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外,雪下得比别处要大得多,雪地里处处燃着火堆,火堆上烤着一些吃的东西,周围围着一团团魔兵,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有说有笑。几个月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大雪里找乐子,毕竟神君很少出门,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迎面走来一蒙面男子,众人皆起身行礼,然后又坐下继续吃东西。
如天看了看火堆上的东西,道:“神君一会儿回出门,你们好自为之。”
众人立马跳起来收拾东西。神君喜怒无常,让神君看到这些保不定她会生气,到时候他们岂不是要死翘翘?
刚踏进大殿,一懒懒的声音从塌上传来:“你倒是会唬人,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出去了。”长长的白发仿佛丝丝泛着光,长至如天脚边,脸上的妖冶妆容使其看起来更加风华绝艳。
如天微微笑了笑,低头道:“有故人在外等候,神君难道不想出去见见。”
仇雪一笑,道:“故人,你当真是糊涂了,我何来的故人。要说故人倒是有一个,不就是你么。”
“是楚云落,他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属下怕打扰神君休息,所以现在才来禀报。”说完抬眸仔细观察仇雪的表情,发现她还是半醒半睡的状态,嘴角的笑却已经收敛了。看来现在只有那个人能让她的表情有丝毫的改变,也只有那个人能让她有一点点的情绪。
“好看么?”长长的睫毛像一层紫色莎幔,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大片阴影,忽闪忽闪的,那是在装睡。感觉到如天正直勾勾看着自己,仇雪忽然睁开眼睛,正对上如天充满探索的目光。
“好……好……”如天猛然回过神来,竟不知不觉被她使了摄魂术,不觉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跪下:“属下一时失态,求神君恕罪。”
仇雪微微一笑,转身走进房间,随着她的离开,大殿的花香慢慢淡去,空气终于轻松一点,如天重重舒了口气。
“进来为我束发。”
“是。”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仇雪忽然有点眼花,有时候她觉得里面的人好陌生,一点也不像自己。片刻,头发被束好,却散落下一小束垂在耳边。
“你好像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没什么。”如天连忙将头发解开重新束。
“想到如何杀我了么?”
“暂时没有。”
……
“神君……”
“他要等,就让他等着好了,怎么,你不进来么?”
“是。”
牢房深处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沙哑得不像人发出来的,听得人毛骨悚然,反观仇雪面不改色,还有点兴奋的样子。现在的仇雪,实在太可怕。说偌大的牢房只关了一个人,还不如说那是仇雪专门为了他一人而修的牢房。春秋被钉子钉在墙上,头发乱作一团,还朝地板上滴答滴答滴着血水,脸上的肌肉已经裂开来,流出浓浓的黑色液体,绑在身上的锁链已经勒进骨骼。见到仇雪来,春秋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说不出一个字,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老大,让人有种它就要爆炸的错觉。
说实话,事隔半年,仇雪还是第一次见到春秋,没想到当初在花岛带来的毒药毒性这么猛,她都快认不出眼前的男人曾是天周门掌门,仙门首领。听如天说,当初试了上百种毒,这种毒效果最佳,每天一粒,每隔一个时辰毒发一次,毒发时五脏六腑会慢慢破裂,周身的肌肉也会爆裂开来,而后又会慢慢恢复。所以他是不可能死的。
“这就是你说的效果最佳?”看着从春秋伤口流出的和着血的不明液体,仇雪微微觉得反胃。
“此事神君虽全权交由属下负责,而属下却是交由属下的属下做的,他们告诉属下效果最佳。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不能让神君满意呢,那么属下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了。”
仇雪一抬手:“算了,此事原本与他们也无关。”
“神君这是在为他们辩解。”他说这话也只是试探而已,每天面对着仇雪冷冰冰的毫无表情的面孔,再怎么惊世绝艳也看腻了。如天此刻虽背对着他,但听到她这番话,心想她现在的表情一定会带着怒色,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温变得更低了。看来她只是表面冰冷,心却和外表形成了微小的反差。
“住口,你是想把我的手下全都杀光么。”
如天适可而止地乖乖住口,看着墙上的人心里感到无比畅快。施法解开春秋身上的法术,语气中难掩笑意:“报神君,今日紫尤来信,昆仑已经被我们占领,昆仑的几位长老不堪屈辱,当场自刎了。”
为了天下苍生,春秋不惜违背祖命私自动用寒冰胆,把古倾城秘密囚禁了百年,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可见这天下便是他的命。如今听到如天的话,一个没忍住,当场就喷了口血,大吼道:“仇雪,你这个畜生,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仇雪转身见如天那弯弯的眼睛,知道他此刻正在打什么主意。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内找出别人的弱点,遂接道:“昆仑的赵掌门呢,可愿意归顺于我?”
