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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溯传闻

在洞庭湖畔的东南角上,那奇峰异叠的大山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地方叫做鲤鱼冲,里面藏着“一冲”的奇事。

这鲤鱼冲是个鲜为人知的沟壑,两面是险峻高山,中间一条山溪,溪水清澈见底,凉爽可口。盛夏六七月,别的地方热得“恨天无门入、恨地无缝钻”的时候,这深壑之中却是冷热相宜,舒适无比。尤其是太阳劲射,腹中饥渴口干舌燥时品几口溪水,那比农夫山泉可甜美得多哩。

这冲子的地形地貌很有特色,山高万丈,石岩土崖,陡峭的,狐鼠难上,虎豹难越;凹凸不平的,沟深壑窄,凶险无比。山与溪构成的整个空间形象像一条硕大的鲤鱼。

靠右边的那座高山,一条羊肠小道在半山腰里弯弯曲曲,斗斗折折,宛转盘旋,延绵环绕,从山外通向山里,像一条玉白色的丝带拴着山的腹肌,却不知道结打在哪里。

没人知道这山有多高,这路有多长。

山里都长些什么生物,有些什么人生活,山外没人知道;山外是什么世界,有什么风景,山里人也不知道。反正这里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可以说是江南的一个世外桃园。

这鲤鱼冲可有一个自成一体的传说。

传说在远古时代,洪水齐天之前,这里曾经是一个小小的平原,住着二十多户人家。

在这里生活着的人中有一个先知先觉的法师,预知洪水不久将淹没整个世界,就挑选了三十三名精明能干的人,花了三年零三个月,打造了一艘能坐九十九人,存放三个月食物的大船。正是大船竣工之日,便是洪水来临之时。法师让这里所有的人都坐上了这条船。

其中有一对兄妹俩,为人善良厚道,遇事总是替别人着想,虽然他们都是造船的出力者,但他们怕船儿承载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在大家都争抢着上船时,兄妹俩却迟迟不上,宁可让自己被淹死,也要将生存的机会让给别人。最后,不知道被水中的什么怪物一拱,才不偏不倚,将他俩掀落在船的两头。

大家坐上了船,都很高兴,看到一望无际的洪水,将整个世界都吞噬了,有的胆颤心惊,有的得意洋洋,有的担心不已,有的沾沾自喜。

许多人用头顶着天庐,手抓着云彩,口里呼唤着太阳与月亮星星,高兴得手舞足蹈。只有那兄妹俩忧心忡忡。

正在此时,雷神从此经过,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很是恼怒,就重重地发了一电雷,将那些得意忘形的人劈死,却不料用大了力,将船儿从中劈成了两半。

船儿顷刻间一倾,船上的人就一下跌落于洪水之中。

只有那兄妹俩在船头船尾上,本能地抓住了船舷,才没有掉落下去。但也被雷神将他俩分开在两个半条船上,一人坐了半条。

跌下水中的人一下子就不见了,洪水有多深,谁也不知道。

兄妹俩又不会游泳,他们也无力去救别人,也无从救起,只好各自瑟瑟发抖地蚕缩在断船之中。

人虽然有创造美好,改造自然的能力,但大自然要给人类布下灭顶之灾,那是人们不可左右的。此时的兄妹俩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将眼睛一闭,任其飘游。他们随洪水飘呀飘呀,不知飘了多久。

待到洪水慢慢消退时,兄妹俩却感觉到又飘回到了自己原来生活过的地方。只是令他们十分惊奇的是:这里却疯长起了几座山丘,两个半条船奇迹般地合拢了。船儿慢慢挨过那山坳后,就搁浅在一个山坡上,洪水就立即消退了。

兄妹俩一跳下船,那破船儿就立即自行解体,成了一堆零碎腐烂的木头。两人都很震惊,正在惊疑之际,两人又同时看到了一条鲤鱼卧在烂木头边淹淹一息。妹妹侧耳一听,听到旁边不远处有流水声,忙叫哥哥去找,果然发现了一条山溪,妹妹忙将鲤鱼小心翼翼地托起放入溪水中。

