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做好最坏打算之时,茶棚那边的中年拿刀男人不耐烦的说了句别浪费时间,小黑脸皮一扯风驰电掣扔掉云儿眨眼闪到我身前,我手刚一个起势就被小黑呃住喉咙,重心一提一飘人就像叶片一样被甩飞出去,力道之大,骨头像被撞散架一般疼痛。
我根本没有骂人的机会,眼前一暗,脖子一凉,小黑不知啥时候抽出一把剑架在我脖子上。
我整个人懵住了,别人穿越轻松喜剧片,我怎么搞成了凶恶武侠片了?关键是我根本就不会武功啊,这不是活不过三集的路人剧本吗?
“有话好好说,别冲动。”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事情怎么进行到这一步,但是求生的本能迫使我忍气吞声低声下气求饶。
“小爷也不忍心,可惜小娘子你命不好。”小黑剑柄稍稍移动了一下。
“大侠冲动,要杀要剐给个理由先?”我颤颤巍巍的说到。
小黑扯嘴一笑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剑一提,我只感觉一道疾风略过,喉头一紧。
完了完了!
我紧闭双眼,耳边响起乒乒碰碰的撞击声,还有哼哼哈哈的打斗声,送葬的音乐这么难听,死都死不安生。
没有疼痛没有灵魂飘飞不省人事的感觉,难不成天降神兵英雄救美?
英雄?
一直龟缩在茶棚里面的茶棚老板难不成是世外高人、实力派演员?
我微微眯缝着眼睛,小黑不见了。我睁开眼睛,刚才那批人消失了!但是又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三个男人。一个黑黑壮壮手里拿一柄阔口钢刀,生的凶恶不忍直视;一个白面书生模样拿着一把折扇,大冬天扇扇子不是凹造型就是凹造型,太做作;还有一个比较正常,锦衣玉冠气度非凡,再看眉目硬朗,神色刚毅,不怒自威,颇有几分英雄大侠的韵味。
他们三个坐在刚才那群人坐过的茶座上,我从地上爬起来,摇醒被摔昏过去的白云,云儿迷迷糊糊睁开眼,刚叫了一声“小”字就张大嘴巴晕了过去。
“云儿?云儿,你醒醒。”我又摇了摇她,她晕过去我可背不动她赶路。
“这位姑娘想必是晕血晕过去了。”白面书生走了过来。
“晕血?哪儿有血?”
“咳咳、”白面书生咳了咳,用手指了指我的脖子,我一摸果然流血了,多半是之前小黑移动剑柄划破的,若多几分力道必定会伤及血管,想来都后怕。
我扶云儿到茶桌旁坐下,本来想找东西包扎,回过神发现包袱都扔马车上,马车师傅驾马跑了,背气!
白面书生拿着一个小瓶子过来,用手示意了一下,取出一条丝带,撒上药粉递给我。
我接过包扎好脖子,道过谢,理了理衣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一脸庄重的到他们面前,看得出来锦衣玉冠的男子地位比较高,其他两个对他的神色都比较恭敬,我心里盘算了一下,“扑通”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做出武侠片里学来的姿势,慷慨激昂的说到:“承蒙三位大侠相助,小女子不甚感激。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今我姐妹二人包袱遗失生无分文,江湖儿女多侠客,五湖四海是一家,希望大侠们能鼎力相助,待他日攒足金银,必当双手奉上双倍奉还。”
入冬的空气带着丝丝冷气,我的英雄气概在这场冰冷的静谧中迅速被掠走,黑壮汉子和白面书生都侧头看着锦衣男子,锦衣男子悠然的倒了一杯热茶,慢慢的慢慢的抿了一小口,这个过程好像过了一年,单膝下跪还是很费体力的。
“你可知杀你的是何人?”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嗓音低醇、清晰有力,配上他的俊朗的外貌,我差点没醉过去。
“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西原人。”白面书生说到。
“西原人?”
西原人为什么要杀我?思前想后,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因为张心遥和睿王的婚事被弄得天下皆知,睿王灭了西原国,所以西原人为了报复睿王就要拿他的未婚妻也就是现在这个我泄愤?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三个不也知道我的底细了?
