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各位看官,真是对不住。因我尚是一名生手,写故事时是边写边改的状态。当我将这篇故事写完时,发觉它的表达方式太过呆板,文辞僵硬。为此,我重新将整个故事修改了一遍。因目前并不能删改前面已刊登的章节,我便将修改后的文段在旧稿后边接续登上。等日后操作完善了,我再将前面的章节删去。若是给各位观者带来了不便,还请谅解!
(1)
夏日走到了季节的末端,池塘里盛开的荷花有不少都已经凋谢,躲藏在浓密枝叶里的夏蝉虽然还在聒噪地鸣叫着,声音里却明显有一股后劲不足的疲乏感。
一个肩上挎着一个包袱的少年,正行走在湖南省潭州城的宽阔大街上。正是上午时分,街上许多卖早点的摊位还陆续有人光顾。这少年询问过几个路人,走到了一家府院的面前。这户人家的主人是南楚国的青年武将上官端。他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手矫健,有勇有谋,在军队中担任飞鹰营营长。
上官端的一身武艺,是在湘南地区的欧阳明老拳师那里学的。他学艺有成后,辞别了师傅,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闯荡。到如今身居高位,也算是有了一份不错的功名。
这位走在街上的少年,将近二十岁,是欧阳明近年来最出类拔萃的弟子巴叶亭。巴叶亭得知他的师兄在潭州当了大官,有权有势,心中渴慕,便恳请欧阳明写了一封推荐信,希望能在他师兄这里谋一份得体的差事。
上官端接到师傅的书信后,想到身边确实缺少可靠的心腹,当即回了一封信,由送信的那人再将信带回给欧阳明。欧阳明拆开信封一看,摸着胡须哈哈大笑。原来上官端不仅满口答应给巴叶亭一份工作,还很懂事地在信中夹送了两片金叶子,作为孝敬他老人家的大礼。
“你到你师兄那边后,要好好为他办事,不要随意招惹是非。”
欧阳明对他的弟子巴叶亭简单教导一番,便让他收拾包袱,从乡下的山林出发,一路赶到了上官端的府上。
巴叶亭抬手在大门上敲了几下,“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仆蹒跚着走出来。他的眼神像是不太好,半眯起眼睛,哆哆嗦嗦地问:
“这位小哥,你找谁?”
巴叶亭说道:“在下是上官校尉的同门师弟巴叶亭。”
“哦,你就是巴叶亭啊!”那老仆走上前来,打量了他一会儿,说:“上官大人提起过你的名字。他早上到军营去了,中午才会回来。你先跟我进来吧,我去跟夫人说一声。”
上官端已经在信中解释过,他不久前娶了亲,对方是一位茶商的女儿,名叫易莺,也就是这位老仆口中的夫人。巴叶亭走进了庭院,见这院子里长着青翠的大树,地上生着茵茵的绿草,既幽静又雅致,果然与乡下人家的粗陋房屋不同。
他跟着老仆来到大堂,看到了一个美貌女子。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轻绸衣,乌黑的秀发上挽着发髻,眼睛清亮如小溪里的流水,面容恰似那春风中盛开的一朵梨花,清丽脱俗。他见这女子气质非凡,知道便是他的嫂子易莺,当下拜道:
“小弟巴叶亭,见过嫂子!”
易莺眨着长长的睫毛,冲他盈盈一笑,说:“你就是端哥口中的那位师弟?”
“正是在下。”巴叶亭回答。
“端哥收到欧阳师傅的信后,略一盘算,想来这几天你也该到了,所以早早地叫人为你收拾了一间休息的厢房。时间还早,你先去那屋子坐坐,等端哥回来了,你们师兄弟再好好地叙叙旧。”
易莺向那老仆吩咐:“刘伯,你这就带巴兄弟下去歇歇吧。”
这老仆姓刘,府上的人都叫他刘伯。刘伯带着巴叶亭走到一个盖着碧色琉璃瓦的阁楼。在这阁楼的西边,刘伯推开了一个房间的大门,里面纤尘不染,已经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巴叶亭走到屋中,见屋里的木床上已铺设了一条翠绿的竹席,上面备着枕头、薄毯等生活用品,又特意在床外挂上了一张洁白的纱布蚊帐。这时,他鼻端嗅到一股来自香茶的芬芳气息,一个红衣丫鬟飘身走进。她在屋中的木桌上摆了一壶清香四溢的茶水,又在桌上放了几个小圆碟,碟子里分别放着绿豆糕、云片糕等点心。那丫鬟向巴叶亭施了一礼后,躬身退出了房屋。
刘伯说道:“巴公子一路劳顿,还请在屋中少歇片刻。上官大人回来时,自会有人前来请你。”
“有劳了。”巴叶亭说完这句话后,刘伯颤颤晃晃地出了房屋。
巴叶亭走过去将门关上,拿起圆碟里的一块糕饼,张嘴咬了几口。他见这糕饼味道细腻,做工精巧,比那乡下的食物味道要好上许多,便越发对潭州城多了一层好感。走到窗前,他打开窗户,见窗外天空湛蓝,几朵闲云高高地挂在天上,院子里也很静谧安宁,只有一两个府上的老妈子正提着水桶在阳光下晾晒衣物。
他把窗户微微关上,走到木桌前,喝下了一口茶水,将牙齿缝隙里的糕饼末儿全部冲刷进了喉咙。他感觉无事可做,便脱下了鞋袜,用手臂枕着头,躺在凉爽的竹席上闭目养神。
朦朦胧胧中,他觉得身体突然间变得轻飘飘的,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飞到了一个烟云漠漠的山林。正在半空中晃荡着,迎面刮来了一阵阴惨惨的冷风,他躲闪不及,被吹得东倒西歪,就此跌落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
