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杨复恭向朝廷宣战是政治生涯中最大的败笔。
当今,唐廷以“优势资源”存在,各地军政大佬巴不得跟它打好关系。就连三番两次被唐廷放飞机、拥有当今天下第一骑兵的河东霸主李克用,都不想和朝廷关系闹僵。
杨复恭对朝廷宣战,明显是自寻短路。
杨氏集团的叫嚣传到唐廷,皇帝李杰却没怎么当回事,不慌不忙召来了神策军两中尉刘景宣和西门君遂。
本来,涉及国家军政大事决策,宰相参加是标配。然而,这场高层应对却无一宰相参与,感觉非比寻常。
“此次除掉杨贼,两位居功奇伟。”皇帝李杰对两中尉表达了谢意。
“皇上过奖,那是皇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等只出绵薄之力。”刘景宣和西门君遂连忙回礼,异口同声道。
杨复恭的“谋反证据”就是两军中尉启动军中特务系统捅出来的,至于真实成分有多少,那是另外一说。反正,一旦摊上“谋反”两字,再多口也说不清。
“如今杨贼反势已成,皇上只要传令各地,杨贼必成众矢之的。”刘景宣说道,西门也附和着点头称是。
李杰笑眯眯地说,“朕也正有此意,不过…”
刘景宣以为李杰担心长安的安全,自认醒目,马上回道,“皇上,山南军区离我大长安路途遥远,中间还隔了个凤翔。凤翔李茂贞忠心耿耿,杨守亮再有能耐也难进我长安。”
“刘中尉说得极是,我左右神策军52都也不是吃素,杨贼敢来,我等定让他有来没回。”西门也借机表达了一下浩瀚的忠心。
“两位忠心可嘉,朕心甚慰。”李杰边说,心里却骂道:尼玛,你俩笨蛋。
实际上,对于杨家集团的集体反叛,李杰并不是很担心。确实也如刘景宣所言,山南还没有强大到如李克用一样,所向披靡。再说,杨复恭也就是表示要讨伐李顺节而已,并没有公然要反,这事必加以时日,时机才能完全成熟。
除掉杨复恭后,李杰更担心的是“重器”李顺节。一来,李顺节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且有成为下一个杨复恭的势头;二来,一个连义父都可以出卖的人,根本就没忠心可言,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李杰不召宰相,只召两军中尉,就是想通过他们的力量清理门户。
“西门将军刚才说52都,朕听说有一小部不听使唤,有这回事吗?”顺着谈话内容,李杰又将话题往他心里上的目标上引。
这话已基本上“直白”了。李杰指的不听使唤的是指天威营、捧日营和登封营,这三营的直接领导人是:李顺节!
听李杰说到话肉,刘景宣和西门一听心里亮了,原来领导意思是这样。
西门回道,“启禀皇上,您说的情况确实存在,天威、捧日、登封三营为李顺节节制,骄傲蛮横,不可一世,早晚得捅出篓子来。”
刘景宣也不失时机补上一刀,说道,“李顺节恃着皇上恩宠,不知恩图报,反倒毫无君臣之礼,出入皇宫,随身带着武装卫士,将来必成下一个杨贼。”
“是啊,朕也正为此时担忧。”李杰道。他装了那么久逼,就是要除掉李顺节,但又不想明说,他要让两中尉自己说。
“皇上,杨贼不是打着讨伐李顺节的旗号嘛,我们正好顺风打橄榄,除掉李顺节,既达到我们的目标,又安慰杨复恭受伤的心情,一石两鸟。”刘景宣终于将李杰要说的都说了出来。
“李顺节勇猛万分,三都军队也有三千之众,况且他还有贴身卫士,要除他,谈何容易?”李杰故意说道。
“皇上放心,我俩也不是吃素的,只要皇上要取李顺节脑袋,我俩必合力取他性命。”刘景宣接上话道。
李杰却闷声说道,“朕认为,此事应智取,不能强来。若处置不当,引发内乱,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君臣三人进行了详细讨论,并最后敲定了实施方案。
891年双12这天,刘景宣和西门君遂用皇帝诏书命李顺节进宫商议对付杨氏集团叛乱大事。
李顺节和贴身侍卫达到银台门,二人以报告重大情报为由留住了李顺节,并把李的侍卫支开到禁卫军宿舍休息,只有贴身宦官似先知跟从。
“李大人,皇上要取你生命!”一进内室,刘景宣给李顺节报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
李顺节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一时间分不清真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此时,一道寒光从他身后闪过,手起刀落,李顺节人头已经落地,血溅三尺。
动手的正是李顺节的贴身宦官似先知,李顺节最信任的小伙伴。不过,早前已经让刘景宣和西门君遂重金收买。李顺节千万万算,没算到自己人会下手。没有忠诚的上司,就没有忠诚的下属,李顺节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李顺节一死,他的卫队和三都军队瞬间变成无头苍蝇,冲到街道上,抢了一会,杀了一会人后也就散了。
事情办妥后,李杰非常诙谐,发了一个文给杨复恭说,您老人家的逆子李顺节,朕已经帮你搞定了,您那里凉快那里呆着,也不用再来讨伐了。
杨复恭给李杰玩了一回又一回,气得就快断气,立即让杨守亮遣军,从金州穿过商州,抄小路袭击京城。
走金州和商州就是为了避开凤翔的李茂贞,李茂贞的手段杨家父子是清楚的,遣军从他地盘借过,那是天方夜谭的事。就算李茂贞肯让路,杨守亮也绝不敢走。
不好意思,金州地区的领导人也不是善人。此人名唤冯行袭,身材魁岸雄壮,脸上有青色胎记,时人称之“冯青面”。
路不让走就算了,冯行袭还不好好说话,直接带着军队对杨守亮的远征军就一顿猛揍。其实,换谁也一样,带着军队来借路,这时代除了民族好兄弟李克用相信外,其他人都不会信。
冯行袭抓来俘虏一问,吓了一大跳,原来这队伍是要去杀皇帝的,他无意之中竟然立下了惊世大功。后来,冯因此被任为昭信节度使,昭信因而升格为军镇。
冯行袭马上向皇帝报告,杨守亮出兵攻击长安,公然叛反,企图弑君。
皇帝李杰微微一笑,暗自说道,“李顺节都死了,你还不甘罢休,这可是你自找的。”随即就将冯行袭的报告转给了各大军区。
坏事传万里,杨家集团不忠不孝的事迹瞬时间传遍了唐廷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