我有些不安,站起来拍了拍膝上的尘土,万分警惕的问到:“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
“睿王的老熟人。”白面书生的话被锦衣男子截断。
我的天!千防万防就怕遇见老熟人,如果睿王是眼前这个帅哥我还能考虑考虑,但是他是一个灭国的大魔王、征战杀敌的大叔,我死也不要被抓回去。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不就想借点钱吗?扯那么多做什么?”我装傻说到。
“如今各大城镇都张贴出张大小姐的悬赏画像,你不会听不懂。”锦衣男子说到。
我倒退几步有些气馁,傲着性子退回到云儿身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锦衣男子一行人什么都没说起身往马栓走去,这不合逻辑啊,各大城镇都在悬赏我,他们又是睿王老熟人,怎么不抓我走?难道他们不在意那些赏金,对抓人不感兴趣?
他们走了,西原人又来怎么办?
不行不行,西原人一定会杀了我,而他们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就算被抓回去也不至于死路一条,我心一横,猛地摇醒白云,拉着她追过去。
“不许走!”一个刹车没刹住,直挺挺往锦衣男子身上扑过去。
“咚!”
此人好没风度,最后关头侧身闪开,我再一次五体投地和大地亲密接触。
“小蒙姐!”云儿惊呼着拉我起来。
我瞪着锦衣男子,颇不爽气的责问到:“你闪什么闪,懂不懂绅士风度?拉一把拦一下手会断不成?”
“会弄皱我的衣服。”他面无表情吐出这一句,随即绕开我们去牵马。
“等等……”我懒得深究风度问题,拦住他们才是首要目的。
“怎么?”锦衣男子侧头看着我。
“大侠,你们要去哪儿?旅途寂寞,多个朋友多个伴,要不要拼马?”我讪笑着说到。
“拼马?”白面书生笑嘻嘻的凑过来。
“呃,就是结个伴一同上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一起赶到下一个村镇再做打算,你们觉得如何?”
“你们要去何处?如何肯定我们同路?”白面书生问到。
“我们……你们要去哪儿?我们四海为家哪儿都可以去,前提是先离开这里。”
“我为何要带个累赘赶路?”锦衣男子漠然的说。
“相遇即是缘分,佛祖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们不仅擦肩而过还一起说了这么久的话,何止五百次回眸,这都是上辈子积累的缘分。出门在外的多结善缘准没错。为表诚意,我先做自我介绍,我叫秦……”
我话到嘴边转念一想,他们之前的话表明认出我张心遥的外貌,如果我还说我是秦小蒙,他们必定认为我没诚意,于是改口说我叫张心遥,都是睿王的老熟人,熟人之间更应该多多帮衬照顾。
我口都快说干了,锦衣男子只回了四个字:巧言令色。
锦衣男子说完解开马栓,跃身上马,白面书生笑嘻嘻的也纵身上马,反倒是凶脸的壮汉有些犹豫,他向白云伸出手,有邀她同乘的意思,可白云被他粗犷的模样吓住了,依偎在我身后不敢过去。
黑壮大哥悻悻然缩回手,跟着也骑上马。
我一看这情况不妙啊,跑到黑壮大哥跟前向他伸出手说要不你带两个?把我也捎上。黑大哥就像见了鬼一样的勒马跑开,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头一次被人如此嫌弃,简直没道理!
就在这时腰身一紧,耳边刮过一阵风,整个人一起一落坐到了马背上。
锦衣男子黑着个脸就像捞水饺一样把我捞到马背上,真是个嘴硬心软的男人,莫名觉得有一丝可爱,我还是识趣的道谢,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时云儿也坐上了白面书生的马,她不安的望着我,我给她眼神让她安心,这几个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头一次在马背上驰骋,那感觉别提多心惊胆战了,本想着路上无聊和他唠唠嗑,结果我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抱紧他和控制自己不被摔下来,大气不敢出一口,别提说话了,不知道他的驾驶技术过了几级,比坐云霄飞车恐怖多了。
据他们事后的回忆,我从马上下来时脸色刷白,神色恍惚,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魂一样,人一动腿就筛筛子似的簌簌发抖。而骑马的师傅看到乘客这样的反应,脸都绿了,一言不发扔了一锭银子给白面书生,白面书生机警的置办了一辆马车。
虽然我坚决不承认自己会漏出如此怂样,不过有马车坐却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