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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回旧地

天地雪落,一片寂静无声。

青城,十年前因一场妖魔之乱,变成一座死城,多年无人到访。

而今,一个穿白衣的女子,终于一步步走进这座,她曾经最熟悉却也最陌生的城。

她一身白衣如雪出尘,容貌清丽无双,绝世倾城,长发如瀑,额间带着一颗墨色水滴石,一双墨玉色的眼,晶莹无暇。

雪的白,夺不去她不染尘烟的美,她的耀眼,风吹动她的衣袂,恍若画中人,静静的立在这片雪落中。

曾经,她以为这里是她永远的家,以为会永远留在这里,可是一连串的变故却让她不得不离开。

女子的名字叫做妙音,她原是一个孤儿,后被一位僧人收养,自此和僧人一起到处漂泊居无定所,直到某一日,在机缘之下得到神剑旎凰。

僧人才带着她在青城定居,旎凰剑并非凡物,乃是上古神剑,也正是因这把剑所带给她的仙缘改变了她日后的命运。

旎凰是上古仅存拥有剑灵的神剑,自神剑立下灵契后,无论多少轮回旎凰剑都会追随其主,直到剑灵消逝,听到旎凰剑灵这样说,妙音起初并不想和它立下灵契,因为她只是一个只有百年光阴的凡人,可是僧人却要她答应下来。

妙音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她得到旎凰剑时,僧人那张永远慈悲的脸上,露出的怜悯和无奈,他说道:天意如此,避无可避。

到青城后,僧人便开始越加勤奋的教她佛法,直到他的临近死亡不久,把一封信交给妙音,要她去雪瑶天山寻一位仙人,于是妙音就因着僧人的嘱托离开了青城,开启修仙之路。

在青城的这段时间,妙音有三个义结金兰的兄弟,当年妙音本想和他们一起离开,可是大师爷爷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因而无法带他们一起离开,只能约定十年之后再见。

可是十年过去了,约定虽在,可青城不在,人也不在,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

就在她离开青城的第二年,妖魔两界突然大肆扰乱人界,连同青城也一并被毁,这件事她在五年后才知道,千怀派往青城查探的弟子回报,城中所有人都死了,青城成了一座废城。

如今十年过去了,她第一次重新回到这里,看着遍地的狼藉,虽心有所感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音,你没事吧?”

旎凰剑灵小黄雀从剑中出来,跳到她身边,它的外形像黄雀却比黄雀大处很多,体型和鹦鹉差不多,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于是妙音就直接取名叫小黄雀。

“没事?”妙音看着它轻摇头道“从我离开青城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有时离开就意味着失去,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世事变化无常,我们都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只是,妖魔两界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在人间大肆扫荡过一次,时隔那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小黄雀奇怪道。

“小黄雀我现在不想知道这些,先去看看大师爷爷的坟墓还在不在。”小黄雀的疑问,这几年妙音也想过,只是她无法去深究,而今她更不想去想是为什么。

自拜师修仙去了千怀后,这十年来她一次都没有去祭拜过僧人,因为她和师傅立下约定,十年后她要回青城见故人。

来到十年前,埋葬僧人的地方,所幸坟墓还完好无损,四周也没有杂草反而被整理的很干净整齐,就像是有人常来祭拜一样,知道僧人墓地的人只有她一个,就算是那三个人也不知道,可是会是谁?

“小音,你手上的这个粉色荷包是谁的?”小黄雀看着妙音手上的荷包奇怪道,妙音从来都不戴荷包的。

“这个?这是大师爷爷的遗物。”妙音说道,这荷包一直都藏在僧人的怀里,过去她曾看过许多次,却从不敢问这荷包是谁的,直到有一次……

“一个和尚怎么会有姑娘家的东西,是他送给你的么?”

