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命运恶作剧的捉弄,若云变作全程纪录他们爱情旅程的摄影师。那时,多么希望自己不是摄影系的高材生啊,可是,有时又想,哪怕是这样陪在他们的身旁,也比不陪的好。
风起风落,照片宛如凋零的落叶铺满了整个卧室。最后一张照片终于从风中玩闹够了,一摇一摆飘到了若云的眼前。若云微微伸出手,看着落到手中的照片,不,确切地说是一张明信片,看着图片上的小城,仿若是遥远的威尼斯小镇,独独一叶舟,舟上一个人,矫情的打着一把伞,有些落魄地斜倚在木板上。眼神中的迷离,令人看来不禁沉醉。
这样子随手一伸,没想到就触到了若云心中的那份牵挂。“令狐慕,习惯了你信件,我终究还是担心多于牵挂吧。”自欺欺人也好,若云翻过明信片,看着背面令狐慕潇洒飘逸的字迹,有平凡的问候“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现在看来,让若云真心温暖;还有意有所指的调侃:
“这世界上的事,打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若云再一次啼笑皆非。
弯身从地上床上阳台上捡起那一张张照片和明信片,最后仔细地把明信片挑拣出来,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一个精致而古色古香的木盒子,打开盒子,把明信片放进去,余光中又看到了盒盖下令狐慕深沉的照片,只是一瞬而逝的思念,不禁令若云回不过神来,“令狐慕,你该回来了吧?”
许心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小款旅行包,骑着自行车从远处驶来。他有着俊朗而刚毅的外表,因为是刚下班的缘故,此时正穿着一身标准的职业男装,白衬衫深蓝色的西装衬着黑皮鞋,看起来就像一个部门经理,不过许心现在也确实是个经理了。
高考过后,许心就一直在工地上给人家打工。之所以去工地上,一是因为离家不远,可以就近照顾家里人;二是因为刚刚高中毕业,在这山村小县城上,做什么能挣得多一点呢,也就只有卖力气了。农人家的孩子,十七八岁的年纪,从不缺那点力气。他要为自己挣够第一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还要留些贴补家用。工地上的工人属他的年纪最小,却也最勤快,一些个哥哥叔叔伯伯直夸许心能吃苦,懂事,将来必定有出息。面对他们的夸奖,许心也只是一笑而过,每天和身边的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便也觉得煞是充实。
工地上的老板有一次过来视察,远远看见了一个瘦弱的小伙子,正认真地抹上水泥,再按上砖,拿大铲捣,拿眼看横平竖直,不超过横线平行线的两公分,间隔距离对齐,也是两公分左右。老板再看看这个小伙子身边垒过的墙,均是标标准准的一米十六层,宽八砖,再看看这个小伙子干得是又快又准,在心中赞叹。难得看见一个如此认真做事又肯吃苦的年轻人,老板慢慢走到他身后,悄悄观察起许心来。只见他年纪虽小,但做起来的一系列动作,横平竖直精干利落,一看就是个人才。
中年的老板不禁问道:“小伙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心猛然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身来,一看是个中年大叔,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工地服,只是稍微干净一些。心想,也许是个工头吧,便说道:“叔叔,我是六月底才过来的。”
老板不禁一厄,“你头一次来工地上干?”
许心只当人家嫌他技艺不行,连忙说道:“不是的,叔叔,我四年前就开始在工地上干了,只不过我一直只是寒暑假干,但我都是按师傅们的要求做的,很多师傅也说我的手艺不错,真的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老板一听,忍不住笑了,“小伙子,别担心,我也没说你的技艺不行啊!相反,看你做起事来那样仔细,确实是很认真!对了,刚刚听你说你寒暑假来干,是不是还在上学啊?”
许心一听也放心下来,“是啊,叔叔。”看这个叔叔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说道:“叔叔,我就边干边跟您聊吧!不过您放心啊,我是不会马虎误了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