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便是这铉王府。
这普天之下,能够进铉王府的,只有三类人。
一是这大沐之尊,沐皇。二是这大沐最受宠的清凝公主,也就是沐清铉的同父异母妹妹;第三却是这大沐最底层的市井之人。
沐清铉不喜结交权贵,偏爱这市井之人。打铁的,卖艺的,种庄稼的,做买卖的,甚至是青楼和赌场之人,只要他喜欢,都可以成为朋友。他身在朝堂,心却在市野,一个王爷,不计身份,对市井之徒以礼相待,而他们以真心和这世间最真实,最灵通的消息回报他。
因此,铉王府经常热闹非凡,形形色色的人出出入入。这也成为朝堂之上一个公开的笑话。
沐皇却不发一言由他去,渐渐地也就没了那些声音。
沐清铉自然而然成为全天下最不可能觊觎这个皇位的人。
皇亲国戚,在他这一律吃闭门羹,唯独一人例外。
三王爷沐清瑾。也是一个游离于朝堂之外的人。剑,酒,色,样样俱全。偏偏就是这个有小邪王之称的沐清瑾,谁都入不了眼的沐清凝瑾,自小便与这四弟交好,甚至到了同进退的地步。
沐城傍晚,红似烟霞。
一座全黑沉年檀木打造的府邸,在晚霞里静默着,高雅大气。
大门上悬挂一碧玉牌匾,上面有沐皇御笔亲题的“铉王府”三字,黑中碧玉,在夕阳里泛着灵动的幽光。
沐清铉在夕阳西下时回到铉王府,后面跟随着孟萧一人。见府外系着的白色骏马,微微一笑。
沐清瑾站在偏厅,手里拿着一尊陈旧色泽的夜光杯,细细把玩。剑眉入鬓,两眼深邃,唇却总是上扬着,与眼眸的深邃形成极大反差。可就是这反差,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沐清铉掀帘入厅,沉声道“你怎么又不请自来。”脸上却无半分责怪之意。
沐清瑾手不离杯,笑的晃眼“怎么了,四弟,你不去拜见为兄,还不许为兄来见你?”
沐清铉斜了他一眼,沐清瑾不过大他半岁,成日以兄长自居。“为兄的就该有为兄的样子,怎么着,又看上我府里什么玩意儿了?”
沐清瑾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模样“好清铉,这夜光杯和我那玛瑙饭桌很是相配,你就成人之美吧。”
沐清铉不着痕迹夺过夜光杯“这已经是今年第三十五回了,休想。”
沐清瑾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
一名洁白一身的婢女端了茶上来。几乎未施粉黛,容貌破为清秀可人。沐清瑾打趣道“淋儿,愈发貌美啦,什么时候过我瑾王府,我赏你个名分啊?”
名为淋儿的婢女又羞又急,脸蛋立马红了,将茶水一放,急忙退了出去。
沐清瑾哈哈大笑,甚是开怀,沐清铉瞪了他一眼,立刻止了笑。
“四弟,不是为兄说你,虽然这天下都知道四王爷惊才艳艳,卓尔不群,傲世非凡,你也不用窝在这里,就一个老奴加三个奴婢,再加上孟萧一人,堂堂王府,五个下人再加一个主子,未免太寒颤了。”
沐清铉斜了他一眼“像你府里那样,整天上演宫斗宅斗那些低俗之极的戏码,一群女人争风吃醋便好了?”
一句话又堵的沐清瑾哑口无言。只得再起话题“说正经的,你这几天没上朝,可知朝堂之上暗潮涌动得紧哪。”
沐清铉在汉白玉桌旁坐下,铺开一层月白色丝绸,拿出一张极品薄宣。就着一个血红色观砚,细细研磨起来。
沐清瑾着实在心里佩服他这四弟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特质。总是一副淡漠之极,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得自行接道“今儿个朝堂之上,父皇说起我们四兄弟的婚事,自大哥起,明年内要全数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