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铉一记冷眼瞪过去,牧歌的笑声不争气的小了下去。承天烨看着二人,笑而不语。
沐清铉不看牧歌,在承天烨身旁坐下,给他斟满一杯蜜酒,自己也倒上一杯。牧歌闻着这沁人的酒香,在这寒夜里显得格外凛冽,也愈发醉人,瞅准了沐清铉刚搁下的酒壶,一把夺过。
沐清铉不得不又看了她一眼,牧歌却选择视而不见,给自己满上一杯。
“承伯,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女人怎么成你拜把子妹妹了?”承天烨笑了笑,那张布满疤痕的脸隐隐透露出曾经无比英俊的容貌。
“我认识的牧歌,和你认识的牧歌,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也是不同的她,那她是不是你认识的牧歌,又有何意义?她认识我与否,又与你何干?”承天烨抿了口酒,笑着说。
牧歌心里一惊,这不是哲学的意味么?等同于不可能不同时间跨入同一条河流这个理论,这承天烨在这个年代居然有此觉悟,心下不禁钦佩,眼见沐清铉那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有心气气他,于是脆声道“大哥所言极是,这道理边如我家乡流行的一句话,一个人不可能在不同时间跨入同一条河流。四爷认识的我,大哥认识的我,都是我,也都不是我。”
承天烨两眼发亮,双手竟然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他大笑三声“哈哈哈,老天爷!我跟你的前仇一笔勾销!你十几年前毁去我容貌,却在今夜给我送来如此懂我的义妹!我承天烨漫长而无聊的一生里,终于有了趣味,你待我不薄啊!哈哈哈!”
笑声爽朗,在这夜空里有力回荡。
牧歌也笑了,两个梨涡在月光里泛着浅浅的光“承大哥,牧歌也在此异乡得以遇见你这般知己,老天也终待我不薄!”
两人清脆碰杯,豪爽一饮而尽。
沐清铉看着这一老一小,真是哭笑不得。不过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承伯这般开怀了,自娘死后,承伯便隐居至此,再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更没有过笑颜。而这女人一来,便可以让他如此开怀,究竟是何人?他看着牧歌干净的笑容,眯了眯眼。
承天烨很开怀,话也多了起来“妹子,你为何独自一人来此处寻亲?”
牧歌怔了怔“爹娘远游,牧歌独自一人无依无靠,只得来此处寻远亲,结果被人暗算,还遭人抛弃。”
“噗!”沐清铉硬生生将嘴里的酒吐了出来。
承天烨瞪了他一眼“谁暗算你,谁又抛弃你?说出来,大哥自会替你讨个公道。”
牧歌心中一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靠山?
恨不得立即扑过去抱住承天烨,面上仍是淡淡笑着“大哥,这暗算我的,便是那鼎心阁和醉梦楼。至于抛弃我的人嘛。”
她一只手撩起一把秀发,绕了几圈,斜眼看着一旁的沐清铉,笑而不语。
承天烨见状,心下明白了几分。
他咳了咳“妹子,这事不急,咱慢慢说。既然你到了这铉王府,更进了这玉竹林,你便是我的贵客,你就安心在此住下,为兄有些参悟不透的理论,我们一起琢磨琢磨。”说得两眼发光,大有摩拳擦掌之势。
牧歌一惊,铉王府!这是铉王府?难道是王爷的府邸?那沐清铉莫非是铉王?莫非自己真的这么狗血,一穿过来就遇见个王爷!还被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初吻也被夺了!一张小脸因为太过震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煞是有趣。
沐清铉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在亭子石桌上轻轻的敲着,一边笑着欣赏牧歌一脸震惊的模样,很是享受。
承天烨脸一沉,转而看着沐清铉“铉儿,承伯自小告诉过你,交友贵在坦诚,你既不愿向牧歌姑娘表明身份,又为何将人家一个姑娘家领进府来?”眼神蓦地一厉“你难不成是看牧歌妹子无家无门,就不需对其遵守礼法?”
牧歌心中一凛,自己没曾想过这层,也看向沐清铉,看他如何作答。带着些许探究和疑问,更有一丝紧张。
沐清铉放下酒杯,对着承天烨正色道“承伯,若他人如此道铉儿,铉儿定一笑而过。但承伯自幼看着铉儿长大,怎会如此看待铉儿?”
承天烨一愣,脸红了红,自己的确过度紧张这刚结拜的妹子了。沐清铉自幼光明磊落,行事虽然不羁,却从不曾正眼看过哪家女子,绝不是好色之徒,今晚的确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他性子刚烈耿直,也不愿在沐清铉面前认错服软,转头看着牧歌“妹子,你就留在大哥这,陪大哥论道和习武可好?我看你无半点轻功更无内力,如你不嫌弃,大哥愿意倾囊相授。”
沐清铉一惊,这承天烨何许人也?前朝御前大将军,以一敌百,百步穿杨,令敌军闻风丧胆之人,虽容貌尽毁,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不计其数,他均一律不见,只是潜心修行内力,十多年过去,功力更是深不可测。这样一个人,居然在这里哀求牧歌认师?不禁开口“承伯,你这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