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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天下九塞 战略支点

一阵折腾后,北方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来相对稳定的“李克用单挑赫连铎+李匡威+王镕”的格局,因李匡威的死亡,卢龙和成德的破裂而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李克用的独大。

世事就是这么神奇,李匡威要不是潜了弟媳,就不会被弟弟驱逐出卢龙,就没有看上王镕地盘那一档事,也就不会被王镕干掉,卢龙和成德的关系就不会破裂。这样的话,李克用独大北方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

说到底,李克用既要好好感谢李匡威当年潜了弟媳的那一股兽性,也要感谢李匡筹“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英雄气概。

同样是本能,相比之下,有些说法很高尚。

不幸的是,卢龙新主李匡筹竟然真以为自己是英雄。

当然,人家也不是不明不白就骄傲起来的。自打他主持卢龙以来,连续几场大仗,他竟一场也没输过,就连李克用也好像有点怕他似的。

第一场李匡筹打着为兄报仇的旗号打王镕,虽然没有取得很大的战果,但王镕就一缩头乌龟,除了防守外,连个像样的反击都没。

一战过后,李匡筹信心大增,心想:原来当军区司令这么容易,早知道的话,先几年就应该出山。

第二场是内战。得知李匡威被驱逐,卢龙蔚州守将刘仁恭嗅到了点气味,竟然起了兵夺卢龙的心思。

刘仁恭就是当年那个在卢龙攻易州战,以挖地道进城的方法攻陷城池的“刘窟头”。经过将近十年的磨练,刘仁恭俨然已从“窟头”炼成了“滑头”。

此时,适巧刘仁恭所率部队已过轮调期日而未还,士兵想念家乡。借此兵势,刘仁恭遂兵变,自立为领袖,回师攻卢龙都城幽州。

刚开始还比较顺利,可是走着走着,前面有一道关城挡住了他的去路。此去幽州,必经此地,也唯此可走,但此处却令他非常绝望!

这关城就是“天下九塞”之一,“太行八陉”之八的居庸关。关城所在的峡谷,西山夹峙,下有巨涧,悬崖峭壁,地形极为险要。

刘仁恭正萌生退意,就让居庸关的守军揍了一顿胖的。于是,趁势逃往河东归附李克用,整个蔚州也列入了老李的版图。

二战过后,李匡筹的心理能力又上了一个档次。

第三战算是外战,还是跟刘滑头有关。刘滑头投奔河东后,凭借自己滑头的天赋,很快就搭通了天地线,不断透过李克用的第一智囊盖寓游说李克用攻击卢龙。

当时,李克用正在全力解决李存孝的事,也无心搭理。就象征性派了几千个老弱病残给刘滑头。刘滑头依然在居庸关吃了瘪,灰溜溜逃回老巢蔚州。

三战下来,李匡筹已经有点看不起李克用了。实际上,了解时局的都知道,李匡筹这三战取胜都带有非常侥幸的成分。

接着下里发生的事让人咋舌:李匡筹竟然屡次侵人河东掳掠!

抢劫这事是李克用的老本行,况且在这个行业中,他堪称唐代的教父。这会突然被别人抢劫,李克用感觉非常怪异,弄不清李匡筹究竟是脑筋短路,还是真硬气。反正,这么跩的,他沙陀头还没见过。

搞定邢州的事务后,李克用马不停蹄,立即挥军狂揍吐谷浑!

这是李克用的惯常手段,但凡有大计划执行前,必先打这个地方,它既是李克用的“后顾之忧”也是“心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赫连铎和白义诚等人跟他对抗了整整17年。

没想到,这次出军却异常的顺利,不仅大破吐谷浑部落,还干掉了世仇赫连铎,生擒白义诚。

李克用非常振奋,正欲发军打卢龙,第一谋士盖寓却连忙阻止,“大帅且慢,此事应详细计议才行,切不可冲动行事。”

李克用一听好笑了,笑呵呵道,“盖君,先前你天天游说我攻打卢龙,怎么现在我要打卢龙,你却反过来阻止我?”