这雾气密密层层的,像是一堵厚厚的墙壁,目光只能看到身边两三尺的距离,再远一点儿的地方,就什么也瞧不清了。巴叶亭四下张望,抬脚往前方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头上凉丝丝的,原来天空中又又飘起了尖针般的雨丝。不多一会儿,他身上的衣衫全部都被雨水打湿。
巴叶亭是一名习武之人,自然不会像寻常的庄稼汉般陷入惊慌失措的状态。他敏捷爬上了一棵大树,折断了一根尖枝,紧紧地握在手中,又跳下树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这样行了一阵,他发现道路前面的湿雾慢慢散开,几丈开外的一株粗树上,似乎正绑着一个人。
他走过去,见到那人身穿甲衣,腰挎长刀,原来是一名营地里的军官。那军官浑身血淋淋的,正被人用藤条绑在了一棵三尺来粗的大树上。
“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对军官下毒手?”
巴叶亭面向军官,见他低垂着头,脖子上软软的,伸手一摸,原来这人颈部的骨头已经被人用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拗断。这军官的嘴角流出了鲜血,胸前又被利器刺了几刀,气息全无,身子上倒还有些温度,显然是刚刚死去不久。巴叶亭抬起那军官的头来,这人的脸庞如此熟悉,正是他此次前来投靠的师兄上官端。
“怎么会这样,是谁杀害了师兄?”
巴叶亭骇然变色,他挥动尖枝,在这棵大树的四周细细查探了一遍,没有看到伤害他师兄的凶器,也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脚印。他颓然地回到大树旁,去撕扯那些捆绑在上官端尸身上的树藤。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悲伤的哭泣声,那声音竟然还有些耳熟。他转身望去,在一丛杂乱的藤草后面,有一位头上缠着白布的少妇,正是他的嫂子易莺。易莺此时身穿麻衣,全身披着缟素,扑倒在野草丛中,以手掩面,凄凄哀哀地流着眼泪。
易莺的身形本来就显得娇弱,这时悲哭起来,更显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巴叶亭见她哭得伤心,心底便也泛起一股酸楚的味道,几乎要跟着她一起哭出声来。他擦着眼角的泪水,走到易莺面前,蹲下身子问:
“嫂子,你知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师兄?小弟我也练过几年武艺,要是你看到了凶手的相貌,尽管跟我说。不管那人何等身份,背后有多大的靠山,我都会将他碎尸万段的。”
易莺抬起头来,一双杏眼已哭得红红的。她看到巴叶亭后,悲痛的神情突然消失,变成了充满仇恨的怨毒神色。她冷不防地伸出纤纤素手,如疾风般在巴叶亭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力道极重,又是打在巴叶亭全无防备的时候,“啪“地一声脆响过后,他脸上很快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巴叶亭不明所以,他以手捂脸,向后跳开一步,惊愕地向易莺问道:
“嫂子,我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打我?”
易莺挣扎着从草地上站起来,两眼中满是愤怒的光。她恶狠狠地瞪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岂止要打你,我还要杀了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杀人凶手……”
巴叶亭听了她的话,忽然觉得手中握着一个硬物,甚是沉甸甸的。他低头往手臂上望去,见右手上不知何时竟握住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那匕首通体乌青,寒光闪动,两边的锋刃上正往地上洒落着珊瑚珠般的大颗血滴。
“怎么回事,难道竟然会是我下手杀死了师兄?”
巴叶亭呆呆地立在原地,只觉眼前金星闪耀,脑子里嗡嗡地响成一片,像是正有人手持木棍倒腾着他头盖骨里的脑浆。
突然间,他听到耳边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叫喊道:
“巴公子,正午将近,请你到大堂用饭。”
这声音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给陷入恐惧中的巴叶亭带来了一股希望。他猛然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正躺在师兄府上房屋的清凉竹席上。
轻柔的风从他刚打开的窗户缝隙中飘进来,像是小草在身上挠痒痒,将身体吹得凉飕飕的。
原来他喝完桌上的茶水后,见这里天高云淡,心驰神往,竟不自禁地睡着了。他揉揉眼睛,打开门来,见屋外站着的,正是刚才给他送茶水的红衣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