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仙面前,宝墨不敢有假话,魏无忌和他的属下确实出现在石窟中啊,或者,或者,那石窟中还有密道,他们只是奉了父皇的命来查看我是否真的祭天呢!”我抬眼,回得十分坚定。
流光冷然一笑,道:“哼,你这泼皮丫头小小年纪满嘴胡诌,西凉从未有你说的大光明宫统领魏无忌等人,这世上也从未存在过你说的这些人。”
“什么?不会的,我从小到大就知道父皇创建了大光明宫,我三哥也见过魏无忌,他们不会不存在,仙尊肯定是弄错了!”我心下悚然,一时无助,四顾张望着其他仙人,希望他们说句话反驳这个流光掌教。
国师沉默不语,帘后的人缓缓移动,离那道垂帘也更近了些,隔了很久方问:“列仙有何想法?”
此时,那位仙风道骨身着青灰色长袍的蜀山太仙缓缓起身道:“回禀国师,本仙认为此事疑点重重,先不论这位宝墨姑娘口中的魏无忌是否存在,单论姑娘为何明明是活人却能进入中天,便有许多无法说通之理。本仙纵观百年,还从未见过像宝墨姑娘这样奇特诡异的命格,极是不详,极是不详啊!”
“是啊,这宝墨丫头身上的异香也很是新奇,似乎是从她身上自然发出,令偌大殿宇香气四溢,闻之欲醉,小仙调香百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绝之人。”说话的是白薇天仙,貌美肤白,清新淡雅,整个人如冰雪般圣洁。
“哼,来历不明,天生不详,我看她就是个妖女!”苍明玄仙一脸不耐,不置可否。
凝光至仙却反驳道:”本仙看未必,这丫头小小年纪,身上毫无灵力,区区肉体之身,如何翻出花样?这样的年纪被自己的父皇秘密处死祭天实在可怜,我看让她留在中天无不可,若因为身上有异香就认定她是妖女,掌教和玄仙未免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我心下忐忑不已,忙卷起袖子自己闻一闻,这身上的香难道是在石窟中魏无忌为我佩戴上的那个香囊散发出来的吗?我忙从罗裙的腰间结下香囊,双手奉出,道:“宝墨没有说谎,这便是魏统领在石窟中送给小女的香囊。”
国师淡淡道:“呈给本座看看。”
一阵风起,我手上的香囊便轻飘飘飞向国师,细风翻卷着垂帘,飘飘拂拂的,掀起来半幅。
看见国师的袍角了……我毕竟年纪不大,此刻表面沉定,其实还是孩子的心。国师不露面,就像只贴出谜面,没有公布谜底一样。我微微弯下腰,心里只希望风大点、再大点……
啊,看见国师佩在襟上的羊脂玉珠了,我一阵雀跃。那玉珠极是别致,雪白剔透,精巧到底下的流苏,与他一尘不染的长袍相得益彰,仿佛有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帘内的国师大概对我未太留意,听了我的话,再闻了闻那香囊之后,淡然道:“此香有上百种古方香料,佩戴在身上便可入肌理,对女子而言美容养颜,宝墨姑娘佩戴无不可。”说着,便又是轻飘飘地将香囊从空中送还给我。
我口中应是,将香囊草草收进袖中,却没有听清国师到底说了什么。我的注意力全在垂帘上,风似乎带着戏谑,总是只差半点,又徐徐落回去。
不过对于我来说,帘缦撩起那瞬的惊鸿一瞥,已经足够把我震得魂不附体了。国师风骨,人间果然无人能及。
“至于宝墨姑娘为何意外进入中天之事的缘由,本座心中也已有了结果,此事关系重大,也需要本座亲自去核查,所以宝墨姑娘还得暂时先留在中天,以待事情了结。”临渊缓缓起身,面向垂帘之处站立,隐隐能看到他温润坚毅的线条,不喜不悲,如同洞窟里庄严的神像。
我醒悟过来,唇间释出一口气,“这么说,我不用去投胎,可以留在中天了吗?那我能像其他仙子仙女一样在这里修仙了吗?”
流光掌教闻言,嗤之以鼻:“简直痴心妄想!你这等妖女,来历不明,如何长留中天?待查明真相,定将你这满口谎言的丫头投进阿鼻地狱里去!”
我气愤地瞪着他,为什么这老顽固事事都与我过不去!
却见帘后的国师临渊清泉一样的眼波又流淌过我的脸,淡淡道:“此事还未了结,你可安心地住在中天,只要不犯中天天规,九仙和太上神宫都不会干涉。但若是关于你是否想在中天修仙,事关此事的了结与你修炼的根基,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他没有立刻答复我好或不好,但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各有各的立场,这点无可厚非。
“对了,中天时节不同,作为人身你恐怕很难经受,这是鲛珠,可护你在中天一切安然无虞。”国师说着,手心微微一动,一颗晶莹剔透的水青色灵珠便在他的幻化下落到了我的手上,触手生温,整个人也暖和了,想来确是极好的东西。
我笑着虔心揖手向他拜谢,“国师仁至义尽,阿墨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再转头看向流光掌教时,见他的面色难看之极,我心下更是高兴不已,冲他作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