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泸
束起高髻,戴上白玉冠,卸下脂粉,轻轻描两道剑眉,披上一身黑袍。
走出来时,只看到一个斯文而俊美的少年,身量虽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五官也有些过分秀美,但那通身英气勃发而落落大方的男儿气概,叫人只觉得是个美貌的少年。
她挥挥手示意不祸不用跟上,一边笑道:“走吧!无难。”
在荆门的十二年,左霁月都以左旭阳的身份活着,熟能生巧,再者她的容貌本身也不艳丽,男儿之气无比自然。
她是虞子褴的弟子,武功一招一式都不曾输给其他师兄师弟,她也是夫子宁徒弟,所学的权谋智计一分一毫也不曾比其他男弟子少,荆门弟子只知少天监之子左旭阳,不知何人是左霁月。
“无难,你瞧,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左旭阳指着街对面道,“你当我不认字么。”无难哼,“不就是湛泸剑阁。”
“那便去里面瞧瞧,这一片繁华的京城里,莫非真的有十大名剑之一的湛泸?”左旭阳俏皮地笑笑。
湛泸剑阁中。
“宗威,小心行事,我怀疑那人不是林夏枯。”剑阁上层的茶座,两个年轻的公子临窗而坐,正往楼下看着。
在说话的一身白衣,而对面那个叫“宗威”的一身青衣,气度不凡,英武之气倒是格外分明。
这二人,却正是左旭阳在竹林中见到的两个少年。
听了白衣少年的话,宗威一脸不解:“这是为什么,适才那掌柜的不是告诉我们那人自己说他来自宜州的么?而且我们跟了他去金库,他的签名也写着林夏枯。”
“我本也以为他应该就是林夏枯,但适才那人拿起墙上那把碧血剑时,竟嫌弃地扔到了一边。”那白衣少年道。
“这是何意?”宗威不解地往楼下看了看,“那墙上的剑的确有些破烂,哪来的碧血?就算是碧血,林夏枯认不出来又如何?”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那剑的雕花明显是古朝的,青铜色之重,我上来时早就瞧过了,必然是碧血无疑。”他见宗威脸上的怀疑之色,笑笑道:“怎么,你不信我?”
宗威哈哈一笑,“我哪里能不信你,不信谁也不能不信你过秦啊。”
过秦继续道:“林夏枯是宜州华阳世家的公子,华阳偷造官剑的生意做得不小,他世家公子连碧血都可以看都不看扔开,你觉得有可能吗?”
宗威听了恍然大悟:“真该死,怎么跟了半天又是一个假货。”
过秦摇摇头,“你这个家伙,能不能想得多一点,我们跟了这么久的假货,还不是为了来跟真货这边接头的,他们估摸是为了试探试探,若假林夏枯被捕,那么真林夏枯就安全了。”
宗威立即高兴地拍手而笑:“那便太好了,那我们多等几时,那真林夏枯就是笼中之鸟了。”
这时,楼下又走进来两个少年,气度容貌皆十分夺人眼球,楼上的宗威和过秦顿时注意到了。
宗威立即道:“那两个少年人。”
过秦点点头,“且看他们会不会搭话。”
两人的眼睛紧紧盯着楼下的假林夏枯和刚进来的两个少年,过了一会,宗威按剑而起,“行了,他们开始说话了。”
过秦拉了他一把,轻声道:“等等,先下去看看,见机行事,我记忆里林夏枯似乎并没有这样文秀,也没有那么年幼。”
两人一青一白,前后下楼,慢慢接近假林夏枯与那两个少年。
宗威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装作在看墙上的剑,眼睛撇这那正在说话的林夏枯和那两个少年。
过秦不敢站太近,径直走到靠近门口的地方,若有异动也好动手。
那假林夏枯和那斯文秀气的少年正在说墙上的剑,不知怎么的,正是这斯文少年在为假林夏枯介绍剑名,宗威靠的近,竖起了耳朵听,两人说着说着,竟停在了那柄适才被假林夏枯扔到一边的碧血前。
过秦和宗威二人顿时远远交换了神色,凝神细看。
假林夏枯见那斯文少年盯着碧血看,便笑道:“公子不必看那剑了,不过是柄极其旧的铜剑。”
那少年却拿起了碧血,细细看了一番,接着便开起剑鞘,轻轻抚摸了一下剑身,一脸惊喜之色,道:“你可知这是碧血剑?”
假林夏枯却不以为然:“公子说笑了,此剑如此混钝,哪里可能是碧血?”
那斯文少年笑起来:“雕花出自古朝,青铜成分极纯,加上这剑身的磨砂纹,我曾在家中的剑册中看过碧血,与此剑无异。”
听得那少年的话,宗威和过秦大吃一惊,宗威远远地见过秦点头,下一秒后,湛泸剑阁里一个青衣少年拔剑出鞘,直刺向那斯文少年。
那斯文少年,却正是左旭阳。
冷不防听到身侧一剑刺来的声音,左旭阳拔出身边最近的那柄碧血,回身一削挡去了剑锋。
无难也刹时拔出剑,一脸冰冷的杀气与方才判若二人,随时准备杀人的样子。
左旭阳转身一看,却见是自己在竹林中见到的吹箫人,她不禁大吃一惊,连退几步,惊诧道:“阁下何人,与在下有何恩怨?”
宗威见她一脸茫然无措,不禁又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这时过秦却已出剑过来,边一脸平静地道:“钦犯林夏枯,还不快快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