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桂榜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一日苏慕城热闹非凡,金秋时节,正值桂花飘香,正是贡院放榜之时,世间之事,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中榜者喜笑颜开,名落孙山者仰天长叹。
榜单刚刚贴出,一大群人便围聚过去,名单在列者高兴的手舞足蹈,没有找到自己名字的,长叹不已。在这群看榜人中,有一个人书童打扮,虎头虎脑,一双眼睛纯澈透明,正是孟瑾瑜的书童楼文。
楼文身材瘦小,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刚一落眼,便看到自家公子的名字高居榜首——解元:孟瑾瑜。顿时双目发光,兴奋的一跃而起,高声叫着:“中了,中了!我家公子中了!”声音引得一群人艳慕的目光,也有的人目光一直盯着榜单,根本不被外界影响,一个个的看过去,生怕遗漏了什么。楼文的话倒是引来一个人好奇:“这位小兄弟,你家公子是榜上的哪位啊?”楼文见有人询问,当下更加神气了,仿佛就是自己中榜了一样,指着榜首反问那人:“看到榜首的名字了没有?”那人看了一眼:“孟瑾瑜,哎,这第一名孟瑾瑜是什么人啊,你们认识吗?”那人说着问了下周围的人,周围人一个个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此人。楼文顿时不耐烦了:“我家公子就是孟瑾瑜!我家公子是第一名!”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旁边就有人看的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哼,神气什么,说不定是同名的呢!”楼文顿时怒目而视:“你说什么,明明就是我家公子中了!”那人见楼文发怒,也不多言,钻进人群消失了。周围立刻就有人上前来跟楼文套近乎,说邀请他家公子和他一起吃酒,楼文自然是乐的应酬。
此时在客栈中,孟瑾瑜正坐在那里喝着茶,看着书。因为今天是放榜的日子,住在客栈里的大都是来参加此次秋闱的书生,此刻都去贡院看榜了,而孟瑾瑜也是一身书生打扮,定是来参加秋闱的,但是此刻却坐在这里喝茶,没去看榜,店里的伙计们议论纷纷,觉得这人肯定是估计自己没考上,索性不去看榜了。
孟瑾瑜丝毫不曾受到他人的影响,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在看书。孟瑾瑜此刻却是压根没有看进书里的内容,倒不是担心秋闱,孟瑾瑜觉得此次秋闱,必定入榜,只待春闱,此刻孟瑾瑜却是在想着来苏慕城路过隆岳县遇见的那名自称幼安的美丽女子,想着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喜悦:那女子与我初次相见,便赠我两匹马,想来是对我也有几分好感,此次皇榜如若高中,定要娶她。转而孟瑾瑜眉头一皱,却是想到自己只知道那女子的名字却不知道她家在哪里,人海茫茫,何处去寻?
楼文不多时便回来了,神采飞扬来到孟瑾瑜面前大叫:“公子,你中了!”孟瑾瑜被打断思绪,得知自己中榜的消息也格外兴奋,十年寒窗苦读,也算是有所成就。楼文一脸兴奋:“而且,公子你是第一名!估计报喜的衙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孟瑾瑜知道自己会中,却没想到回事第一名,顿时也兴奋起来:“楼文,快去准备准备,一会还要去参加巡抚大人主持的鹿鸣宴。”
小月看着镜像中孟瑾瑜和楼文兴奋的样子,不屑的撇撇嘴:“至于这么兴奋嘛?就算是中了状元,也不过是人间荣华,区区几十载,与天地大道相比,只是沧海一粟罢了!”柳筳韵眼神迷茫:“千帆竞渡,科举考试便是如此,凡人一生的命运只被一次小小的考试决定!”龙霁闻言点点头,转而又看着柳筳韵:“我很好奇,你们接下来是怎么遇见的?”龙霁的话一说完,柳筳韵顿时脸色微红,龙霁一阵无语:“看来你的道心从第九世就已经出现问题了,你这最后一世,还能修成正果吗?”柳筳韵看了一眼睡在那里的李蓦然,神色黯然:“我不知道!”
夜幕缓缓降临,梁国国都徴陌城这年冬天竟然迎来了十年未曾一见的大雪,大片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地,徴陌城此时万籁俱寂,只有那昏黄的烛火摇曳,一切是那么祥和,安宁。
徴陌城一家小小的客栈内,狭小的空间内,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书,屋外是寒风呼呼,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这个书生便是以苏慕城第一名的成绩取得会试资格的孟瑾瑜,忽然,他的眉头一皱,脸色变的潮红,一手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的声音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响,惊醒了在一旁早就呼呼大睡的楼文,楼文听见咳嗽声,赶忙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公子,天冷了,春闱还有一段时日呢,早些休息吧?”孟瑾瑜点点头:“没事,你睡吧!此次春闱我定然要全力以赴,取得功名,日后如能有缘再遇幼安姑娘,我一定要向她提亲!”楼文听得孟瑾瑜的话,无奈摇摇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茶水,打算帮孟瑾瑜倒一杯水,却发现桌上茶壶里的水早已冰凉。楼文拿起一件厚厚的黑色披风,给孟瑾瑜披上:“公子,水已经凉了,你在这儿继续看书,我去烧水!”孟瑾瑜点点头,目光却不曾从书上移开。
楼文自己穿上了一件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一阵寒风从打开的门缝中钻了进去,屋内的烛火一阵摇曳,忽暗忽明,楼文出了房门,冷的打了个哆嗦,想到公子还在屋子里看书,立刻把门给关上了!屋子里的烛火不再摇曳,仿佛变得比之前更加明亮的几分。楼文一边向客栈的厨房行去,一边小声嘀咕:“若我家公子真的在此次春闱考取功名了,和那小姐倒也还般配,那小姐人挺好,长得漂亮,出手也大方,初次见面就送我和少爷马匹,是个好人。”不知怎么,楼文忽然想到那日与自己争辩不休的紫衣少女,忍不住皱眉:“就是那小姐的丫鬟却是太刁蛮了,哪里还有丫鬟的样子。”楼文暗暗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个可恶的丫头,转而摇摇头,不再多想,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了,向厨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