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定输赢,这把牌本来连飞能最先胜出的,可惜在最终关头被关心遥一把拍住。
连飞不禁哀叹道:“不亏最懂我,心遥你拍的太是时候了,直接把我从‘皇上’拍成了‘拉克皮’。”(打拉克中,胜出为‘皇上’,输了为‘娘娘’也叫‘拉克皮’,夹在中间的为‘坐车’。)
陶宇跟关心遥是一伙儿的,此时乐道:“这叫大义灭亲,关心遥你这牌送的太到位了。”他这边嘚瑟着,没成想旁边闷不吭声的白泽出手就把他的牌权抢走了,然后一手四个、三个狂出,无人可挡。
最终白泽第一个出去,关心遥第二,陶宇也只能在准“拉克皮”连飞面前呈呈威风,当了个坐车的。
轮番打趣中,李薇重新洗牌。
给青荷和白泽讲了下黑A规则后,一群人开始忘我的玩儿了起来。
这九人性格、气质各不相同,玩儿起牌来也是自成一派风格。
白泽坐姿端正,即使玩牌中开些玩笑,也是温文尔雅的;他精于算牌,能在分清队友后给予恰到好处的助攻。但不善于掩饰,一旦分不清队友就会出牌犹豫,而且每当自己抓到黑A总是很快暴露,特别是对他比较熟悉的灵儿,简直是一猜一个准。
坐在他旁边的青荷,跟他类型很像,坐姿也是稳稳当当的,一副小家碧玉样。不过青荷不善于算牌,出牌总是犹豫不自信,但她乐意送队友,一旦分清跟谁一伙,就是把自己牌拆的乱七八糟,也会为队友铺路。所以除了队友特意送她,或者她牌特别好的情况下,青荷只能是垫底最后出去的那种。
陶宇则跟这两人完全不同,他出牌不犹豫,而且非常有谋虑,属于相信自己,即使判断不出对手队友,也敢一争高下形。而且他往那一坐,就有种香港片中赌神摆pose的即视感。
但是大家对他却莫名缺乏信任,不管他是不是黑A,都爱以他为目标进行集中火力攻击。为此陶宇哀叹很多次“怎么我抓不抓黑A,你们都削我一个呢!”
刚刚砸完他的灵儿笑道:“花少,谁让你长得不像好人啊。”
李薇笑道:“恩,灵儿说出了我们所有人的一致心声。”
连飞在旁接道:“感觉你欠削!”
陶宇笑道:“草 ,不玩儿了,伤自尊了!”
重新开局,这把钟小蝶抓了黑A,这姑娘刚跟大家接触时,还有些不自信,一旦玩起来就兴奋的忘了谁是谁,简直令人目瞪口呆。她也不是闹腾,而是不按常理出牌,特会搞乱大家的判断。例如说现在,一般谁抓到黑A,都是悄悄掩饰着出牌,她不,直接暴露身份,来了句“唉呀妈呀,我终于抓到黑A了。”那兴奋劲儿,跟自己彩票中奖似的。然后大家就看着她狂狂往外出大牌,各种横冲直撞的架势,然后大家都砸她,再然后……一直默默出牌不砸钟小蝶的青荷跑了,小蝶眼见,哈哈笑道:“哦也,我同伙出去了。”大家一看,得,放跑一个黑A了,那就必须按死钟小蝶啊,结果这丫的满手好牌,直接把大伙给灭了。合着她因为猜不出谁是同伙,干脆直接竖起大旗,好给队友引开所有火力,再跑自己的。大家全跟着她的节奏走了。
而且,更加气人的是,她还不是会算牌才赢,她从不给队友送牌。这姑娘坚持认为打牌还得算牌太费心,玩儿就得无脑玩儿法才开心。但是她总是抓好牌!
