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的第二天,李杰着手处理“换帝事件”。
吉王李保自然是逃不过这一劫,虽有从头到尾他都没怎么参与过,错就错在他生在皇家,身为王子,又贵为合法继承人,更是李杰当年的竞争对手。
神不觉鬼不觉的,李保就让李杰抹了脖子。反正他们家兄弟十几人最后的结局都一样,能死在自己人手里,算好了。
相比之下,对于首辅崔昭纬的处理却显得无足轻重,李杰只是从宰相位置上将他拉下来,改任政府最高执行官。似乎是在忌惮什么。
到此,事件基本就结束了。
趁着李克用和王行瑜对撼的空隙,李杰转而对左、右神策军进行重建,还设置了安圣、捧宸、保宁、宣化等军,挑选士卒数万人,命各亲王充当统帅。延王李戒丕、覃王李嗣周又各自招募部众数千人。
有心未必都能做成事。李杰一直热衷打造自己的军队,只是质量不行而已。
对于李克用的咄咄逼人,王行瑜表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勇气。
他在邠州到长安的必经点上设了两道防线:第一道梨园防线,这里由儿子王知及和大将李元福把守,这是目前静难军区的最强组合;
第二道防线布在龙泉镇,此地主要还是作为第一道防线的后援基地。毕竟李克用远道而来,无法迅速取胜的话,必然会知难而退。只要扛得住打,就有“生机”。
相比之下王行瑜的硬气,李茂贞也毫不逊色,这个滑头的“太极拳”耍得非常的溜。
看王行瑜把架势摆好了,李茂贞似乎也看到了“机会”。于是,就将之前对李杰的种种保证,跟李克用的种种承诺都“间歇性”忘了,派出了一万军队进驻龙泉镇,帮王行瑜协防,助威呐喊。
除此之外,李茂贞又摆出一支奇兵,亲自带着3万军队直奔咸阳郊区。
咸阳在梨园和长安之间,突然进军这里意图有两个:一是切断李克用后路;二是威胁长安城。这一招很有威胁,也极其漂亮。
李克用的字典里没有威胁,胁迫,更没有害怕和恐惧之类的词语。他非但没让李茂贞这招却吓到,还立即向皇帝请旨,要求分兵讨伐。
若是这样,那整个战局就对李克用和李杰都非常不利。
想起一个多月前的经历,李杰吓坏了。
不仅否决了李克用的奏章,还发文表示,李茂贞已经主动诛杀了“首恶”李继鹏,属于有立功表现,况且过去的罪行,已经赦免了,不可以再免官削爵,更不应出兵讨伐。
于是,唐廷最后诏令出来,令命李茂贞撤退,同时命李克用和李茂贞和解。这次,李茂贞竟然很听话,拿着皇上的圣旨和李克用跟他的和解书,高高兴兴就返回凤翔老巢。
实际上,李茂贞这次“出尔反尔”是故意的,他根本就不是想打,他只是想“求和”。
早前,他就已经向李克用和李杰表明了态度和立场,只不过他觉得这样的“求和”无异于“求饶”,毫无技术含量。
“求和”有更多的筹码和资本的话,就更主动。李茂贞深谙这个道理,于是有了出兵咸阳。而出兵龙泉则是表示支持,忽悠王行瑜跟李克用死磕到底。这样他便能全身而退。
让李茂贞这么一卖,王行瑜的情况更加糟糕。梨园防线除了苦苦防守外,毫无还手之力,军队士气也降到低点。
当下,一方攻不下,一方死守,再这么下去,结局很可能是李克用放弃。李杰十分焦急,也深知其中利害。
“皇上,心事重重,是不是碰上什么难题了?”这天,李杰办完公务回到“官舍”,站在门口等候的魏国夫人陈女士迎了上来,轻声问道。
陈女士,襄州人,才貌俱全,气度柔静、善书法,是李杰最喜欢的嫔妃,封号为“魏国夫人”。
李杰见到爱妃十分担忧的样子,走上向前,拉了陈夫人的手说,“爱妃不必担心,见到你就好了…。”意思是不愿多谈。
李杰拥着陈夫人往屋里走,“爱妃住在这里还好吧?咱很快就可以回到皇宫了。”
因为李继鹏作乱,长安皇宫都被焚毁,短时间内还没完成重整,李杰以及老婆们只好借住在官舍。
陈夫人柔声道,“只要和皇上一起,去哪里也无所谓。”
“好…好…好啊…”李杰深深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官舍比起皇宫大内简陋的多,进入里屋有一个会客的地方,即是“客厅”,供人喝茶聊天小憩。“客厅”左右各有一个小隔层,一边是书房,另一边住着服务人员。客厅的后面才是寝室。
进入客厅,一阵扑面的墨香飘然而至,李杰嗅了嗅,对陈夫人说道,“爱妃在练习书法呢?朕看看都写些什么。”饶有兴趣地拉着陈夫人往书房走过去。
只见书房的书案上,一张洁白的宣纸上写满了字,墨迹尚未完全风干。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李杰轻声念完后,赞不绝口说道,“李商隐的《无题》,好诗,好诗…词美,意境更美。”
“不瞒皇上,这是臣妾最喜欢的一首诗。”陈夫人说道。
李杰没有答话,看着眼前这些情景,恍惚之间想起了张承业的话,“若皇上能够割爱,能把你最看重的,最喜欢的,最在乎的东西送给李克用,表达心迹,那就再好不过了。”
“皇上…”见李杰呆呆地,目光呆滞,陈夫人又叫了一声。
李杰这才猛然醒过来,紧紧抱住陈夫人,深情地说,“爱妃也是朕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