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幸运嫁入光鲜的刘家别墅,成为世俗眼中的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时候起,静兰就知道,自己成为市一小这个小八卦圈里的主角之一。
万万没有料到,离婚风波已经平息数日,她这个下堂妻,依然还能成为某些长舌女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中午在食堂吃过饭后,晓凝有点工作要忙,遂先回了办公室,任劳任怨扮演她勤劳小黄牛的角色。
入秋后,一连阴沉了几日,今天难得天空中挂了张笑脸,饭后大家都不急着回办公室午休,三五成群往篮球场边上的林荫沙地上走。
沙地呈长方形,面积不是很大,却是设备齐全,有单杠高低杠,乒乓球台,羽毛球场,靠着树荫的一面是一排排水泥砌成的石凳。
远远就看到那边有几个女同事坐在一起,看神情又是一堆麻雀在叽叽喳喳,也不知道这会儿论的到底是哪家长哪家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没有任何营养价值可言。
在看清人群堆里那个揣着点八卦当猛料,迫不及待在学校里漫天散布的陶姓女人时,静兰拽着远思想要调头,似乎怕口水唾沫满天飞,溅得自己一脸一身有损心情,不想跟那些个女人有牵扯。
远思只略略往那边细扫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她的小心思,不过放眼望去,一排排石凳几乎全被到这边散步的师生占了去,仅剩下的也只有一堆麻雀边上那可怜巴巴的一个了,再不下手恐怕、、、、、、
“唉呀,人正不怕影子斜,管它妖气再重,也上不了我们的身,别忘了,倪大法师还能降妖除魔!”
远思不由分说,死劲儿拽着她,就像饿狼见到羊似的,往暂时还未上户口的独剩石凳边扑去。
也许是两个石凳之间的距离真的太近,又或许是麻雀们饭后特地服用了两片金嗓子音量过大过响,从刚刚落座起,身边就像是围着一群苍蝇似的,飞来飞去嗡嗡嗡嗡叫个不停。
“财产?你不知道有婚前婚后财产之分吗?她许静兰一个月多少工资?人家是多大的家业?她有资格人家半毛财产吗?就凭她过不了几年有人老珠黄的姿色吗?”
“人家也是有功劳的呀,不是生了一对龙凤胎吗?”
“呵呵,母凭子贵的年代早就过去了,现在什么都讲究法律,其实更讲实力,她一个穷教书的,拿什么去跟人家争?”
“不管怎么说,人家好歹也嫁进去四五年,刘家家大业大的,总不至于让一个有四年夫妻感情的人净身出户吧?”
“那谁知道呢?反正糟糠之妻下堂后,现在好像住在一套小房子里蜗居着,据说好像就这房子,都还是她娘家哥哥大发慈悲,暂时让她容身的呢?也不知道住惯了大别墅后、、、、、、”
突然挡在头顶的一大片阴影,如一厚重的呢子布,倏地蒙在麻雀们的头顶,惊得姓陶的女人蓦地住了嘴,另外三个女人也同时抬起了头。
没办法,苍蝇又臭又闹腾,远思的耳朵已经抗议得不行,鼓捣着她不得不拽着静兰,暂时放弃抢到手的地盘,先找块拍子灭了蝇再说。
静兰脾气再好肚量再大修养再高,亲临现场耳闻刚才指名道姓的一字一句,也不可能还做得到无动于衷波澜不惊。
离婚?下堂?财产?这些她不在乎,可是刚才的每一个字,却像是一颗颗尖锐的细针,针针扎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其实更是扎在那层自我保护的骄傲外衣之上。
她长期坚决守护的自尊,在这一刻有种被一针一针刺得千疮百孔的感觉,强忍在身体里的怒火,已经争先恐后地从这些刺穿的孔中探出一火苗。
相较之下,急脾气的远思早就怒火中烧,她一脸怒色地紧紧盯着姓陶的女人,也不知是被她们居高临下的地理位置所压迫,还是慑于远思两只眼球里冒出的火光,石凳上的四个女人都一动不动没了声响。
僵持了好久好久,愤怒之火蔓延过头顶的远思,这会儿倒是换了脸色,竟然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好阴森好阴森!