阮灵儿郁闷道:“你怎么把把牌这么好啊。”
陶宇在旁接道:“傻子抓爆牌啊!”(爆牌:超级好的牌。家乡有种说法:不会玩儿牌或者初次玩儿的人总抓好牌。)
钟小蝶在旁听了嬉笑起来,这姑娘刚刚还看着陶宇犯花痴,这会儿开口就反讽道:“哎呀,能抓爆牌是我优势,别嫉妒哈,知道你傻还抓一手烂牌心里不平衡,我下把不削你。”边说还边撸胳膊卷袖子,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洗牌。
阮灵儿在旁感叹道:“锦年说我是‘动如疯马,静如菌菇’,小蝶,我怎么觉得跟你一比,我简直是大家闺秀了呢。”
陶宇在旁上上下下扫了钟小蝶一眼,撇嘴道:“你这名字起的,还小蝶……飞的起来吗?我看叫扑棱蛾子差不多。”
钟小蝶反唇相讥道:“你名字好,你名字听起来还像痰盂呢。”
李薇眼见两人玩笑要开大,紧忙打圆场道:“唉唉,行了啊,好好玩儿不带人身攻击的。”
钟小蝶反倒大度道:“哎呀,别担心,玩笑嘛,说啥我都不气,就是人怎么说我,我怎么回。”
陶宇在旁也笑道:“我把你比喻的至少是个生物,你怎么给我说的那么恶心啊。”
钟小蝶笑道:“生物啊,那我想想……绦虫怎么样?这回是生物,还跟你同姓。”
陶宇瞬间无语了,抱拳回道:“蝶姐,我错了,以后再不惹你。”
锦年笑道:“小蝶,我佩服你。想象力丰富,这思维也够发散的,我完全跟不上了。”
阮灵儿在旁也笑道:“小蝶,你太霸道了,其实你比三顺姐更彪悍。以后我就跟你叫三顺姐了。”
陶宇则愤愤道:“三顺怎么能显出身份,这得是二顺才霸气。”
钟小蝶笑道:“随你怎么叫,绦虫。”
大家都被这两人逗得忍俊不禁,一开始还以为会出现争执,结果发现这两人都有一颗千锤百炼的心和一张堪比城墙的脸。
再次抓牌,这一次轮到锦年和李薇是黑A。李薇打牌跟陶宇一样冲,不管牌好牌坏,都敢一争。而且打的兴奋了,会干脆站起来,能把纸牌甩出响。
锦年却属于懒得争胜那种,能往里垫牌就垫,垫不进去也不争牌权,灵儿跟她分到一伙时总抱怨“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别的猪队友是出错牌,你是压根不出牌!”
锦年也不恼,就是懒懒的笑,懒懒的玩儿,有种我在这只是给你们冲个人数的非参与感。
不过,也是奇怪。她和李薇不管是拼命争还是懒得争,都很少被怀疑是黑A。
于是,两个人直到出完牌,才暴露出身份。
陶宇郁闷道:“为什么同样都是打牌冲,你们只打我,不打李薇呢。她才是黑A啊。”
连飞笑道:“因为你已经给她引走了火力。”
灵儿则转头谴责锦年:“你跟我一伙儿时,怎么没这么能打啊。”
锦年回道:“因为我这次的是神队友,而跟你一起时只能做猪队友。”
阮灵儿郁闷道:“林锦年,我要跟你绝交。”
锦年懒洋洋回道:“恩,恩,行。这话你四岁起就开始跟我说,不腻味啊。”
李薇在对面一边洗牌一边问道:“你们俩从小就认识啊。”
阮灵儿回道:“恩,待妈妈肚子时就开始神交了。”
李薇艳羡道:“真好啊,从小相伴。说起来,连飞和心遥也是呢。”说罢,转头看向连飞和关心遥,一脸赞叹。
关心遥淡淡的回以一笑,连飞则下意识看向她,眼神温柔而眷恋。
钟小蝶艳羡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们俩这样的简直是爱情典范。”
阮灵儿转头对锦年抱怨道:“你说你怎么不是个男的呢?”
