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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拜师学艺(3)

放下手机,我以最快的速度刨完了烤鳗饭,并连吞带呛地喝完了花旗参竹丝鸡汤,准备起身离开。

“天龙,你干吗吃得这么着急啊?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离开时,记得把门关好。”

五分钟后,我便旋风般地赶到了学院街。

中午,火锅店里的客人不多,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墙角里的石猴子。那猴崽子的面前堆放着一摞书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烫书页吃。火锅桌对面摆放着一份油碟,多半是姐姐的位置,却是不见姐姐本人,该不会去卫生间了?

我正猜测着姐姐的去向,鼻息漂过一辣燥热的味道,呛得喉头一紧。于是,我就明白姐姐去哪儿了,便绕脚来到了后厨房。果然,姐姐正在跟店主熟络地聊天,并且一把一把地往红汤油亮的炒料锅里抓放着花椒和海椒。

“哎呦!够了够了!”店老板已经被花椒海椒熏得直流眼泪:“你再撒,这海椒花椒就要被你撒光了,我这火锅店今天还怎么开张啊?”

“哎呀!老板,钱不会少你的。”姐姐挥舞着锅铲正将花椒海椒油酥得起劲。

当时,我蒙捂住口鼻,抵抗着麻辣的热浪,凑到了燃气灶前:好家伙!足足填满了半炒锅的花椒和海椒在红彤彤的辣油里备受煎熬。

“你这简直是杀人不偿命啊!”一股辣浪扎进了眼睛,熏得我不仅眼泪直流,双目更是快瞎掉了。

姐姐回头,眼见是我,扮了个鬼脸:“想要追我,哪这么容易!”

我则是对这个“热辣歹毒”的小女人毫无任何办法,只得由她去了。不过,这招因用在石猴子的身上,自是令我的心情十分舒畅。

“好了!就这样吧!”姐姐就像是一只浸泡在辣椒水里养大的小妖精,屁事也没有,还嘻嘻哈哈地拍了拍店老板的肩膀,特意嘱咐道:“老板,一会儿,您别上茶,全上白酒,我那朋友就喜欢拿白酒当白开水喝。”又是这招损人悦己的路数。

姐姐在厨房里洗干净双手,回到了大堂,装作是从卫生间的方向返回,微笑地坐在了石猴子的面前。如此天仙一般的美人就在自己的眼前,那猴崽子激动得仿佛全身遭到了电击,兴奋得浑身直哆嗦。我却是在心里暗笑:等着瞧吧!马上就有你这猴崽子的苦头吃了。

回到座位,眼见石猴子面前堆满了十几本关于歌剧方面的专业书籍,姐姐笑了:“你是要把这些书——当菜烫着吃吗?”

“如果姐姐喜欢看猴子是如何吃菜的——”在虚心好学的包装氛围下,石猴子羞涩地绽放成了一朵贱皮赖脸的猴面包花。看来,我到底没有把这家伙的猴性本质看错,他只能用讨好的形式博得别人的好感,就像是一只卖笑的鸭子。

果然,石猴子含羞带臊的没皮没脸把姐姐逗乐了:“你真想让我教你唱歌剧?”

“姐姐,你就收我为徒吧?”如果不是桌子中间的那圈火焰“砰”地一响,被其下方液化气罐冲击而出的气流点燃,石猴子已经伸出猴爪,抱住姐姐的双手恳求。

店老板面无表情,先是点燃了炉灶,便端着正在沸腾着的锅底汤料摆上了桌。锅里的汤料尽管还是红汤油亮,但花椒海和椒已经被过滤得一颗不剩。店老板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遵照姐姐的吩咐,以避免那猴崽子被这满锅的椒料吓到;其二多半也是为了回收再利用。

“那这就要看你能吃多麻多辣了。”姐姐将上桌的肉片倒进了汤锅,亲自夹送到石猴子的碗里。

以火锅的口味作为其判定收徒的标准,除了姐姐能想出如此创意的怪招之外,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

那猴崽子何曾享受过这种待遇,一脸的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地客气道:“姐姐,我自己来!还是我自己来!”

在吃下第一口时,石猴子就明白追求我姐姐可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猴东西的脸色先是一惊,神情一诧,眼睛一瞪,眉头一挑,黄种人的猴脸便由红转绿,脖子仿佛被人提拎了起来,随后更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彩虹之色皆上了个遍。

“怎么了?”姐姐依然保持着古典的笑意,既温和又惊乍地询问:“你是被辣到了?”

尽管那猴崽子的脸色是被辣绿了,但他紧了紧喉头,艰难地咽下食物,挤出了一朵猴面包花:“没事!没问题!”

“那就多吃点儿!”姐姐将一烫就熟的鸭肠毛肚使劲地往石猴子的碗里夹,可谓服务周到,礼数有佳。我当了楚天凤整整二十年的亲弟弟,都没有享受过这般荣宠恩典的待遇。

这开张的第一筷子,石猴子就已经脸被辣绿喉咙被呛紧,一副吃不消的苦相。然而,这还只是漫漫征程的第一步,还有多少海椒花椒一般的肉片鸭肠毛肚等着这只猴崽子去攻克啊!我这话绝对没有夸张,这一油锅的海椒花椒绝对不是拌料,把什么下进锅里,虽然模样还是保持着烫熟的样子:红的肉片变成了灰的肉段,黄的鸭肠变成了白的肠卷,黑的毛肚还是黑的毛肚……但味道绝对就只剩下花椒和海椒的麻与辣了。

“姐姐,你也吃呀!”

“我看着你吃!”姐姐给石猴子夹满了一油碟的菜,优雅地放下筷子,手肘支持着桌面,双手的纤纤玉指相互交错,轻轻磕在其尖润的下巴处,显得异常温婉且端庄。

眼见梦中爱侣如此深情的目光这还了得,那猴崽子已经被姐姐迷醉得分不出东南西北了,更是忘记了自己姓甚名啥,为了挤压出天性里几乎毫不存在的勇敢,石猴子将油碟里的菜大口大口地送进了嘴巴。

姐姐再次捉起筷子,不停地给对方的油碟里夹菜;石猴子的嘴巴连接着消化系统,就像是一条运转神速的传输带,机械地往嘴巴里夹送菜肴,看得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石猴子被麻辣得实在张不开嘴的时候,店老板适时送来了一杯看似白开水的白酒,这是他与姐姐在厨房里就已经达成的协议。那猴崽子接过杯子,也没嗅出任何酒气,仰起脖子就灌了下去。和苏小小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石猴子的那张猴脸于当头一棒,被燥辣的白酒惊愣住了,痴呆着一张脸,半天说不出话。

姐姐尽管蒙捂着嘴巴,但肚子早就乐翻天了,呵呵地哈着气。显然,石猴子的表现达到了她的预期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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