“不是。”妙音摇头道“这荷包是一位女子送给大师爷爷的,有一次大师爷爷的朋友来找他,问了他一些奇怪的问题,那时候我偷听到,这荷包是一个叫做锦娘的女子送给大师爷爷的定情信物。”

“那就是他的老情人了,难道是因为他出家,觉得对不起那个叫做锦娘的姑娘才一直放在身上的?”小黄雀问。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对大师爷爷来说很重要就对了。”

“那你为什么要拿走它?”

“小黄雀你可别冤枉我,是大师爷爷他给我的,要我保管,他说锦娘是他最对不起的人,这是她的东西,他不配得到。”妙音解释道。

小黄雀听后不解“凡人真奇怪,既然不配得到,为什么还要随身携带这么多年?”

“也许只有经历过情爱才会知道吧。”妙音看着荷包呢喃道,她对情爱之事向来有一种好奇心,只是修仙后她渐渐淡忘了这种好奇心,如今被小黄雀这一问,心里又多多少少有点想知道这荷包背后的故事了。

祭拜完僧人后,妙音去到了过去曾居住过的四合院。

青城是一座偏远的城镇,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乞丐和从外地来的难民,能温饱的地主们就会雇佣这些乞丐为他们做事,报酬少得可怜不说,干的活都是又累又重的力气活,女人负责洗碗做饭,男人负责搬运货物,孩子则到街上到处行乞。

这四合院,便是所有乞丐和难民的聚集地。

妙音和僧人在四合院是特别的,当年她虽然还幼小但却长得粉嫩可爱,尤其是她的眼睛,也因此被不少有钱人家看上,甚至有的还要将她卖掉,可是因为旎凰剑保护他们都没有得逞,再后来有了傅游三人后,她的安全又多了几分保障,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就算她在四合院的人缘再好再讨人喜欢,总有被嫌弃的时候,更可况还有不少地主明里暗里的施压,不久他们就被四合院里的人赶了出来,而在那时大师爷爷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最后,留给她的最后遗言便是去雪瑶天山赴一个人的约,而这个人就是她现在的师傅墨池羽。

墨池羽原是仙界的战神将军,后被前任千怀掌门召回,继承掌门之位。

而他也仅收过一个弟子,这个人就是妙音。

妙音曾问过他为什么不收徒,他说是怕麻烦,然后她又问,为什么要收她为徒,他说是因为特别,当时妙音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只觉得,这个要成为她师傅的人,真的靠谱么。

妙音初到千怀的时候并不讨喜,因为有神剑旎凰就成为掌门弟子,难免会引来千怀弟子的不快。

而在千怀四尊之中,唯有夏淮殇对她处处刁难,处处不顺眼,这其中的原因妙音不知道,但也没有多问,只是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只觉得,他既不待见自己,那自己也不会故意去讨好,找不痛快。

用墨池羽的话来说,就是妙音在为人处世上,有自己的执拗和固执,看不惯的人,虽不会明着表现出来,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保持距离。

“小音,看也看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是回去吧。”小黄雀怕她看得越多想得越多,于是开口劝她回去。

“不用担心,我只会向前看不会向后看,越看只会觉得遗憾越多。”妙音笑笑道。

她自幼跟在僧人身边,学习佛法,心智比同龄孩子要成熟许多,虽然也会羡慕有父母亲陪伴的孩子,但她从来都不会在僧人面前表现半分,因为她知道僧人已经用他能给的所有给她了。

“小音,你一向都把心事藏在心里,对谁也不会说,你苦修十年不就是为了能够回到青城看一眼,现在青城变成这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小黄雀陪在妙音身边十多年了,谁也离不开谁,可是就算这样妙音也不会吐露任何心事,只会独自承受。

“让我再多看看吧,等回去后就不能再回来了,趁着还有当年的样子我想多留一会。”妙音轻声说道。

“这……好吧。”小黄雀点头答应。

其实在千怀修道的这些年,她已经渐渐忘记了,十年之约,若不是小黄雀知道她的心思,心心念念为她记着时日,只怕她早忘了。

十年的约定之日,等不到相见的人,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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