远思弯下腰,双手攀在陶女人的肩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陶老师,你知道吗?我今天才发现,你长得特么端庄大气!”
陶女人不明白她意欲何为,讪笑着仰视她,远思冷哼一声:“所谓的端庄大气,就是你这种端着架子特别能装,大脸盘子巨爱生气,还有啊,你看看你,胸瘪臀歪腰肥腿粗,多么奇葩的组合,好有曲线啊!就凭你这样比泰山还重的分量,若是离婚,恐怕家财不全归你,你这一身脂肪也不会答应吧?”
远思故意回头看着静兰,继续冷笑着说:“不过,就她那个老公那个家,好像也没有什么财产可争的吧?”她特么好心地转身提醒:“回去好好检查检查,看看家里的房产证,有没有被你那个败家老公给输干净,说不准有一天输得一个家锅碗瓢盆都不剩,也不是不可能哦!”
静兰暗想:这个远思,她是什么时候打听到,人家有一个赌鬼老公的呢?
这么一分神,好像没觉得多么生气了!
旁边的几个女同事都尴尬极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的样子,忙附和着劝起远思,也劝起静兰来。
“倪老师,别太较真了,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一间学校的同事吗?”
“是呀,小许,陶老师也就是说着说着没个遮拦,其实她这人心不坏!”
、、、、、、
远思鄙夷地往几人身上扫了一眼,目光停在陶女人身上,语气冰冷地嘲讽:“心不坏都已经这样了,若要是心眼再坏起来,那一张嘴巴不是得臭到大街小巷去了?”
陶女人气得满脸通红,霍地一下站起身,犟着脑袋粗声辩驳:“我有什么错?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她没有离婚吗?难道她不是净身出户吗?难道她现在还是刘家少奶奶吗?”
“你、、、、、、”
远思眼神厌恶地看着陶女人,气得就差跳起来赏她两块铁砂掌,送她到臭水沟里,跟臭虫老鼠蟑螂们殊途同归。
静兰本想着远思已经言语上羞辱了她,只要这个女人长长记性,从今以后不要再长着舌头乱吐口水就好了,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个油盐不进又臭又硬之物,不割掉她的尾巴根本不知道疼!
人在自家坐,祸从天外飞,既然你招惹上门了,不接着貌似有点对不起自己啊!
静兰拉住远思,巧笑嫣然在往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既然是讲故事,就得有头有尾,我估计陶老师急欲求成,忘了将故事的起源告诉大家。”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围上来好几个好奇心强的男女同事,静兰稍稍提了音量,轻笑着说:“大家只听说了我离婚,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今天我就一次性清清楚楚地跟大家交待一下,省得私下里琢磨来琢磨去,浪费时间又折损精力。”
她故意停顿了一小会儿,好笑地看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继续笑着说:“我离婚是有个俗称小三的女人,不择手段破坏我的家庭,想要嫁入刘家,而这个女人名叫况佳佳,就是陶老师的亲表妹。”
“啊!”
“原来是这样啊!”
人群里窃窃私语起来,大家都看着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陶女人,十来个人的嘴脸摆在一起,各种眼神各种表情,可谓是丰富到了极致。
远思搭扶着静兰,大笑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不急不缓地说:“大家不用诧异,谁让人家是亲表姐妹呢?不过最好笑的是,某人的表妹偷鸡不成蚀把米,勾引人家老公篡位失败,还弄得个宫外孕切了一侧输卵管,这怎么说呢?应该就是应了那句恶有恶报吧!”
这一爆料,又引得一阵阵摇头叹气加窃窃私语,静兰暗自叹气:若不是想要堵住这些长舌妇的嘴,让自己今后耳根能够清净一些,她断然不会把这些说出来,而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这下,全校都知道刘天豪出轨,都认为她被负心汉抛弃,从此成了真正的下堂糟糠妻了!
其实,糟糠二字用在她身上,真是一点也不合适!
确切地说,她应该是个被打回原形的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