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则是盯着叶红日的手,他的手伸进去就取不出来了,不由得心中暗暗高兴。久处风月之地,什么样的人她见得多了。见叶红日迟迟不取出手,定是袋中没有铜板。这样的事儿她可见得多了,这些男人又爱装面子。这样的情况,十有八九都得大赚一笔。
‘我要是走了,这一大桌子酒菜,刚叫来,还没吃上多少呢。’想了想,伸进布袋的手捏住一块银子,内功逼出,准备将银子捏下一块儿来。
可是银子本就柔软,塑形性极高,一用力一捏,便扁了下去,布袋中活动空间又小,怎么捏也捏不下来。叶红日不由得心中大急,以往自己身上哪儿来什么一锭银子,有几贯铜钱便是好的了,哪儿想到会有因为钱多的尴尬时候。
恰在此时,那打酒回来的小童在门前听了几下,知道客人还没睡觉,便敲响了房门。小红款款起身,朝着叶红日抛了一个媚眼,这才向外问了声,慢慢前去开门。
叶红日见状,知道机会难得,连忙拿出一块银子,用劲一扯,生生扯下一块儿。说是一块儿,其实不过那么一点儿。
要知道,银子均是通过铁炉铸成的,一块为一两,不过指甲大小。不足一两的可去钱庄兑换,而不会用来交易。钱庄收去铸成一两,五两,十两。
那指甲大的一两银子,他愣是给扯下一块儿来,那真是米粒大小了。你就是给人,人哪儿凑些散碎的银子去钱庄兑换。不过叶红日并没想到这,反而有些窃喜。武功高强就是好,不然自己岂不是白白给了一两银子。
当小红看着叶红日递过来那米粒大小的银子的时候,饶是她身居烟花之地多年,见过不知多少三教九流,抠搜之人,也是呆呆的愣在那里。
“一点儿散碎银子而已,也不是值多少钱,我也不太在乎这点儿银子。”叶红日见到小红的样子,还以为小红是被自己的银子所震撼了。毕竟平时的时候自己都是拿铜板做赏钱的,什么时候慷慨到用银子打赏了。
见到小红那表情,心中不免还有些得意,在女人面前摆摆阔。
“我去你娘的,拿回家给你老娘买纸去。你个没**的小王八蛋,消遣老娘来了。滚回去给你爹烧纸去……”风尘女子,通常脾气最为不好,但是却是最能受气的。什么样的客人都会有,什么样的气都得受着,不然客人不满意,老鸨收不到钱,免不了惨遭毒打。
所以风尘女子,一般对于客人的时候,你即便揍她一顿,她也只会默默忍受。饶是这样的人,在面对叶红日拿出那米粒大小的银子,还一摆手做出富贵人的时候,她实在忍受不了了。可见她心中的怒火!
“老娘能不知道那是没多少钱啊,老娘能不知道你不在乎这点儿银子啊……”在妓院的女人,哪个不会骂上几句。
叶红日不是傻子,终于明白了一向温婉的小红为何突然大发脾气,饶是他脸皮厚也不由得老脸一红。讪讪的笑道,‘这个,我拿错了,拿错了。’
叶红日左手抓着一只烧鸡,右手拿着酒葫芦,在小红的推攘中赶了出来。
在春香院姑娘谩骂呸声中,叶红日被赶到了街头。一时苦着脸,本来想跟小红欢好一阵儿的,谁曾想到这娘们儿如此势力。哪儿像三姨太那般亲近。
‘唉,可惜了那一壶好酒还没喝,一桌子好菜还没吃完。’叶红日在心中暗暗惋惜一声。
抬眼望去,街头全是人头,都朝着王家宅邸望去。咬了两口手中的烧鸡,喝两口酒,他也缓缓的走了过去。扒开人群一看,王家门前聚集了上百人,透过缝隙,府内也是人头攒动。
‘这南城不能久留,要是婉儿寻找过来,那就不妙了。可这远行,要是能有匹马儿就好了。’看着王家门前的骏马,叶红日心中思忖着。
‘我要是这么冲进去,偷得一匹马,也跑不远。到时候人追来,不免得打一架,多费心力。我且进去瞅瞅,有没有机会悄悄牵一匹出来。’
“唉,这鬼地方也真是冷。我们青山府哪儿有这么冷啊。”那守看马儿的几人中,一人说道。
“谁说不是呢。掌门非要灭那慕容家,结果招来这么一个煞神。慕容家没灭,倒是把我们赶了出来。”
听得青山府,又是慕容家,叶红日不由得想到。婉儿的慕容家不就是青山府的吗。听这人说,慕容家没灭。这可好了,我也不用跑这么远了。
“不过这煞神也真是厉害,一人便杀得我们数千人,只剩下百十来人跑了出来。真不知道这****的慕容家哪儿来的这么个帮手。”先前那人恨恨的说道,不过脸上却带有一丝恐惧。想来是被口中的煞神吓到了。
