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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遇

经过二十余次虚空穿梭,慕容紫宸总算来到天神血海引力范围边缘,在五鬼的保护下,他丝毫不受四处乱串的血浪火石雷电影响,服下一粒昆仑圣药“琼华玉露丸”,盘坐虚空中闭目调息,以补充连番施遁法损耗的法力,调理复发的内伤。

两刻后,他收功站起,凝目远望,不觉气息一窒。只见血海翻腾、飞溅的血浪幻化成无数百丈血色巨人组成的军队,正与从炎龙星上飞溅下的火石幻化成的无数火龙相互攻伐。有巨人手持巨斧,只一斧便将虚空切开千丈裂缝,将数十火龙斩成碎末,龙身溅出的血珠将周边的星辰击穿;有巨龙全身烈焰,张嘴一啸,便让虚空塌陷;张嘴一喷,便是万丈烈焰,将许多巨人都烧成飞灰,烈火久久不熄,无数星辰毁灭在火海中……

面对如此波澜壮阔的战争场面,慕容紫宸仍然镇定,知这是因外力引起神魔战域动荡,所产生的“神战蜃景”,暗自庆幸一直用“元神不灭印”守护元神,否则很可能被其所摄。若元神被吸入蜃景中,就将万劫不复。他右手捏法诀划过双目,天目开启破除一切虚妄,神战蜃景消失,只见无边无际的天神血海,腾起层层百万丈的血浪,无数星辰、火石、雷球、陨石雨点般砸入海中,眨眼便被腐蚀殆尽。

慕容紫宸静立虚空,无视从他身周掠过的血浪、火石等物,神目远望,见天神血海除了不复往日平静外,并无什么异常,而直觉又为何指引自己来此?正自疑惑,忽听阵阵兽吼禽鸣从极远处隐约传来。他眉头微皱,已知那个方向暴发了魖兽潮,而且很快就会蔓延到自己这边。

虽然有五鬼保护,可以不受火石、雷光、血浪攻击,甚至连天神血海的超强引力也可不惧。但魖兽不一样,它们虽诞生在上古神魔大战的遗迹中,却是后天生灵,并没有上古神魔的生命印记传承,对五鬼自不会留情面。更何况大多魖兽都是没有灵智的,全凭本能行事,虽有的魖兽温顺平和,但更多的魖兽都是残暴嗜血的,它们不但攻击吞噬异类生灵,同类间也会相互杀伐吞噬。虽然大多魖兽因灵智未开很好对付,常被六界各派作为磨练弟子的工具,但也有些魖兽实力高绝,就算慕容紫宸也不能轻视。就算是实力平平的魖兽,若是成千上万的汇聚成魖兽潮,就算太乙玄仙也要暂时退避的。

慕容紫宸正准备暂时避开,忽听越来越近的禽鸣兽吼中,隐隐传来一女子的呼救声,若非他法力精深,换作他人隔那么远,定不会从纷繁震耳的禽兽吼声中听到这呼救声。

“这个声音?我事先已查明近期不会有仙界弟子来神魔战域历练,莫非是妖界或是魔界?”微一沉吟,用“太上虚无诀”隐去身形和气息静等兽潮到来。

只一柱香的时间,慕容紫宸便看见一只赤色巨鸟当先急飞,身后缀着上千只形态各异却都同样凶残的魖兽,或为禽或为兽,跟的最近的几只魖兽还不时向巨鸟发动攻击,或口喷尖冰、或以翎羽为箭、或用利爪扑击……而赤色巨鸟不停变换飞行姿态一面躲避魖兽攻击,一面躲避到处乱飞的火石、雷球、血浪,身上已是鲜血淋淋,却仍努力往前飞逃,只为保护背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它背上的人儿,紧紧抓着它的羽毛,脸上没有惊慌失措,只有满面不舍、心疼与歉疚,这只鸟儿为了救她又受伤了!她紧握着脖子上的玉石项链,乞求着,希望项链能够保护住鸟儿。这个从小伴着她成长的项链,突然间具有了神异的力量,会发出光圈保护她,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项链也只是护住她自己。她所能做的只有一声声的呼救,虽然明知这种地方不会有人来救她,但她不想死,也不想让救她的鸟儿死,她该怎么办?