“不敢欺瞒大帅,之前极力游说大帅攻击卢龙有两原因:一是为了稳住刘仁恭这个滑头;二来是借刘仁恭之力牵制李匡筹。”盖寓有点不好意思说。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李克用有点恍然大悟。

当时,李克用正全力在邢州用兵,若李匡筹突然发神经,借着夺回蔚州的名义,突袭河东北面,那后果不堪设想。当然,这事有点杞人忧天,李匡筹的格局没这么大。

“大帅英明。”盖寓擦了一下领导的鞋说,“刘仁恭来投,蔚州归入我们版图,等于打通了我们取得卢龙的通道,因此我才会多次让大帅厚待他,稳住他。”

地图上看,卢龙和河东不直接接壤,河东要打卢龙,要不就是穿过义武和成德,要不就是向北经蔚州这一路。

“好是好,但…”李克用若有所思地说道,“盖君,可知居庸关?”

“属下知道。”

“此关一夫当而万夫莫开,有它在,取幽州根本就是不可能任务。”李克用说道,眼光有点暗淡,“刘仁恭不就两次在居庸关吃了闭门羹的嘛。”

“禀告大帅,刘仁恭有勇无谋,强攻当然解决不了问题。”盖寓猛地打击一下别人,提高了下自己,奸笑说道,“只要将居庸关的守军引出来,那它的险就不再是险了。”

“盖君,说得轻巧。”李克用表示怀疑。

“我有一计,必定能让居庸关的守军出来。”盖寓自信道,“大帅可能不知,幽州有个致命的弱点。”

“弱点?”

“对,这个弱点就是妫州。”

“怎么说?”

“妫州的卢龙最大的军粮屯田区,幽州以及居庸关内的粮食供应要靠它。”

“攻其必救!”

“对!”

按照和盖寓定下的作战计划,894年11月,李克用对李匡筹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攻陷武州,包围新州。

李匡筹似乎也觉察到李克用的战略目标,立马派大将率步骑数万,在新州和妫州之间构筑了一条防线。随后,双方在新州和妫州之间的段庄进行了会战,卢龙兵团被砍一万多,大败。

李克用继续推进,全力攻击本次战略支点:妫州。

粮仓被攻击,李匡筹马上派居庸关的军队出击增援。才没走多远就遭遇李克用最精锐骑兵的冲杀,折了一大半后往回走却遭遇从两侧迂回的沙陀步兵,两军前后夹击,卢龙兵团大败,李匡筹的家底基本败光。

两日后,早先还不可一世的卢龙新主李匡筹心胆俱裂,无耻地丢下总部幽州,携同家族和亲军跑到景城。

逃到景城的李匡筹也没那么好过。因为景城跟义昌总部沧州非常接近,李匡筹的突然到来,若急了司令李彦威。

一不做二不休,李彦威派军袭击景城,诛杀李匡筹等人,并将他带来的金银财宝和美貌的小老婆们都收到自己裤裆中。自驱逐哥哥到被干掉,李匡筹主持卢龙共一年零九个月,应了死鬼哥哥对他“能维持两年”的判断。

卢龙无首,顿时一片混乱,全线崩溃,天下要塞的居庸关也不攻自破,河东军长驱直入。

895年正月,李克用正式进入幽州,卢龙正式划入李克用版图。至此,李克用进入职业生涯的全盛时期,地盘大翻了两翻,除了老根据地河东外,还有振武、大同、卢龙,而河中、成德、义武也成为归附地区。

日中而昃,一段轨迹的最高点也正是另一段轨迹的起点。

三年的争夺,虽让李克用获得了大量地盘,但是集团高层却连折李存孝、薛阿檀香、康君立等猛将,严重实力受损;此外,集团内部更因这些事件,笼罩着“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阴云,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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