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唔了一声,“啊,没,没有什么啊,阿墨瞎看。”
国师额角一跳,迟疑了一下,又提醒我道:“鲛珠得来不易,太上神宫里总共只有五颗。本座赠你,是想让你作傍身之用,你若整日胡闹变成各种鬼样子,不随身携带,万一遇上兵刃淬毒,到时候怎么办?还是再入神宫来求本座?”
我听了忙答应,愧怍道:“是,阿墨明白了,还烦请国师能将我修回人身,我才好回去佩戴。”
经他提醒,我又想起来,刚才吞了不知名的药,到现在都没毒发,间隔时间好像有点长了。低头细品,其实依旧毫无反应,心里实在没底,便又小心翼翼问他,“国师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总不会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吧!”
他露出想得美的神情,骄傲地抬了抬头,下颚曲线绷得紧而玲珑,半晌方道:“这药是奇药,你对本座忠心不二时它不会将你如何,可你一旦有了二心,且不知悔改,它就会折磨你,让你痛不欲生,最后肠穿肚烂而死。”他说着垂下头,凑近我神秘一笑,“所以你只要俯首帖耳,它会助你适应中天,稳定三魂七魄,你若是背叛本座,那它就是毒药,随时会要了你的命,就算戴着鲛珠也不管用,可明白么?”
我骇然望着他,“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蛊毒么!国师是中天上极无上的仙人,怎么还干这样的事?”
他白了我一眼,“遇正则正,遇邪则邪,凭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本座?”
我一直以为国师修炼千年,已经到了半神的境界,应该比任何人通达无量。可是现在我看到了他的小肚鸡肠和斤斤计较,简直与在神宫初见时判若两人。这是原来的国师吗?这么蛮不讲理,他的手下知道吗?列仙知道吗?
我憋了一口气想发泄,但是看到他的脸,自动萎靡下来。反正现在药下了肚,再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有尽量问明情况,能规避就规避,因为实在不想死得那么难看。
“忠心不二我可以做到,只要国师有吩咐,阿墨一定竭尽全力。”我顿了一下嗫嚅,“我就是想知道,这药的药效能维持多久,等我离开了中天,是否还起作用?”
我显然是没有理解所谓的“忠心”是什么意思,是为他卖命,赴汤蹈火么?不是。他拢着两袖索性解释给我听,“自然是事事以本座为先,本座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本座让你站着死,你不能坐着死。期限么……似乎没有时间地点的限制。总之有生之年你都要对本座唯命是从就是了。”
我惊得合不拢嘴,“那就是说我以后都不能离开中天了?”
他脸色骤变,“这不就是你之前想的么,留在九霄城修仙。再说了,你在神宫干下那种无耻的事,还想太太平平离开中天?”
我啊了一声,突然有种前程尽毁的感觉。我到底干了什么,要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不就是看到他的背吗,连前面是什么样都没分辨清,就要为此赔上一辈子?
我眼泪汪汪望着他,“国师不觉得惩罚过重么?我过几个月才十六,还有好几十年的寿命。”
他转过头,不为所动,“本座允许你在太上神宫住到老死。”
我简直连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不屈道:“我只看到一点儿!”
“你还想看多少?”他狠狠扔过来一句,“觉得本座待你不公么?谁叫你自作孽!”
嗤,本座长本座短的,夜郎自大不讲情面。可是又不能和他硬碰硬,我放低姿态讨饶,“国师就不能通融通融?”
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起身道:“好啊,若是通融,你就这么一副鬼样子等着老死吧。”
我看着他孤傲地样子干瞪眼,罢了,事已至此,看来都是我的命。现在针尖对麦芒没有用,等国师心情好些再慢慢求情不迟。
临渊恍若未闻,穿过光影斑驳的高塔台阶继续往上走。我不得不加紧步子,眼看要追不上,便装起胆子拉住了他的衣袖摆。
国师何等尊贵,衣料必然是最上好的丝缎,摸上去滑得流水一样。可惜他不喜欢我的触碰,往后一掣,把我甩开了,“又有何事?”
“国师何时能为我修身,能让我回趟西凉?”
他道:“方才本座让你吃下的归定丸是稳住你魂魄的圣丹,眼下你若想回西凉,便还不能修为人身。”
我一听,心下惊喜,“国师真的能让我回去看三哥?只是,为何我还不能修为人身?”
他冷声反问:“难道你是想大摇大摆回去告诉所有人你还没死透不成?”
我转念一想也对,只怕把三哥吓死,忙点点头附和道:“国师说得有理,是阿墨考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