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晚上的精心准备,朱瑄早已在斗门城挖了个大坑,就等宣武军来跳。
朱温的前军刚到达斗门城就陷入了重围,被砍了一大半。虽然折了不少兵员,但对于朱温军团而言,还不至于伤筋动骨,战力还是杠杠的。
朱温误以为朱友裕处于危险之中,立即挥军发动大规模反击,猛攻斗门城。
天平军却好像早知道宣武有此一击似的,放弃斗门城,边打边从东面向郓州方向撤退。
爱子下落不明,朱温心里十分焦急,想都没想,挥军追了天平军近百里,直至濮州东面的瓠河镇,人马困乏,才停下来驻军,在乡村间安营扎寨。
这时,在外面游荡了半天的朱友裕才跟上主力部队。当日,斗门城败退,小朱的后路被切断后,他南下绕了很长的路才狂奔回大本营报信。可惜,当他到达时,朱温已经带着队伍进军斗门城。朱友裕换了马匹又赶紧追了过来,怕父亲有什么闪失。
不论怎样,父子得以相见,就是万幸,朱温十分开心,犬子无恙,这仗打或不打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没开心完,刚才还跑得丢盔弃甲的天平军却好像吃了过期春药似的,突然回过头来,发动突然袭击。一阵凶猛砍杀,宣武军渐渐处于劣势。
朱温非常镇定,登高瞭望,发现袭击他们的天平军只有区区千余人,立即命令扉下勇将张归厚率骑兵突击。冲了二十多个回合,就将天平突击军冲散,败退了下去。
可就在骑兵和天平突击军纠杀之时,天平的援军却突然从四面八方,像潮水一般向瓠河镇掩杀了过来。
这时,朱瑄的杀招才真正露了出来。
在斗门城的时候,朱瑄知道城小,一口吃不下朱温的大部队,只派出了少量部队埋伏,目的就是狠咬朱温的前军。目的达到后,埋伏部队并不和宣武军过多纠缠,拔腿就跑。它有另外一个任务:作为引子将朱温的大部队引到包围圈。
本来,这两步都走得相当完美,可就在进入第三步时出现了一点小瑕疵。
聪明异常的朱温,嗅觉非常灵敏,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前方危险重重。在未进入包围圈前,朱温就已经下令军队止步,在瓠河镇停了下来。
高手过招,以变应变,比的不仅是速度、力量和智力,更有韧性。
朱瑄立刻改变战略,采取“添油”打法,命令就近的军队不惜代价突击朱温大军,将他死死拖住,为各路军队的合围争取时间。
此举立即收到成效。当下,各路军队云至,朱温及其宣武军被围在瓠河镇,命悬一线。
很快,朱温的部队就支持不住,被切割打散,溃不成军。
朱温在张归厚、李璠、朱友裕等数十骑卫保护下往曹州方向突围,天平兵也杀红了眼,猛扑过去,死死咬住突围队伍,张归厚等人拼力死战,且战且退。
退到一处,突然被一大沟挡住去路。前有险境,后有退兵。敌人越来越多,副总司令李璠及都将数人战死,大将张归厚战马中箭而倒地而死,仍弃马持槊徒步拼杀,身中十余箭,血流不止。
朱温心一横,突然催马跃入沟中,众人大惊。
就在这时候,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朱温和马不仅没有沉入沟中,而是一跃而起,跳上了对岸。只听朱温大喊,“尔等,沟中有一堆柴草,催马而下可以过来。”
要么会战,要么会逃,这俩同等重要。
大伙依样画葫芦,纷纷跳马逃命。张归厚就够呛,没了战马,无法过沟。关键时刻,老张也是尿性,让老板们先走,自己和几个小兄弟揽下了阻击重任。
过沟后,惊魂未定的朱温还没走多远,就见到不远处一队骑兵正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尘土滚滚看不清是何方神圣。
朱温心想糟了,朱瑄要在此处安排一队人马,他今天肯定得彻底歇菜。后有追兵险境,前有拦路虎,今天老天看是要来收命。
思量之间却听朱友裕兴高采烈地大喊,“父帅,前面是霍存霍将军。”
朱温定睛一看,果然是霍存。心中暗自庆幸,当日要不是敬翔留这一手,他今天是必死无疑。
霍存率曹州200 锐骑前来接应。原来,当日朱友裕在斗门城被打散后,苦于往大本营的道路被朱瑄切断,无奈之下遣出使者通知了正在曹州的霍存,告知了战局的情况,要霍存见机行事,随时接应。
朱温非常够意思,第一时间不是赶紧逃命,而是命霍存立刻回去接张归厚,是生是死都将他带回来。
霍存得令,折回大沟杀退天平军,带回了身负重伤的张归厚。
老张气息尚存,一见朱温哽咽道,“主公,这次怕是全军覆没啊。”朱温俯跪手抚其头边哭边说,“只要你还活着,就算是全军覆灭我也心甘情愿!”手下为之动容。
随后,朱温龟入曹州,下令边境各处严守,自己护送将领灵柩回军汴州,全军发丧戴白。
濮州之败,是朱温经营宣武军区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短短的10天时间,损兵折将,几乎全军覆没,惨败而归。
此次失败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轻敌”。因为轻敌,对敌人的估计严重不客观,造成不计成本冒进,落入敌人陷阱;因为轻敌,在战法上也显单调,以孤军之力去对抗敌人,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朱温非常伤心的时候,他在感化战区的战略支点宿州又传来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