“赵掌门拼死反抗,已经被控制起来,就等着神君发落。”
“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既不愿归顺于我,就在身边终究是祸害,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做。”
“是。”
如天装模作样地走出去,偌大的牢房里,两人默默对视着,一个是说不了话,一个是不想说话。
仇雪默默欣赏着如天的杰作。
过了许久。
“断横山派,天山派,括苍山派,巫山山派,武夷山派……,唉,想不到还有那么多仙派,最后是……天周门,放心,掌门,我会留着你到天周门灭门的那一刻的。”
解开法术,春秋竟开始求饶。是了,只有听到她要灭了整个仙门时,他才会表现出发自内心的痛苦表情。
“我本不想如此,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你的下场,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也要毁灭你的世界,要你和我一样。唤雨离开了你,你最爱的古倾城其实一开始就爱着木离子,掌门之位接着失去,名誉,荣誉,通通离你而去,现在就连你所苦心守护的天下苍生,整个仙门,我也会尽力将它摧毁。我,也要让你尝尝眼看着自己最想保护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慢慢毁灭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哈哈哈哈!”努力说出这番话来,总算感觉舒服多了,春秋的崩溃表情告诉她她的目的达到了。她是不会让他死的,就让他永生永世被关在这里,和她一起永远被关在这魔宫之中,哪也不能去,哪也不能做,尽情地体会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吧。
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为什么呢,自己多年来就一心想着如何报仇,现在她做到了,却感觉失去了更多。
是啊,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感到一股强大的寒气袭来,楚云落慢慢转身:“你还是来了,听如天说许多人想见你你都从未走出过魔宫,我以为你不会见我,至少不会这么快就见我……”
“哦?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许多。”
仇雪转身就走:“我没有时间陪你聊天。”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仇雪顿住脚,侧身:“是,以前是,现在也是。”她现在只有他了,他一心想着如何为况无涯报仇,她则负责给他提示,留着一个一心想着如何至自己于死地的人在身边比留着条忠实的狗在身边强多了。只有在和他斗智斗勇时她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那已经成了她现在唯一的乐趣。
楚云落一脸悲戚:“那我呢,师姐,我算什么呢?”说完自己笑起来,可在仇雪眼里那笑却比哭还难看,“是我以前过得太浑浑噩噩了,没能保护好师姐。我最近总觉得头疼……”
仇雪一惊,是毒发了么?
“总觉得我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失去了什么,好像是一段记忆,而且都和师姐有关。”看到仇雪略为惊讶的目光,又道:“师姐能不能告诉我,我都弄丢了什么,为什么我明明跟着你到了巫山,醒来时却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什么我明明要去监狱救你,却会不小心在树林里睡着了。我都弄丢了什么,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变了,你也不是我的了,为什么?”
风慢慢变小,雪也变小了,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所有的颜色都被掩埋,那沉睡多年的感情被冰封,没有人能打扰。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许是你伤还没好,在这方面我帮不了你,也不可能帮你,你应该去找夜兰。”
“师姐好像和夜兰很熟的样子,我也猜到师姐会这么说,所以先去了他那里。他说我这是失忆了,被人用摄魂术摄去了记忆,可是谁会摄我的记忆呢,那段记忆有记录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
仇雪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心虚地不敢与他直视,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这是试探而已,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千万不能被他套了话去。
“我……”身体被楚云落粗暴地揽入怀里,身后是冰冷的树干,身体与楚云落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看到眼前紧紧盯着自己的发红的眼睛,仇雪有片刻的失神。
“楚云……”剩下的话全部被楚云落堵在喉咙里,嘴巴完全被他的舌头占满,手已经被他钳在树后。脑袋片刻的空白过后,仇雪这才明白他是在干什么。
她,被强吻了!
