有时比翻书还快,局里人员的内部调动,那是局长一句话的事。这不,局长一个意念,在业务科只工作了不到一年的微微就变动岗位了,而且升了一级。
易科长的膝盖哪能拗得过局长的大腿?一只炖焖得即将熟了的鸭子,就这么一下飞了,易科长沮丧得很。沮丧归沮丧,易科长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微微呢,她还不大懂官场之事,只要是领导的决定,她一定不折不扣地执行。她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呢?
微微被局长叫去谈话,对她来局里的工作表现作了一番肯定与赞扬,同时又对她提出了很大的期望,要她好好听话好好干,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李局长简单地谈了话之后,又要管人事的副局长对微微进行工作交代,提出工作要求,然后帮助微微收拾东西,安置好办公桌,并将微微送到办公室去。
微微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随管人事的副局长到新岗位走马上任了。
微微一到办公室,办公室的吴主任就特别热情地接待了她,送微微的副局长与吴主任一同向微微祝贺,同时又是一番鼓励。吴主任泡了茶,与管人事的副局长一起同微微聊了一会儿后,副局长便走了。
吴主任要微微先熟悉一下办公室的情况,自己就将局里拟提拔微微为副科级干部的材料上报给组织部门了。这种关心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领导发了话的事,下属不敢违令,谁遇上这种事情也会照做。
微微一到办公室,虽然刚挂个副主任,但吴主任却不敢小看她,也不会小看她。因为吴主任知道是局长亲自点的将。虽说他对微微也算熟悉,但还算不上十分了解,对微微的背景、来头还有待考证。
随着时间后移,吴主任与办公室其他人员也逐渐清楚了:微微的副主任也只是挂个职位,工作上却成了局长大人的私人秘书、得力干将了。
局里有什么重大活动,李局长就要微微具体抓,或负责把关;局外有什么活动,需要局长参加的,李局长一般都会带着她去;李局长自己甚至私事或有什么体面场合要应付的也带着她去。
微微呢,觉得这社会也真丰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真微妙,自己来局里不久,但领导一关照,大家对她也另眼相看,不管自己在人家的思想意识中怎么样,但人们都不小视她,她觉得自己的地位一下提高了许多。
事实上,对于一个刚进单位不久的人就很快得到了提拔,当上了副科级干部,在这县里的行政部门,还是创吉尼斯纪录的事。事实上,这种现象也只能在某些地方的官场中才特有。
微微还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工作感觉,这工作比前一工作好多了,没有以前那么具体了,应付的事情要抽象得多,有时只是同去走走,不需要说什么话,几个微笑也能解决问题;有时也喝喝酒,但别人很敬重你;有时候,大家都崇你宠你奉承你,这种滋味令她特舒服。
微微哪里知道,一些人并非看重她的工作能力,而是冲着她的长相而给予了她的特殊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