煞神?这么厉害,一个人能打几千个。比我也差不了多少了,就是不知道是男还是女。叶红日一边喝酒,一边吃这烧鸡,不由得想到。要是这一千人都是普通人倒没什么了不起,不过看这些人都练过几日功夫。
‘我答应了那小妞儿,要是遇见她的仇人,帮她杀几个的。可这里这么多,得费不少力气。天这么冷,还是等以后再杀几个吧。今天我就懒得动手了。’
而此刻王家屋内,那两个汉子坐在王家大厅当中,下面则坐着王蔡赵三家老人。大堂外面的院地上,那少年被捆缚着扔在地上,但见那居中身着华服,腰挂长剑的男子说道;
“我二人在青山府遭遇变故,路过你们南城,想在你们这里叨扰一段时日,不知三位老翁能否通融。”那大汉话里虽说是商量,但语气中哪儿有商量之意。
王家老头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蔡赵两家老头,三人眼神交流一番,老王头这才鼓起勇气说道;“若是两位好汉身上不方便,我们虽说不是富贵人家,却略有积蓄,愿奉上些银两,给诸位好汉做些盘缠。只是,若说住下……”
王老头犹豫一番,还是说道,“寒舍地小,怕是住不了这许多好汉。加上家中女眷众多,怕是多有不便。”王家老头儿说到这儿,便不再说下去,话中意思已明了。
三人都是年老成精之辈,见二人说住下,便已经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怕是不止住下,而是让这南城改了姓。
“如此说来,我二人倒是唐突了,我倒是好说,只是我这些弟兄们,长途跋涉,天寒地冻的,怕是不愿意再走啊。”那华服男子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旁边那拿大锤的壮汉适时的猛哼一声,一双牛眼瞪着三人,杀气腾腾。
那王蔡赵三老人,都是老弱的平常人,被他这么一哼再一瞪,顿时觉得心提到嗓子眼,怕是一口气提不上来便就此死去。
好在都是经商,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大风大浪也都经历过不少,这才慢慢缓过神来。想来想,这青山府五龙门虽不好惹,但现在只有百多人。而我三家也有百多好汉,他们又长途跋涉,想来是疲惫不堪,若是双方交手,我三人赢面反而大些。
这般想着,三人便已经打定主意。表面却是不露声色,恭声道;
“二位好汉一路奔波,定是饥寒之极,稍待片刻,容小老儿前去让下人备些酒菜。”说着王老头便要起身离去。那壮汉却是将搁于一旁的铁锤拿起一个,用力在地面一砸。石块铺筑的地面顿时崩裂,铁锤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来。
王老头脚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喘了几口粗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恐惧,对着一旁的一个下人吩咐道,“你且去叫三太太出来,我有话吩咐。”
经商之人,谁不是狡诈之徒。若是贸然动作,他三人定然姓名不保,还不如将这南城送给这二人。可无法知会下面的人,又怎能拿下这二人。王老头想了想,便想到了三姨太,三姨太本乃风尘女子,大风大浪也都经历过,也算见过世面,且心思聪慧。到时候出来,自己假借吩咐备酒菜,再秘密示意一番,三姨太定能明白。
不多时,三姨太便在家丁的引领下走了出来。那壮汉一见三姨太的美貌,便被三姨太给迷住了,不由得喉咙蠕动,吞咽了几口口水。心中甚是火热,恨不能立刻扑上去,将美人儿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见三姨太出来,王家老头站起身,左手放在肚子上,面朝三姨太,背对两汉子吩咐道,“你去让下人多备些酒菜,送一桌上来。再给外面的兄弟们送一些去。”
嘴里吩咐着,肚子上的左手却成掌刀状,轻微的在肚子上晃动着。三姨太见他吩咐,不疑有他,却见他手放在肚子前面坐着动作,微微一愣神。那王家老头以为三姨太还未领会,便加大了声音说道;“叫你让人去备些酒菜上来,先送一桌上来,再给外面的兄弟送一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