“是它,火无咎!它背上的女孩……是个凡人?”慕容紫宸心中疑惑,一个凡人怎会出现在神魔战域,而那只自大刁钻的朱雀后裔又为何要拼死保护一个凡人?那凡人身上的气息和她脖子上的玉石项链……

难道她就是……

随着一声惊呼,赤色巨鸟身上又被射中十余只冰锥、羽箭,速度一缓飞行有些不稳,但它仍努力往前疾飞。少女目中含泪急道:“鸟儿,你疼不疼?”转头看去,猛见一头虎面怪兽张牙舞爪飞扑而来,已快碰到赤鸟的尾部,惊呼道:“鸟儿,快飞!”

赤鸟正待加速,不料前方突然从上空不停砸下火石流挡住去路,它猛的停住,身后的虎面魖兽已然扑击而来!危急关头,突见数千道锐利光剑以不可阻挡之势射向魖兽潮,虎面魖兽首当其冲被光剑刺瞎了双目,惨嚎着往下坠去,撞上一颗雷球被击成焦炭;其余的魖兽,因猝不及防,几乎每只都伤在光剑下,兽群为之一停。

少女惊喜交集,张目四顾,很快她就发现左侧几百米外,显出一道白衣绝世的身影,头顶束银色玉冠,黑发如瀑披散至腰间,素白的氅衣上绣着银色的流动云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衬得他的身材更加挺拔;他手拿长剑,紫色剑身锋芒内敛飘渺而深邃;华丽精致的剑穗上镶着一块赤色古玉,状若核桃,红若凝血,玉质温润细腻,如有灵性。他处在一个乌光法界中,身上流转着淡淡的五彩仙光,透出的气息如万古不化的寒冰,又如那雪山之巅孤高清雅出尘的雪莲。但少女却觉得如春日暖阳照亮心田,数天来慌乱恐惧的内心突然变得无比安定。她痴痴的看着他,忘了思考、忘了身外的一切、甚至忘了自己,眼中只有他的存在。

赤鸟没想到会有人相救,见到慕容紫宸,大喜过望,载着少女飞至他身后,声音清脆却是童稚之声:“哈哈!紫宸兄弟,我就知道你肯定也会来!事态紧急,你先帮我挡一阵。”话完,如电射向天神血海上空。

慕容紫宸即不说话也不回头看它,只是大袖飘飘持剑站在虚空中,并没有刻意释放威压,只静静地看着魖兽群,眉宇间是久历腥风血雨的从容与冷厉。尽管魖兽们个个体形庞大、凶恶残暴,却仍然不敢攻上前来,隐隐有种莫名的不安在兽群中蔓延。

突然——

“人类!”一声破锣般的嗓音,令虚空一阵强烈震颤,震得周遭的雷电火石纷纷碎裂。

“嗯?修出灵智的魖兽?”慕容紫宸纹丝不动,淡然看去,见魖兽潮向两边分开,一只狮面、鹿角、牛身,满身尖刺的六脚魖兽,脚踩熊熊烈焰、步步如惊雷,气势汹汹走到兽潮前,居高临下,望着还没有自己脚面高的慕容紫宸,道:“小小人类修士,也敢触动本王的怒火吗?”抬起前蹄朝慕容紫宸踏去。

“放肆!”慕容紫宸冷声一喝,一捏剑诀,问道剑化成粗大的紫色光剑,只一剑便将那只前蹄斩出十余道深及骨的剑痕,登时血流成河。

六脚魖兽惨嚎踉跄后退,惊怒交集喝道:“你是谁?竟然能伤我!”

“昆仑,慕容紫宸。”他语声清冷,并没刻意提高音量,却仍清晰传入六脚魖兽耳中。

“是你!”六脚魖兽吓得又后退几步,看了看身后的兽群,胆气复壮:“本王不怕你,快给本王让开!否则本王让兽潮踩死你!”