她看见远处山头站着一个男子,正看着她眼睛笑得弯弯的,竟然是如天。看到仇雪好像有点生气了,才轻咳两声万般无奈地走开。
稍微施了点法将楚云落震开,树上的雪落了她一身。身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又再次被楚云落抵在树上,和上次不同的是他只用一只手将她双手钳制在树上,另一只手则紧紧抱住她的后脑,全身上下除了眼睛,竟每一处能动。耳边是他炽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朵里,脖子上,他,喝酒了。
仇雪看到他眼角流下眼泪,舌头正被他撕咬着,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口腔,混合着咸咸的泪水,被他强行灌进喉咙里,一点一点吞下去。他不知道,无论他如何撕咬,她都不会感到疼痛,无论他如何哭泣,她都不会有感觉的,她是神,是不会对任何事物产生感情的神。闭上眼睛,彻底放弃反抗,任凭楚云落在她嘴里为所欲为,直到她被自己的血快喂饱时,楚云落终于放开她。
楚云落跌坐在地上,感觉脸上冰冰凉凉得,一抹,手上全是水泽,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哭了。抬眸正对上仇雪冰冷的眼,除了她那被咬破的唇,还有被鲜血染红的脖颈和胸前的衣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和她发生那么一幕。她就像一座雕塑一直立在树下,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楚云落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她面前,用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直直看着她的眼,沙哑道:“师姐,你都没有感情的么?我一直就在你身边,你却无动于衷,你没有心么?”
仇雪慢慢闭上眼睛,淡淡道:“没有。”
楚云落彻底放开手,低头道:“那你为什么会为了我不顾危险夺走七重的心,难道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么?夜兰都告诉我了,他全都告诉我了,你让所有人知道,却唯独瞒着我一人。师姐,你到底都瞒了我些什么?”
“那颗心,是因为你为我而受伤,算是还你的人情,从此以后我两互不相欠。你不要来了,我不会见你。”
“原来是这样,只是为了还我人情而已。我一定会弄清楚所有的事情,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魔宫外,众人皆是愣住,目送落魄不堪的神君进宫,大气不敢出。如今的神君早已称霸六界,放眼望去,能伤到她的人再等几万年也不会出现,可她嘴角的血告诉他们,神君确实受伤了。
紫尤不可思议地看着仇雪:“神君,你受伤了。”
“住口,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紫尤立马低下头:“回神君,还没有找到。”
“庄越儿等人可有消息?”
“没有。”
“传我的话,找不到,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是。”
以前她为了报仇不断努力,现在却成天无事可做,她向来不喜欢管事,魔宫和妖界的事都交由如天处理,自己倒也乐得清闲。以前如天总是隔三差五变着方法来杀她,最近一段时间他就像消失了一样,一个月来都不见人影,实在无趣得很。除了几个守门的弟子,其余的人都被她派去找东西去了,整个魔宫空荡荡的,连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候她在大殿的榻上一躺就是几天,期间无人问津。大殿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来。
魔宫外的火一天比一天大,一看到火,仇雪心里口莫名感到烦闷,而一烦闷雪就会变大。渐渐的她发现她的心情能左右天气,心情愉悦时,雪就会下得小,气温也不会很冷,心情差时暴风雪随时都会出现,尽管她尽量让自己每天都保持愉悦的心情,可还是不能让雪停下来。
睁着眼,可以发几天的呆,闭上眼,可以假寐几天,她不知疲惫为何物,每天只想着找什么事情来打发下时间。据说神的寿命与天地同终,也就是说她的无聊也会无休无止,真不敢相信这会是无所不能的神所过的日子。
这天仇雪感觉实在无聊,那些手下见到她皆是提心吊胆,与他们实在找不到共同话题,遂去看了看春秋,胡乱诌了些话来气他,比如昆仑被灭,武夷投降,魔界不久将攻上天周山之类的话。回到房间后发现里面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一时难以发现到底多了什么东西。关上门,一个黑影从后方窜出来,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
手臂遭受猛烈一击,匕首从手中脱落,“哐当”一声,仿佛落在了如天心里,这把匕首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用在仇雪身上却丝毫不起作用。仇雪转过身来,用手摸了摸脖子处全是湿哒哒的血,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看到如天一副颓然的样子,道:“回来了。”
如天低声道:“是。”
“出去这么久,就找回了这个,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你还有一次机会,若还杀不了我,我便再不会给你机会。嗯,你不在,我甚觉无趣,底下的人见了我皆是提心吊胆,在这魔宫之中,也只有你能和我说话了。”
“无趣么?属下知道了。”如天眯了下眼睛,退了下去。
昔日五彩缤纷的大地现在只剩下白色,令人绝望的白色,满目苍夷,死气沉沉。连续几个月的大雪压到了许多大树和房屋,大街上大雪至腿,僵硬的尸体随处可见,从各个看不见的角落传来声声微弱的啼哭声。偶尔走过几个活人,也是疯疯癫癫的。是啊,每天都看着雪,加上又饿又冻,意志力再强也会被逼疯的。
看似洁白无瑕的雪地里不知埋了多少冻死骨,没有人数得清。大雪还是纷纷扬扬下个不停,仇雪已经看得有点烦了,道:“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么?”
