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雁掸落身上樱花瓣,已近黄昏,她略有所思随后姬朝客房而去莫潇。
姬雪雁到时丫鬟正给莫潇喂药,她唤了丫鬟出去拿起桌上汤匙喂轻拌白瓷碗中药液。姬雪雁一边喂莫潇吃药一边轻道:
“你好好养伤,你的伤势一有好转。我们就可启程前往西湖寻那鬼医。”
“你是说你会同我一起去?可你又是为何如此帮我呢?”莫潇对姬雪雁的一番话很是惊讶。
姬雪雁将药碗轻搁桌上望着朱阁外。此刻她的脸色没有霜雪,没有冷意淡淡开口道:
“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可能是解我内心中一个心结,寻得答案!”
莫潇疑惑道:
“心结?”
姬雪雁未作声只是静望着秀窗外的樱树。莫潇看姬雪雁神色与初见时完全不同,一种淡淡忧伤缠绕黛眉间。姬雪雁忽然回神又换一副冰雪面容,她起身道:
“我一会让药师过来再看看,你好生养伤!”
莫潇望着姬雪雁出了阁门。她依旧不可动,她扭头看了看朔血与怀里的火儿,安心的闭上了双眸……
姬雪雁回到秀阁静坐于梳妆台前,莫潇的目光与话语久久不能挥出脑海。忽从外进来一人,正是白天祭祀的那个中年人,姬雪雁回身请安,中年人在桌旁依坐开口道:
“雪雁,时隔五年了!你也应该放下了。吴家公子待你不错,不如……”
姬雪雁忽然打断了姬仲尧的话语道:
“爹爹无需多言了,说过多少次了女儿并无婚嫁之意!好了女儿要休息了,请爹爹回吧!”
中年人欲言又止摇摇头起身离去。姬雪雁为此烦恼不已自己的爹爹多次劝她嫁于吴家。吴家与姬家乃水烟城的两大家,财力物力数二家最甚,而若细说吴家在水烟城算的头筹。以前林、姬两家交好,可两年前林如风与金都韩家的韩佳成婚,林家就迁往金都。现如今水烟城可说是吴家当家。吴家少爷吴越素来爱慕姬雪雁,可姬雪雁似冰薄情,令吴越很是恼火。
数日之后,忽丫鬟前来告知姬雪雁莫潇要见自己。姬雪雁进屋莫潇已可走动,见姬雪雁进来赶忙上前道:
“雪雁姐姐,我想即刻启程去西湖!”
姬雪雁一蹙眉,可她看到莫潇闪光的双目。她明白她说什么都是徒劳,姬雪雁冷声道:
“那你准备准备,明日我们启程!”
莫潇担忧地看看朔血与火儿,虽有医师每日给他们治疗也只不过是维续微弱的生机。莫潇从怀中掏出一个鬼面具,鬼目圆睁,青面獠牙。而面具上从眼角到下颚有一个裂口微张,她轻轻摩挲着面具自语道:
“丑八怪、火儿你们放心。我这就去寻那鬼医,你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轻轻把面具放在朔血的脸上道:
“你曾说过,鬼是不哭的。那我说鬼也一定是不死的,你一定不能死!”
姬雪雁看看莫潇凝视着朔血内心低诉。你,千万莫要负她!她抬头看一眼低头凝望朔血的莫潇心中默念:
你究竟同我一样呢?还是会找到自己的归属,我都很期待答案呢。世间是否真的存在爱这种东西,我也曾坚信过它啊!但它现在已没有令我信任的理由了。
第二日,莫潇早早起来准备,他为朔血和火儿擦了脸。姬雪雁昨夜已备了一辆马车,如今已经安排妥当只待启程,姬雪雁走进莫潇的屋子问道:
“准备如何?”
莫潇赶紧站起身来道:
“都准备妥了!”
姬雪雁叫来几个家丁把朔血抬到了马车上安置好,朔血犹如熟睡一般。莫潇上了马车,姬雪雁随后登车前那个医师又给姬雪雁一瓶药。此药正是用来维系朔血和火儿的灵气心脉不断的药物,不过也就最多撑多则一月少则十天。
姬雪雁登上马车,她坐在了车夫的位置,莫潇探出头来惊道:
“莫非雪雁姐姐要驾车?”
