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山南军区,杨守光立刻给义父杨复恭上了一个密信,对这档事进行请示。杨复恭的指令很快下来。
因为杨茂实的缘故,杨复恭认为王建取阆州是在向杨氏集团示好。而且王建还专门上了奏章汇报了事情,完全没有越界的痕迹。本来还想好好鼓励一下,考虑到情况不明确,就下令杨守光冷处理,不要去捅这个马蜂窝。
信中,杨复恭还提到一个大胆的设想,要求杨守光将阆州打造成钉住东川军区顾彦朗的钉子。
阆州处于东川和山南两区中间,距离山南军区总部梓州非常近。
东川军区总司令顾彦朗没有跟杨守光一样的背景和后台,艰苦创业,偏隅一方也非常不容易,可是一看山南的路数,屁股一紧,已经明白了一半。
好得老顾和王建曾在神策军宗做过同事,关系还算可以。于是,顾彦朗立刻派出使者去祝贺和问好,并且送了很多财宝、美女,甚至军粮。
私下,顾彦朗也打着小九九,想王建帮他牵制山南军区。
王建见老顾这么主动,也顺水推舟,把手言欢,两人关系比以前在神策军还要好很多倍。目前,王建处境也很危险,夹在两个大咖中间,除了装孙子外别无他法。
山南、东川、西川中,王建这事跟西川的关系最小,可到最后动静却闹得最大。
阆州杨茂实被王建赶走后,几经辗转到了CD,向老板求救。
“王建那小子就是只疯狗,不顾同门之情,无缘无故将我赶出阆州,好得我聪明,还不就见不到两位老板了。”杨茂实投诉道,差点哭了起来。
西川陈敬瑄和田令孜兄弟都在座上。
“这么重要的位置,你都敢给我丢了,还好意思在这人扮怨妇!”田令孜沉着脸,怒说道。
“当初让你留在山南经营好阆州究竟是为什么,你没忘记吧?”陈敬瑄也不是很爽说道。
“末将不敢忘记,主公成则打理好阆州,不成则潜伏等待时机。当下的任务就是看好山南和东川。”杨茂实有点害怕,不过还是将这些任务背了一遍。
“亏的你还记得!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田令孜见到杨茂实狼狈不堪的样子,又想发作。
“主公,这事不能怪我,王建联合了东川顾彦朗,我势单力薄打不过他们啊!”杨茂实见到领导要发大火,胡说八道,将以此降低自己丢了阆州的责任。
“当真?”陈敬瑄和田令孜几乎同时应声而出。
“千真万确,当时我都王建那厮交涉了,大家共事主公,有事好商量,不至于刀刃相见。可突然间见到东川顾彦朗的弟弟顾彦晖出现在王建身旁,就知道这俩货已经合作,共图我。”杨茂实发觉这样的说法两位老板都很感兴趣,就壮着胆子,信口开河。
田令孜不语,但脸色却很难看。
“贤弟,王建和顾彦朗看怕是要窥视我西川土地啊!我们应早做打算才是。”陈敬瑄说道,“不如先下手为强,派一支劲旅,突袭梓州,重夺阆州?”
田令孜思索了一会,缓缓道,“此间路途遥远,鞭长莫及啊!再说王建和顾彦朗联合之事还是杨茂实的一面之词,等探清了实情再动手不迟。”
“主公,我敢以人头保证,王杨狼狈为奸!”杨茂实拍了拍心口,信誓旦旦说到。
“你少废话,先下去!要查无此事,两笔账一起和你算!”陈敬瑄白了杨茂实一眼,将他赶了出去。
杨茂实退出后,陈敬瑄低声问田令孜“贤弟,可有妙计?”
“当下,应以安抚为主。我与王建曾有父子情谊,只要我写封信让他来,他肯定回来。他敢来,证明他还没有反我西川之心。他不敢来,再另当别论。”田令孜道。
“贤弟意已决,就按照贤弟意思办。”陈敬瑄最后说道。
随后,田令孜写了一封,让王建前来西川再续父子情谊的亲笔信,派出贴身使者送到阆州王建处。
王建收到信,非常开心,打起包裹就赶紧要去做儿子。
周庠却拦住了他问道,“将军,田阿爹信中可有提及杨茂实和阆州的事?”
“嗯…这倒没有。”王建略加思索后回应说。
“将军,你前脚刚取杨茂实的阆州,后脚田阿爹就来召你,你不觉得奇怪吗?”周庠说道,“况且田阿爹对阆州那一档子事竟然绝口不提,不合常情,这其中恐怕有诈。”
“是这么个理,我怎么没想到。”王建有点惊讶,恍然大悟道,“既然他有诈,我就不去啦。我惹不起,但躲得起。”
“将军,我的意思不是说不去,而是说我们要做好准备,才不至于任人宰割。”周庠挺囧的。
887年11月,王建带着队伍来到东川首府梓州面见顾彦朗,告知了田令孜召他去西川的消息,并将家眷托付给顾彦朗,自率精兵二千去CD。
这一招是周庠教他,家眷托付给顾彦朗,实际上也是作为人质,表示他毫无恶意。若是西川不是真心召他,他再返回来也不至于被顾彦朗猜疑。
王建带着队伍,才刚行到鹿头关,就收到西川的最新命令:让王建返回阆州!
原来,杨茂实自从胡乱说后觉得害怕,听到田令孜要召王建前来,更是吓得心胆俱裂。因为这是只要一对质,他马上就得完蛋。
为了自救,杨茂实就四下活动,非常幸运的是,他找到了陈敬瑄参谋官李义,并买通了他。
李义收了重金,就开始干事,在陈敬瑄的耳边吹风,内容主要是“两谋一策”。
两谋是:一王建是你弟弟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究竟是你跟你弟弟亲一点,还是你弟弟跟他儿子亲一点,你要掂量清楚。二王建这人好像恶狼一样,怎么甘心在你手下做事,你这是引狼入室。
两谋听完,陈敬瑄腿已经软了,赶紧向李先生讨教对策。
一策:不让王建进入西川,让他返回。同时散布我们跟王建合作欲搞定东川的消息。这样一来,东川顾彦朗自然容不得王建,到时候两虎相争,我们坐收渔利。
于是,陈敬瑄依计行事,拒绝王建。
本来,对周庠的顾虑,王建心里还不是很相信,他觉得义父对他一片真心,但是这会彻底失望,也彻底给惹怒,带着两千兵士猛攻西川,一连攻下沿途关卡。
田令孜听到消息变化这么大,问了陈敬瑄才知道中途发生了这事,顾不上臭骂陈敬瑄,马上来到前线登上城楼要跟王建解释,再次挽留王建。
“阿爹叫我来,来到门口却被拒绝,东川战区又对我猜疑,我进退两难,无路可走。我们既然无家可归,那唯有向阿爹告辞,从此成为叛徒!”王建最后表态,和田令孜彻底决绝。
随后,顾彦朗派弟弟顾彦晖出军协助王建,向西川的府治CD发动了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