锦年想说“你又不是没有青梅竹马”,但一转念只开口说道:“跟你没法‘绕床弄青梅’,只能做上房揭瓦好拍档。”
阮灵儿笑道:“哎呀,快别提小时候那些蠢事了。”
陶宇在旁笑道:“怎么着,年哥,你们小时候还挺能作啊?给讲讲啊。”
灵儿笑道:“她哪是作啊,是蔫坏。一个胡同里的孩子干坏事多数都是她出主意,但她懒啊,所以只出主意不行动,然后我们被大人抓住时,她永远都能逃脱挨训。而她每次干坏事时,都能完美的躲过大人视线,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好运。”
李薇笑道:“锦年这太有心眼了。不过,也确实需要运气。”
关心遥突然在旁笑道:“原来懒也是一种福气。”
钟小蝶笑道:“林锦年都出过什么主意啊?”
阮灵儿想了一会儿笑道:“其实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小时候好多主意都是她出的,但是挨训时很少有她。哦,我想起一件。以前我们胡同有个很泼辣的女人,谁要是走路不小心碰到她一下,都能站大街上骂半小时那种。几乎跟家家都发生过争执。我们几个孩子看不惯她,就寻思给她点教训。但是没主意,就去问锦年。然后……她给了我们一勺辣椒油。”
青荷奇道:“要辣椒油做什么?还就一勺……”
阮灵儿笑道:“她呀,跟我们说让喂那女的吃点。”
李薇也奇道:“这要怎么喂啊?”
阮灵儿笑道:“是啊,正常人谁能想到怎么喂,可是这个奇葩……她当时就那么慢悠悠特不耐烦的跟我们说‘喂不进去,就让她自己尝嘛,那女的不是天天化妆吗?你们潜进她家,拿辣椒油给她口红上刷一层不就行了?”
“哎呦我天!这也可以啊。”李薇惊叹道。
“这太狠了吧。”钟小蝶叫道。
陶宇更是抱拳拜道:“年哥,你太阴毒了,这种损招都想得出,以后可不敢惹你。”
大家都嘻嘻哈哈笑着,锦年也不恼,只懒洋洋接道:“你说错了,我当时是让你们拿口红在辣椒油里泡泡。”
钟小蝶问道:“锦年,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锦年叹了一口气回道:“其实我当时是要睡午觉的,她们闹哄哄的跑来问。我困得要死,烦的不行,就指着桌上摆的辣椒油,告诉她们那味道不错,可以给那个女的尝尝。然后她们又问怎么尝,就自然而然的想怎么送进嘴啊。那女的天天拿口红把嘴图的跟刚吃完辣椒一样。所以就那么告诉她们了。”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灵儿笑道:“亏你还记得这么清啊,你说你小时候得多坏吧。”
锦年叹道:“不是我想记得清啊,而是事后我们家老林同志罚了我一百张字帖外加洗一个星期碗。教训惨痛。”
阮灵儿听了哈哈大笑,笑完说道:“不对啊,那女的最后不是没发现是谁干的吗?我记得那次特成功,给她辣的一边吸气一边在大街上骂。”
锦年点头道:“是啊,她是发现不了,我们家老林同志明察秋毫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父女间有心电感应的,只要我做了什么坏事,他一准回家就能知道。连你以为那些我光出主意没参与的事,老林都猜出是我主使的。”
关心遥在旁笑道:“我突然想起孙悟空了。”
李薇接道:“恩,逃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阮灵儿则问道:“那那些事儿老林都罚你了啊?”
锦年侧头想了想回道:“有些没有,有些有,老林一直认为小孩子淘气恶作剧不算什么,只要别真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行。所以他一般顶多训我一句‘胡闹可以,不许过分’。不过那次辣椒油事件,超出了老林的标准;他认为我不该怂恿你们擅入别人家,而且辣椒油这种东西有些人吃了会身体受不了,所以我做过分就被罚的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