姬雪雁看了一眼莫潇冷道:
“你只管照看马车里的两个就可。此行虽是去寻鬼医,但若他们于半路暴毙,或者寻不得鬼医,又或我等到西湖畔,鬼医不愿医治,我也无能为力!
当然那亦是我不愿看到!暂搁此不利条件不提,若你拿不出鬼医所需之物!鬼医不仅是医且擅毒,在限定期限内若交不回鬼医索要之物,那所医之人亦只能身死。传闻他生性孤僻,千万不要惹恼他!”
莫潇呆望着姬雪雁,姬雪雁的一番话让她彻底明白鬼医的可怕,看来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是鬼医答应医治,若鬼医所需之物寻不得那么被医之人也是死。这个鬼医竟然如此无德,见死不救。
马车缓缓驶动,车外姬雪雁一身红衣,一副冰颜,手扬一根皮鞭……走了片刻已出城外出马车疾驰,速度飞快。莫潇挑起帘子一角此刻窸窸窣窣下起了雨,莫潇回头,整个水烟城朦朦胧胧的,如烟缭绕,亦幻亦真。一路上风景秀丽,不过此刻马车上的人无人赏。
停车暂歇,雨后阳光灿烂,姬雪雁放开马儿,它们尽情享受带雨的青草。姬雪雁靠在车沿休息,莫潇在马车挑帘望着红色的背影,顿了顿终于说道:
“雪雁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姬雪雁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道。
莫潇低头小心道:
“雪雁姐姐,你曾说你帮我们是因内心的心结。我想知道这个心结真的打不开吗??”
姬雪雁并无做答,只是静静坐着。莫潇呡呡嘴巴亦没有作声,过了好一会。姬雪雁低声诉道:
“我欲求知这个世间是否有爱?如风我与他是青梅竹马。我总是和跟在他身后,我曾以为会一直如此……”
姬雪雁低诉了一段往事,莫潇略微呆滞,望着姬雪雁红色背影,众人只知他冷若冰霜,可谁知冰霜女却有这样的一段往事……
沉默片刻莫潇缓缓道:
“既那男子如此,那他就不值得雪雁姐姐的情。”
莫潇说完看着朔血和火儿,轻道:
“他们现在就是我的全部。”
莫潇对姬雪雁倾诉了自己的往昔,姬雪雁扭头一副冰颜轻道:
“你也有一段悲伤的往事啊!这个就作为我们之间的秘密。”
姬雪雁说完下车,牵来了马儿继续赶路。他们日夜兼程,赶了近十天。一路有镇子他们就出去买点干粮,换掉马匹,继续赶路。最近的阴雨天很是烦人,姬雪雁戴斗笠冒雨赶车。这一日莫潇忽惊呼:
“啊!怎么如此?”
“莫潇怎么了?”姬雪雁闻声驻车询问。
莫潇带着焦急道:
“雪雁姐姐,他们身体好烫好烫!”
姬雪雁掀开帘子进入车内,朔血此刻脸颊通红,眉头皱的愈发紧。姬雪雁将手往上一放,面带忧虑道:
“他们终日以药物维持生机,产生了巨大的抗药性,现在药性开始扩散,得赶到药性散失前赶往!”
姬雪雁说完回头驾车远去,马车飞驰,溅起浑浊泥浆。莫潇此刻在马车内焦头烂额,她紧握鬼面具,望着朔血和火儿。
“你们一定会没事的,挺住啊!”
马车如一道风一样穿越在林间,姬雪雁紧咬牙关,一定要赶到啊!
此时他们距西湖还有半天的路程,姬雪雁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黄昏到了西湖,已是傍晚,天色已昏黄。西湖四面环山,湖面碧绿清澈,倒影出最后一抹夕阳。天色黑了下来,姬雪雁轻拍虚落的两匹马道:
“幸苦你们了,终于到了!”
姬雪雁回头道:
“莫潇快下车,我们速去寻鬼医!”
