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二僵尸逞凶病房内，姜老头急智斗凶顽
“啊！”一见这惊悚的场面，姜玄与姜老头都是吓得大叫了一声。眼下正是半夜，加之医院的环境本来就安静，这一嗓子“和声”也不知传出去了多远。
就在此时，那破窗的人头开始慢慢地向着屋子里面钻来。姜玄这才看清，那不只是一个人头，而是一个人！更准确地说，那是一个被重度烧伤的患者。浑身上下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面积都是焦黑皲裂的，烧化的衣服黏连着他的皮肤，扭曲的五官也几乎被烧成了一团。此刻，他的双手正牢牢地扒在了窗户上，破碎的玻璃扎得他满头满脸。爬行间，窗口上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划过了那人的身体，一些烧焦的皮肉也被这些碎玻璃给撕扯了下来，但那人却全然不顾，一心只想钻进这间病房里。
看着这只有限级恐怖片里才能出现的镜头，姜玄不自觉得冒出了一句，“大哥，急诊室在隔壁！”
这时病房的门忽的被人打开了，就听一个尖声尖气的女人喊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医院，大半夜的……”这是值班的护士小姐。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摸向她脸的“咸猪手”给打断了。不，或许应该叫作“烤猪手”才更加贴切。
说起来也是这位护士小姐倒霉，这病房的门离窗户很近，此刻窗口那人的右手刚好伸了进来，一把就摸在了那护士小姐白里透红、红里透粉、粉里还透着嫩的小脸蛋儿上。
那小护士突觉有人轻薄，微皱了一下娇俏的琼鼻刚要扭头叱骂，但一见那货的尊容，顿时吓得“三魂跑了两魂半，还剩的半魂也说再见了”。俩眼一翻，“呕”的一声就义无反顾地躺下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啊？”似乎是病房里太过吵闹了，门外又传来了一声略带不满的问话。一听这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姜玄就知道来人一定是值班的王医生，之前查房时已经见过了。正待姜玄要提醒他小心时，那王医生已经走进了病房，迎面就撞见了那名意外的访客。
这一幕也许是太刺激了，那王医生竟然被吓得原地蹦了三蹦，然后大叫了一声，“妈啊！”抹头就跑了出去！然而，刚跑出去不到三秒钟，那王医生就又歇斯底里地叫着跑了回来。只见他以标准男子一百一十米栏的姿态，跨过了横躺在地的护士小姐，然后“嗖”的一声就窜到了姜玄和姜老头的身前，紧跟着“嗞溜”一下就钻进了姜老头的病床底下。
眼见这文弱的大夫居然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姜玄顿时就从心底里对这些医务工作者感到了肃然起敬。同时，还对眼下医患矛盾之激烈，表示出了深切的忧虑。他指着还在窗口的那人问道：“王医生，这就是传说中的医闹儿吧？”
说着，姜玄还蹲下了身子，一边拉扯着王医生的裤脚，一边说道：“你也不要怕成这样。有理讲理嘛，光躲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一见姜玄来拉扯自己，那王医生一把就抱住了一条床腿，然后颤抖着说道：“什……什么医闹儿，那……那人是……是上午送来的，早……早被烧死了，现……现在应该躺在太平间的！”
“啊？！”一听这话姜玄就是一惊，半蹲的身子脚下一滑就摔坐在了地上。再看着那个从窗口爬进来，此时已经爬到晕倒护士身边的怪物，姜玄与姜老头都是感到了毛骨悚然。姜老头更是吓得也钻进了床底下，他对身旁的王医生说道：“那……那你还敢回来？”
只听那王医生略带哭腔地说道：“外……外面还……还一个了！”
话音未落，在门外一瘸一拐的就又走来了一个人。不，那绝不会是一个活人，如果说之前那个爬窗户的，还可以勉强说成烧伤严重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绝对应该是一具尸体了！
进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更准确地说，她生前应该是个中年妇女。半张左脸严重的擦伤，右腿走路时还一跛一跛的。之所以说她不可能还活着，那是因为在她的肚子上横着开了一个大口子。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就连姜玄都能看出这一定是出了车祸，被汽车碾压造成的。一节节断裂的大肠、小肠，以及一些被碾压得不成形的内脏肉块，从那伤口处流了出来，拖在地上，形成了一条血色的痕迹……
眼前的两具尸体一爬一走，虽说速度不是很快，但他们的目的却似乎都很明确，那就是病床这边的三个人。特别是那具焦尸，虽说他的双腿已经被烧得焦烂，但爬行的速度也算是不慢了，可是当他的身子爬过了那娇俏可人的小护士时，竟然是丝毫不作停留。
此刻的姜玄仍然呆在原地。说实话，他并不是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大脑短路了。事实上自从他开始能够打坐入定之后，姜玄就感觉无论是自己的大脑思维，还是诸多的感观似乎都变得比以前灵敏多了。当他刚看到这两具尸体时，他也是被吓的一惊。不过很快的，姜玄就镇定了下来，他知道这一定是祸害龙家的人又找来了。
“先是鬼，后又是尸，妈的！花样还真多呀！”姜玄大声骂道。可使他万万想不通的是，如今他和他爷爷已经离开了龙家，那人为什么还会如此的死缠烂打、斩尽杀绝呢？与此同时，姜玄还发现了这两具尸体虽然来势汹汹，但动作都十分的僵硬，如果稍微阻挡他们一下，脱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想到此，姜玄顺手就拎起了姜老头病床上的被子，并冲着床底下的二人吩咐道：“快，你们快把这床板抬起来。一会儿我用这被子罩住这个开膛的，你们用床板压住那个烧焦的。一得手我们就绕开他们跑！”
说着，姜玄就把手中的被子抖开，准备一会儿先罩住那个向他扑来的开膛大姐。而床底下的两人听了姜玄的主意，也都从床下站了起来。两个人四只手正好顶起了床板，准备一会儿就压住那爬来的焦尸。