如天笑道:“神君不喜欢么,属下但觉得很好看呢。”
“我有说过我喜欢么。”
果然,雪又下大了,气温也低得厉害。如天笑笑,道:“若觉无趣,属下道知道有一个地方的风景最是不错。”
站在无名山头,山脚下两国大军正在交战,血在雪地里尽情挥洒,冰封万里,湖面正是他们的好战场,不过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实在太吵。早知道如天别有用心,却不想还如此直接,她实在是有点怀念魔宫里那张榻了,遂转身而去:“你在试探我。”
如天一低头:“哪里。”见仇雪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除了满天的大雪和周围的气温能最直接告诉他她此刻的心情不太好,他简直以为他们的神君是个面瘫。转身看着山脚下打得热闹的人,心里不禁嗤之以鼻,人,都是这么自私的,环境越是恶劣,就越是倚强凌弱,强取豪夺。转眼已经看不见仇雪踪影,如天也不忙着赶回去,他等了这么久还是见不到仙魔大战,看看凡人打打仗也还不错。
今天,仇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平时她经过时下面的人别说看她,就是大气也不敢出,今天虽也一如既往低着头,却时不时偷看她几眼,见她面无表情,又急忙看向别处。他们是希望在她脸上看到什么?
躺榻上舒舒服服闭上眼,虽然睡不着,却已经成了习惯,冥冥之中发现有人靠近,这个时候除了如天,没有人能进殿。不过,他也太不知分寸了点,竟敢靠她那么近,他的鼻子都快碰到了她的脸,气息却是很陌生的。正要说话,身上多了条毯子,落在肩头的手宽厚温暖。
忽然,仇雪感觉那人笑了笑,用好听温柔的声音道:“这就是神君啊,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这么冷的天,穿得这么少,睡觉都不盖被子,真是个坏习惯。”没说一句话,热气就喷了她一脸。不过,听这话怎么那么怪?
仇雪猛地睁开眼,一个陌生的脸映入眼帘,清秀坚毅的五官,倒是和昔日的金弋不相上下,不过却是全然不同的面孔。确实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不过却是个凡人。魔宫里怎会有凡人,好像还不止一个。
男子明显被仇雪突然睁开眼睛这一举动小小地吓到了,表情怔了怔,随即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竟然是在笑,还是带着宠溺地笑。仇雪有点懵了,这个人怎么回事,都不怕她的么?
“嗯,果然是个大美人,在来之前如天就曾告诫过我,神君是个性情捉摸不定,动不动就爱杀人,是个很难伺候的人,叫我处处小心,却没告诉我神君是个倾城美人。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美,连白发都能驾驭的,也只有神君一人了。”
“……”仇雪一阵无语,这个人好像喜欢跟自己说话。什么连白发都能驾驭,什么倾城美人,凡人都是这么夸人的么。还有,如天在别人面前竟然这么描述她的,应该很生气的,可看着面前的弯弯的眼睛,竟然觉得算了。在别人也中,她可不就是万恶的神么,也许她的出现注定就是个错误。
“在这里睡,容易生病。”
生病?他难道忘了她的身份么?
“等等,你要干什么?”身体被男子抱起来,朝……浴房走去。
到了浴池,男子乖乖将她放下:“如天说神君不喜欢洗澡时有人在,所以我先出去。”
乖乖,该死的如天连这些都告诉他了,她还有什么是这个陌生人不知道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还请神君赐名。”
又来了,提到取名字仇雪就一个头两个大,想当初给梨楚儿取名字时她和楚云落可是推搡了一路,从那以后她就发誓再也不给人起名字了。可是现在,这个人竟然说他没有名字,怎么可能呢?
仇雪想了许久,抬眸道:“我一向不擅长给人取名,既是不擅,你就叫小善,如何?”
“是,小善多谢神君赐名。”小善怔了怔,脸色微微沉下,点点头走了出去。
这就是神啊,果然和凡间的女子不同,她这句话是无意还是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