那鲤鱼一到水中就突然壮大如牛,鳍翅生风,顺流而下,冲向远处的深潭中。

小溪两旁的泥石沙土形成一股泥石流,伴着鲤鱼泄了下去,有的土坎轰然倒塌,惊得哥妹俩倒吸了几口冷气,吓得后退了数步。好一阵,待惊魂甫定之后,他们俩再一看,那鲤鱼冲下山去的水糟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鲤鱼形状。

这天晚上,兄妹俩做了个相同的梦。

梦见鲤鱼告诉这兄妹俩:它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所变,这次是奉命离开龙宫,前来测试和保护他们兄妹俩的。

龙王三太子还说:你们看到的是我快死了的样子,其实,这是我对你们的一种试探。我并不需要你们拯救,我有能力生存,但从你们的行为上可以看出你们的善良。我将这事向玉帝报告了,玉帝又给我下达了任务,要我来点化你们。所以你们要记住我说的话,你们虽然是兄妹俩,但你们俩要结成夫妻,繁衍后代。这世界已经没有人类了,你们将是洪水毁灭整个世界后,新一代人类的祖先。

兄妹俩醒来后,各自都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哥哥要妹妹先说,妹妹要哥哥先说,哥哥拗不过妹妹,就将自己所梦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妹妹一听,很是惊奇,哥哥做的梦怎么与自己做的梦完完全全一样呢?

妹妹怕哥哥说的话是根据自己的心里需要来说的,或许是说得巧合而已,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就想再看看是不是真正有天意。怎么测试呢,妹妹忽然看到眼前有一副磨盘,就来了主意,出了一个考题:

“哥,如果真有天意,我们就再试一次,你将这副磨的上片扛到对面的山顶上去,我们俩同时将磨盘滚下山坡,如果两片磨能合拢为一副,那就说明真的是天意难违,我们就结为夫妻。”

哥哥听了妹妹的话,二话没说,就扛着磨盘的上半副往对门山上走去。

他们约定第三天太阳出山时同时滚磨。

天道就是这么奇巧,两片磨盘同时从山顶滚下山脚,不偏不斜,正好合到了一起。

就这样,妹妹完全相信了天意,与哥哥当天晚上就成了亲。

兄妹俩成亲以后,恩爱有加。

他们受命于天,日夜抓紧造人。

很快,他们就生下了十个孩子,其中还有两对是龙凤胎呢。

这十个孩子刚好五男五女,男的叫金、木、水、火、土;女的叫仁、义、礼、智、信。

夫妻俩为了记住这个故事,为了纪念这条有恩于人类的鲤鱼,便将整个山冲叫“鲤鱼冲”,这就是“鲤鱼冲”的来历。

还有那破船合拢的地方叫“合船坪”,挨过船的山坳叫“拖船坳”,烂了船的山坡叫“烂船坡”。这几个地名一直流传至今。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这三个地名具体在什么地方,他们说那“烂船坡”的地下至今还有烂船板哩。

看官若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不妨告诉各位,这地名就在湘北洞庭湖畔以东八十多公里的大山之中。

后来,兄妹俩的后代,那五男五女又结成夫妻繁衍着下一代。就这样一代接一代,一代传一代,一直繁衍至今,就有了世界上这么多人。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多少代的繁衍,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后人开始走出大山。走出大山的人,自然散落到世界各地寻找美丽的乐园去了。这人的发源地却渐渐变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世外桃源。

又不知经历了多少年,这里的山丘长成了险峻的高山,高得似乎要撑破天,险得一切生灵都需要神灵护佑。蛇爬到这里,懒得吐舌;鸟飞到这里,懒得生蛋。

虽然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但这里却是各种生物的沃土,各种植物生长繁茂,乔木高耸、灌木丛丛,青草嫩绿、藤叶缠绕,满山满冈的绿色植被,是天生的植物乐园。

人若居住在此,一年四季都有可食之物,树上的花果,畦边的野菜,地上的蘑菇,路边的草籽,只要你愿意去寻觅,就不会饿着。

神奇而怪异的事,就发生在这个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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