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武语娴几乎是一睁开眼就去看爷爷。有啥也别有病,那如山倒的病魔,扼住一个人的时候,其摧残的结果是惨不忍睹的!爷爷原本一个白胖胖的小老头,虽然被众人精心照顾,还是无法遏制的消瘦下来。原本爱说爱笑,爱跑爱玩,现在被完全拘于这六尺床帏,有口不能言,偏偏还神智清明,思绪清晰,若非爷爷心宽,怕是有灵丹妙药,也会折了八分功效,沦为平庸。眼见这爷爷虽然消瘦,精神却日渐矍铄,想是不能好好进食,所以亏了老本,折了保养这么多年的腱子肉,不知道老头能说话啦会不会悼念一下长久跟随自己的肥膘。
武艺进门,唤过给爷爷读故事解闷的武语娴:“二小姐,那个郑大夫又来啦,想见见小姐!”武语娴微微一笑:“算他有点诚意!若初次就这么好的态度,岂不省了他这多日的路程!”武艺瞪大眼睛:“小姐,你是想整整他?我还以为你让我不告诉他,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个秘方!”武语娴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保密的!药方就是用来治病救人,他是大夫,经验越多,医术越精进,越能造福百姓,让他知道,百利而无一害!”武艺搔头憨笑:“二小姐,你心真好!”武语娴杏眼一翻:“行啦,别肉麻啦,去请他进来!”
事实上,大多数医生在提升自己造诣的同时,虚荣心支持的成就感也开始慢慢蚕食那颗悲天悯人的心,坚持自己的理念,忽略患者的诉说,专业人士对于门外汉的不屑与轻视本不该出现在医患关系中,却不可阻挠的出现,强者越发理直气壮,弱者只好唯命是从!这就是武语娴刁难大夫的目的,本该以人命为主,一言不合就甩袖走人,骄傲了脾气,医德应立足何处?不让他知道天外有天,挑子不是那么容易撂的,以后不知道还有几家因此为难。正想着,那郑大夫亦谄笑而来:“二小姐,鄙人来看看老太爷的身体!”既已见,已无需再为难,点头随他。那大夫上前仔细观察,忍不住额首称赞:“老太爷恢复的速度如此惊人,想来二小姐的方子实在是灵妙!在下佩服佩服!”武语娴一摆手:“不必客套,我这就把煎药的方子给你说,你可要记一下?”那大夫大喜,失态间把纸笔都抖落地上。武语娴不禁莞尔,忙帮他拾起纸笔,桌上放好,,待他平息心气,方一一道来。
那副药的煎法和用法也很讲究:清水200ml,先煮麻黄 ,大沸后加红参,再沸加凉水约300ml,再沸再加,如此三沸,去沫,入诸药,煮取三升,上肉桂后下。每日以软管顺入鼻腔100ml,一日三次;若病人无法吞咽,可在药液中放入毛巾,热敷命门和神阙,或洗前心后背,以体表出汗为止。
郑大夫书写完,配着药方又看了几遍,越看越点头称妙。武语娴心内暗笑,这可是药王孙思邈((千金方))里的单方,自己义工照顾那个老中医的时候,他推荐看的,果不其然,泱泱大国,几千年的中医精髓,不晃瞎一大众学医者的眼,都有点脸面无光啦!索性趁着自豪感满怀的敬礼时刻,再给他一个长见识的机会。
抬手推了推正兀自揣摩的好学者:“郑大夫,你知道的这个药方只是这种病的前期治疗,若想痊愈,还得一药方!”那大夫蓦地抬眼,怔怔看向武语娴,良久,起身,深深一躬:“二小姐,那日之事,是鄙人失了医德!蒙小姐不弃,还肯传我良方,鄙人。。。。。。”已是脸红无语。武语娴见此也是有点凌乱,连忙伸手相扶:“那日之事也怪我言语鲁莽。郑大夫不必客气,若能以此方挽救病人于苦难,还病者康健,你我也算是大功德一件!”那大夫连连称是,又就医德跟武语娴做了保证,终觉污秽荡清后方重新落座。
这副名为“转音散”的药方,在病人完全稳定后开始使用,意在修复病人的发音神经,使其能协调出声,虽不及从前,但完整的意思还是可以表达出来,亦算一大突破。药方如下:茯苓100克,郁金60克,金蝎15克,僵蚕60克。制法:茯苓100克,生姜水5ml,竹沥水150ml拌匀后晒干,再和郁金,金蝎,僵蚕拌匀,研成细末,每次用开水和4克药末调成糊状,吞服,一日三次。中药效果好,就是来劲慢,药程长,制作麻烦,尤其在古代。武语娴细细看了他的记录,确实无差错,于是放他回去,只嘱咐他每日需将爷爷的药按时送来,也省了自己不少麻烦。那大夫自是满口应允,前鞠万躬后方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