正当三人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从病房的门外传来了“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同一时刻，在那开膛大姐的背后应声就多出了几个窟窿。紧跟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听这惊诧中还略带着一丝阴柔的声音，姜玄立刻就猜到了来人是谁——重华。说也奇怪，姜玄与这个叫重华的英俊青年见面也不过只有两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在他的心中始终是对这个男人有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未及姜玄多想，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门口，不是重华又会是谁呢。他仍旧是一副韩式偶像派的打扮，只是手中多出的一支手枪使他的整体显得不太和谐。只见他飞起一脚就踢在了那开膛大姐的腰上，“啪嚓”一下女尸正好砸在了那焦尸的身上。说也奇怪，这一砸之下两具尸体居然都一动不动了。
一击得手，重华把手枪插回到了腰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然后很是厌恶地啐了一口道：“呸！小姜兄弟，这些恶心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了重华的问话，姜玄就是一愣。这一愣并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而是留意到了重华问话时的一个细节，让姜玄的心中不免一动。他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跟龙家的怪事儿有关吧。”
“好吧，这里不太安全，我们还是……”说着，重华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姜玄的身后，只听他惶急地喊道：“姜老爷子，小心身后！”
听到了重华的这一声提醒，姜玄骤然一惊，他急忙转头看向了他爷爷。然而入目间，姜玄只看到了身后的姜老头和王医生也都是在惊恐中一起回望背后，但在他们的身后却是什么也没有。
眼见此景，姜玄心脏忽的一紧。结合重华刚刚问话时的那个细节，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同一时刻，姜玄只感到了一阵森寒从脑后传来。不及转头，他下意识地就把双手交叉护在了前头。紧跟着脚一蹬地，身子就向着一旁跃了开去。
不过，姜玄还是慢了。感到交叉护在前面的手臂一凉，还没站稳的姜玄急忙转头去看。此时，重华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这匕首姜玄见过，那还是在他第一次见到重华的时候。那时重华的手里就把玩着这把匕首，一把寒气习习形如弯月的匕首。
姜玄并没有练过什么武功，虽说打坐入定使得他思维和感官上都有所加强，但身体上硬件的落后还是让他在落地时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了姜老头和王医生的跟前。
倒地之后，姜玄这才觉得手臂上一痛。低头看去，两个小臂的外侧各多出了一道细细的刀痕，一阵阵麻痒的感觉从那伤口处传来。看着重华那正逐渐变得狰狞的嘴脸，姜玄开口问道：“幕后的那只黑手是你？”
“Good Boy！没想到你的反应还挺快的。”重华站在那里鼓掌笑着说道，“看你好像提前就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用手臂就挡下了我这一刀。我有什么破绽么？”
“是你的臭嘴！”姜玄毫不客气地说道，“那鬼身上的酸臭味儿跟你上次喷到我脸上的一样……一样令人恶心。在龙家时……我还没想起来……不过……你刚刚啐这两具尸体时……我……我……”说着说着，姜玄就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便向后栽倒。
重华似乎早就知道姜玄会昏倒，他冲着姜老头说道：“别再装啦，现在你孙子也中毒了，我们聊聊吧。”
眼瞅着这一连串的变化，姜老头出奇的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表情。他也不搭理重华，而是自顾自的先把姜玄扶到了一边。然后他居然背对着重华蹲下了身子，伸手给晕倒的姜玄整理起了衣服。借着这个机会，姜老头也看清了自己孙子手臂上的两道刀伤。这伤口很细，入眼处伤口周围一片青紫。仔细看去，那上面并没有流出一点儿血，两条黑色的血痂已经将这细细的伤口全给封住了。
“的确有毒！”这是姜老头的第一反应，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半生混迹江湖，特别还是专搞封建迷信这些骗人的把戏，他早就成了拿捏人心的老油条了。从刚刚重华的那句话中，他敏锐地把握到了两点：第一“你孙子也中毒了”的“也”字，这就证明了中毒的不止姜玄一个人。那么其他人是谁，还有几个，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都是重华干的吗？第二“我们聊聊吧”，这表示眼前这个占尽优势的小子想商量。既然能商量，就表示自己孙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商量只存在于实力大致相等的时候，然而此时自己这边老的老、伤的伤，他究竟在忌惮什么呢？
不提姜老头在那边思索，重华在一边却急得心如火焚。他看着姜老头那泰然自若的背影，再次开口道：“姜老头，你倒是说话呀！”
“他在着急。”背对着重华，姜老头心中一动。他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哼，后生无礼！以我的年纪，你一口一个老头儿的叫，你觉得合适吗？”
“你！”重华本欲发作，但他又按住了心中的火气，冷冷地笑道，“我为刀俎，尔为鱼肉。你们的命只在我的一念之间。”
“是么？在龙家的两个鬼也是你放的吧？好厉害啊。”姜老头语气中满含着不屑的意味。他转过身来盘坐在地上，左右手互抱行了一个道家的“抱右”礼，然后很是光棍地说道：“敬待刑戮！”
“哈哈哈……”闻言重华先是一愣，然后他仰头大笑道，“行！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不动手吗？”姜老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重华，但那眼神中却充满了玩味，只看得重华的心绪越发地开始焦躁。良久，姜老头才笑着说道：“不动手？那就说说你想要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