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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向日葵的眼泪

洛星辰蹬蹬蹬小碎步到奶奶面前,撒娇道:“奶奶,中午我想吃蒸饺。”她一般不跟奶奶提要求,奶奶知道她挑食,也从不做她不喜欢吃的东西。她爱她奶奶,甚至超过了骨肉相连的父母亲。

听到孙女有要吃的东西,奶奶自然开心。“好,我给你买肉去,咱们中午包饺子!”

“嘿嘿,那我就不谢您了,直接亲你一口好了。”说罢,直接撅起小嘴在奶奶微皱的面孔上嘬了一口,可没把奶奶乐成弥勒佛。“下午还去图书馆看书啊?”奶奶问着。

“恩,要去,然后带点饺子去,饿了可以吃。”

“好,记得早点回来,挤公交车注意安全,千万别跟陌生人说话,还有……”

“放心吧奶奶,你孙女是谁啊?我不去骚扰别人他们就可以烧香拜佛了。”

“就你厉害!”

“那是!”

时间还是一点,洛星辰提前出了门,打算去她最爱的位于市中心的奶茶店买两杯奶茶。她到达奶茶店门口,熟门熟路地点了两杯柠檬味奶茶。天气已开始转热,虽然清晨和傍晚还带着几丝冬日的尾刺,但对于这般阳光四溢的午后,一件长袖加一件外套足以保暖。洛星辰望着四方统看街角的繁华与人群的络绎,让她不禁肺腑感叹:哇,中国人真多!

“奶茶好了!”洛星辰正转身去拿,乱飞的视线猛地顿在对面的咖啡厅。两个熟悉的人影,相对而坐,笑得这么开心?

秦睿?张涵雅?

拿了奶茶,洛星辰愣在原地许久。昨天放学,越越还说因为秦睿周六有事让自己陪她一起去逛街,可洛星辰直接以“我要好好学习”的事实一口给拒绝了。不过,秦睿有事,就是为了跟张涵雅一起?越越她知道……

手机猝然响起,吓了洛星辰一跳。看着备注名:冰山同桌。呵呵,不对,13:15!

“嘿嘿,同……”

“洛星辰,你竟敢给我迟到!”

纪痕溪冷若冰霜地望着眼前的奶茶,薄唇紧闭,长睫毛悄然一颤。洛星辰缩在一旁,一口一口畏缩地抿着奶茶,偷瞟着纪痕溪的神情。“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从包里翻腾出一个保温盒。

她熟络地打开,一只只精致丰满白花花的饺子整齐地躺在里头。打开时,似一道明亮的白光,照在纪痕溪白皙的脸颊上。“喏,这是我奶奶做的饺子,超级好吃,你尝尝看。”

有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暖流渗入心底,那种感觉,难以言说。纪痕溪看着面前这个蹦着两枚梨涡的女孩,一时出了神。“同桌,不生气了不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迟到了。所以你快尝尝饺子吧!”音落,直接抓起一只饺子,凑到了纪痕溪唇边。

纪痕溪不动声色地盯了她几秒,虽满眼嫌弃,但还是吃了。生气?看着这样的她,他怎么可能气得起来呢?

“哈哈,这才乖嘛。”

“……”

“哦对了!”被刚才那出一乱入,她差点忘了今天的正事儿。洛星辰一脸嘚瑟地从背包里翻出试卷,满面红光地把试卷摊到纪痕溪面前。“快看快看,我竟然考及格了,而且还是70分。物理老师都快把我夸上天了。”纪痕溪眉峰一扬,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物理老师何止是把她夸上天,银河系的子民都已经知道洛星辰同学物理考了70分了。“怎么样?你是不是要发发慈悲夸奖夸奖我?”洛星辰继续扬眉吐气,八颗白牙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

夸奖,有时候埋在心里慢慢品味会更有滋有味。纪痕溪吸了口奶茶,目光摩挲过她的试卷之后,韵味深长地望向探着脑袋的洛星辰,冷言道:“别一天到晚想着赞美,你可是学生,一定要谦虚求教,懂吗?”

“……”就知道是这结果,惜语如金。不过,这句话的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傍晚刚出图书馆,越越就飘来电话,“洛星辰,是闺蜜的话现在就过来见我。”虽然洛星辰极其不愿意,尤其是趁着晚饭的点去做客,这是何等的遭人刮目。不过,想起秦睿和张涵雅,她还是故装情愿地和纪痕溪告了别,直接去了越越家。

“我靠,你家怎么就你一个啊?还乌漆抹黑的。叫我来也不开个灯!”洛星辰一进屋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抱怨,尤其是看着越越蓬头垢面略显沧桑的身影。“喂,越大妈,今天内分泌失调啊?搞成这副死样!”