慕容紫宸稳立不动:“若你能保证兽潮能护你性命,你可以一试。”

六脚魖兽心中一寒,僵在那里一时进退不得。它虽修出灵智,但毕竟智慧不高遇事欠考虑,又加本性残暴贪婪,见赤鸟载着少女越飞越远,反而恶向胆边生:“那女娃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形灵药,你休要与我抢!”话没说完便身体一抖,身上的数十根尖刺飞射向慕容紫宸,同时向后退去,指使兽群发起攻击。

它身体虽然庞大且前蹄受伤,但在虚空中凌虚而行,速度也是快极。见慕容紫宸小小的身体在苍天巨树般的尖刺中左冲右突,心下一阵得意:“仙界之首也不过如此!”见魖兽群也已经围上,便待去追赤鸟,突感一阵刺骨寒意袭来,一个紫莹莹的物事离自己鼻尖只有三寸,大惊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一阵清冷的声音:“退还是不退?”

六脚魖兽动也不敢动,只见慕容紫宸站在上空,身体也变大了,却仍俊逸出尘,手持同样变大的问道剑指着它鼻尖,目光如万年寒冰。它艰难转动眼珠看去,又见在兽群中左支右绌的小小的慕容紫宸突然化成一阵青烟消散,它登时腿都颤了:“饶……饶命!”

赤鸟盘旋在天神血海数百万丈高空,焦急地自言自语:“密咒……密咒……密咒是什么?”突地幻化出一只光手重重敲自己脑袋几下,道:“关键时刻怎么就忘了!”

少女总算回过神来,不知它说的密咒是什么,安慰道:“鸟儿,不要急,慢慢想,冷静下来说不定就会记起来。”

“对,对,冷静,保持冷静!”赤鸟努力平复心绪,闭上眼回想。片刻后气馁地睁开眼:“还是想不起来,不管了!小凤,你滴一滴血在你项链的玉石上。”

少女不明所以,仍将项链取下来咬破指尖往玉石上滴了一滴血,那滴血奇迹般地渗进了玉中,少女正感惊奇,突见玉石白光大作,一声嘹亮鸟鸣不知从哪里响起,正待抬头去寻,又见一道白色光影从玉石中飞出,化成一只雪白大鸟翱翔虚空,银光罩身,顾盼生威,雍容华贵,六只长长的尾羽散出点点银色光雨落向天神血海,血海如受到安抚般渐渐平静。

赤鸟看得失神,不觉流下泪来,喃喃道:“雪儿……雪儿……”

少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道:“哇!好美啊!这是只凤凰吗?怎么会从项链里……”听见赤鸟的声音,奇道:“鸟儿,你怎么哭了?”

赤鸟回过神来,幻出光手一抹眼睛,比少女还惊奇道:“啊!我怎么会哭!”

少女道:“你刚才叫它雪儿,你认识它吗?”

赤鸟道:“雪儿?我这样叫它吗?没印象。不过我知道它是只凰鸟,也就是凤凰中的雌鸟。嗯嗯,通体雪白,还是罕见的凰鸟异种呢!”见凰鸟已往天神血海降落,且它更下面的虚空中渐渐出现一个银色漩涡,道:“空间通道出现了,走吧。”说着便往下方飞去。

少女大急:“等等,等等,你的紫宸兄弟还没来!”

赤鸟道:“不用管他,他本事大着呢,死不了!”

“那怎么行!他救了我们呢,不能把他丢下!”她不等赤鸟反对,回头叫道:“喂!紫宸,快来啊!”话刚落,便见一道银光从很远处飞来,一眨眼便飞到了自己面前,显出那清冷出尘的白色身影。

之前因距离远又事态紧急,少女一直没看清他的长相,现在突然看清他的容貌,不由呼吸一停,血液都几乎要凝固,在心里叫道:“好帅!”只觉得他帅到无法形容,什么剑眉星目都太肤浅,电视上高颜值的明星与他一比全都是庸脂俗粉,那冷冷的、酷酷的、又不食人间烟火的飘逸出尘的气质,那惯看血雨腥风、人情冷暖又波澜不惊的双眸,仿佛一湾幽潭要将自己吸进去。

少女正自发呆,赤鸟火无咎却不高兴了:“喂!慕容小子,你明明自己会飞,还要站在我的背上。我可是堂堂朱雀后裔,可不是你的坐骑。”

慕容紫宸并不理赤鸟,仍稳稳站在鸟背上,见少女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看,有些不悦的皱皱眉,却也不理她,低头看了看凰鸟暗道:“怎会是上古凰鸟之灵?那处空间会是何处?那玉石为何如此像雪凰玉?又为何会有开启空间秘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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