莫潇同姬雪雁沿西湖畔前行,莫潇歪着头道:
“雪雁姐姐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似乎什么都知道!”
“我看过好多书籍,听过许多传闻。西湖畔鬼医我也是听的传闻,我也没有见过此人!”姬雪雁浅浅道。
莫潇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如此。可鬼医究竟在西湖畔何处呢?”
姬雪雁道:
“鬼医居于西湖畔,传闻他住所是一处很简陋的小屋!”
莫潇不解道:
“雪雁姐姐不是说他所取诊金皆为至宝。那他岂不是有众多至宝,为何住宅会那么简陋?”
姬雪雁摇摇头道:
“这个我亦不得而知,也许他就是一个怪人。我们沿着湖畔找定可寻得。”
莫潇与姬雪雁绕着湖畔走,走了大半圈也未看到半点小屋的影子。莫潇焦急,可就在此时,前方出现一抹幽幽蓝绿色的火光,莫潇当时毛了哆嗦道:
“鬼……鬼火!”
姬雪雁冷冷看了莫潇一眼道:
“世间根本就没有鬼!”
说罢姬雪雁朝着那团幽蓝绿色的火光走去,莫潇紧张的跟在后面。他们走近一看,那蓝绿色的火光是从一黑色的屋里透出的。一个黑色的小屋,竹编的篱笆,一扇黑色木门半掩,从门缝里散出蓝绿色的光,从门缝望去,一张小几上有一盏青铜磷火灯,幽蓝火焰跳动。
姬雪雁细看完这一切对莫潇道:
“若我所猜不错,那这便是鬼医的鬼屋了!”
莫潇强咽一口口水,这里也太过阴森了吧。姬雪雁上前高声道:
“不知此处是否为鬼医大师的宅邸?我有一朋友身负重伤请鬼医大师医治!”
莫潇此刻也压住害怕走上前,
可姬雪雁数次音落黑色的屋子仍然无任何声响,只有一只青铜磷火灯在火焰跳动。
姬雪雁又喊道:
“鬼医大师是否在此?可否一见?”
不过依旧无人应,莫潇忽推开竹篱笆往里走去,姬雪雁一惊拉住莫潇道:
“莫潇,不可!”
就在莫潇推竹篱而入的时候,屋内突兀传出两声咳嗽声,声音低沉而沙哑。莫潇看到一只枯瘦的手伸向磷火灯,一把抓起了灯,磷火跳动,不过莫潇只能看到一只枯瘦的手,如同风干了的老树皮一样。莫潇屏住了呼吸,青铜磷火灯越来越近,窸窣脚步声越来越响,半掩的门被推开,响起一声难听的吱呀声。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此时影子离莫潇不到十步 莫潇此刻呼吸都快停止了,干瘦的身影站定道:
“是何人在唤老夫?”
黑影声音嘶哑,说起话来如同两块骨片摩擦,低沉而刺耳。姬雪雁震惊,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湖畔鬼医。
莫潇终于看清了黑影的模样,那是一个老者头上头发稀疏如枯草杂乱地立着,而左半边脸上有烫伤一样的伤疤如蜈蚣爬满左脸,整张脸的面皮都紧紧贴在颧骨之上,两个眼眶凸出,嘴巴微笑着,露出黑色的为数不多的几颗牙齿,佝偻着背紧裹一身黑衣,如一只从坟中爬出的厉鬼。
姬雪雁赶紧上前,对那个老者道:
“前辈是否就是鬼医大师!”
这个老者一顿随后摆摆手道:
“不错!老夫正是鬼医。”
莫潇压住内心的兢惧道:
“请鬼医大师救救我的……我的朋友!”
鬼医看向莫潇,那双眼睛让她一战栗。他浑身散发股股阴森的气息,鬼医缓慢道:
“要我救人,你们懂得规矩吗?”
姬雪雁闻声皱眉不过马上道:
“请大师明示!”
鬼医森道:
“世间有三种人我不救!且欲我医治,你们得为我寻来我需之物方可。”
莫潇惊异,果如姬雪雁所说,这鬼医医人需有奇珍。可他到底到底会给出怎样的苛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