“是啊,都快绝经了,你最好趁现在多看看貌美如花的我。”

“……”这懒散伤感的毒舌声,好像是她第一次听到。“说吧,怎么啦?”

越越抱着抱枕躲进被窝,乍一看像一个产后的妇女。“我早恋,被我爸妈知道了。”她轻描却不淡写。

“然后呢?”

“然后我爸妈令我在一周内处理完,否则,他们就去找老师,找秦睿。”

“你爸妈怎么知道的?”

“我舅妈看见我跟男生牵手逛街,就告诉我爸妈了。”越越眼里瞬间腾起怒气,“她从小看我不顺眼,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栽在她手里。自己家都管不好非来管别人家的,真是火大!”

洛星辰看着她,意外地不想做声。她一直看不惯秦睿,眼里有股阴鸷,还花心,心里不知多希望他们俩分手。可是,她更不想看到好闺蜜伤心,或是受伤。

“你是真的喜欢秦睿吗?”洛星辰斗胆问着。因为她知道,越越平时虽爱看玩笑,毒液乱喷,但对于感情这种事,她绝不会懈怠。一旦认定的,便是全心全意。她想肯定,到底要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事告诉她。可惜,话一出,就成了一场定局。

越越蹙了蹙眉,怒火的黑眸直直地射向洛星辰,“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是我在玩弄秦睿的感情吗?”

“我不是,我是怕你被秦睿骗……”

“洛星辰!”越越满脸涨红,“我让你来是安慰我给我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来怀疑我跟我爸妈一样劝我分手的!我知道你对秦睿一直有意见,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麻烦你不要总是贬低秦睿,至少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洛星辰有时也是个冲脾气,“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想告诉你秦睿这个人不值得你这样……”

“够了!”越越甩开了抱枕,“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看不惯他,每次他想送我回家我都拒绝了,每次他说中午要帮我打饭顺道帮你也打了我拒绝了,每次他要跟我一起吃中饭我也拒绝了,每次他要请我们俩吃饭我又拒绝了,一次次,为了不让你难受我都拒绝了!你作为我的好朋友可不可以为我也想一想,能不能不这么自私啊……”

夜空下的灯红酒绿,迷了双眼,是何种的难与过,才能滂沱了这滚烫的眼泪?洛星辰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越越家的,每一步,都像是曾经走过的一年,欢笑,斗嘴,打闹……像不懂得回头的小溪,一去就真的不复还了吗?距离上次争吵,3年了,原因只是一个受欺负了没有告诉另一个,“朋友是互帮互助的你不懂吗”,这是昔日胜过永恒的承诺。是啊,朋友是互帮互助的,你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而不顾她的感受,你不能自私地以为你希望她好而忘却了她在意的人,你不能这么自私……

她从没有想过,她和她,在辽远的时光里,会因为另一个人,吵得泪流满面。

周末去图书馆,洛星辰红肿的眼,与心不在焉的神情,纪痕溪第一眼便觉察了出来。“我刚讲了什么?”

“啊?”

面对纪痕溪突来的问题,出神的洛星辰完全置身事外。她避开了纪痕溪牢牢盯着自己的目光,整了整书,柔声恳求:“同桌,今天咱们能歇歇吗?我想看点其他书。”纪痕溪没问原因,望着她轻“恩”了声。

一个下午,他望着她的背影,她盯着书的苍白,都在一动不动里默然奢度。

周一回到学校,欢声与笑语,依旧萦绕在耳畔。除了两个人,彼此都在沉默不语里故作坦然。坐外侧的越越一到下课就往外走,直到上课铃响她才慢悠悠地回到座位。或许,这只是为了避免一种谁都不想率先拉下脸的尴尬吧。

以前也有小吵小闹,一僵也就僵上了两天。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存在什么隔夜仇。而她和她,十年的谊早已超过一对几年夫妻的情,虽年纪青涩,虽难以沉住气,可是,又何尝到过同今日这般彼此都泪流满面的地步?

很多时候,倘若是半生不熟互相忍了较多隔夜仇且可有可无的朋友,一吵,便是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微信QQ毫不犹豫加以删除;但倘若是无话不说连对方的一点mini缺点都要长篇大论说出来的知心朋友,一吵,只是冷战几日,等冰界被时日融化,变是晴空万里。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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