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文武百官,田令孜却等来了朱、李联军。
这支军队在宝鸡境内潘氏被发现,田令孜才断定凤翔有变,并暗暗钦佩了下自己敏锐的直觉。
一面急令迎战,一面带着唐帝李俨动身转移,向老巢三川方向仓皇逃去。
部将杨晟仓促应战,抵挡不住,败退下来。朱、李一路紧逼,一场“马拉松式”追杀由此展开。
足足跑了两个月,直3月17日,历经磨难,田令孜才和李俨逃进了三川的地盘,兴元。
就在半年前,田令孜已预感权势将滑出手中,开始着手为自己铺后路。借皇帝的名义正式任命兄弟陈敬瑄为三川暨长江三峡以西各州总指挥暨军政总监等,将即西川、东川、汉川一大片地盘紧紧控制在自己手中。
陈敬瑄也不负哥哥所望,将三川内部郑君雄和高仁厚等等这些不安定因素全都给消灭了,加强了集权,此时的三川已是唐廷治下一个小王国。
确认安全后,李俨这才缓过神来,环顾四周,除了该死的田令孜外,竟然没一臣工。
文武百官滞留凤翔不肯随他来,他现在就一正儿八经的光杆司令,所有政务活动都无法进行,一筹莫展。
好在田令孜告诉他,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官,三两下就封出几十个大官,政府又进入了正常的运转。
在这张受封的名单中,田令孜的义子王建封神策军基地司令兼任壁州州长,开创将领兼任地方官的先河。之后,他在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并创业成功,实现了皇帝梦,详细以后再述。
朱、李联军追到凤州也就不再追了,借着一场败仗就原路返回。
三川是田令孜的地盘,天下人都知道,更有古训曰:蜀道难难于上青山。蜀地险峻,川军也相当凶猛,再追下去很可能连命都没,成本太大,不划算。
然而,这只是表面原因,内中还有一层。
之前,在追杀田令孜抢李俨的路上,朱玫得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确切地说这是一个人,十任帝李亨的玄孙,嗣襄王李煴。这君因为有病跟不上李俨的大队伍,让朱玫给活捉了。
得到这一正统皇家血脉后,朱玫心里就荡漾开了,一个夺权的阴谋就此形成。
回到凤翔,朱玫就迫不及待找到了李昌符,将他准备拥护李煴称帝,效法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谋全盘托出。
宏大的理想一下子就将李昌符吓懵了,老李又惊又喜,表示十分愿意追随。于是,俩人结成联盟,做好分工,共图荣华富贵。
有了枪杆子保障后,俩兄弟又找到了滞留在凤翔的百官之首萧遘。找了三五个有点话语权的,召开了一个小会。
因为废立皇帝这事属于“文事”,有固定的程序和诸多的形式,必须有一些德高望重的文臣加入才能成事,而老萧他们就专门玩这个。
会议开得并不顺利,扯了半天,朱玫好说歹说,说得口水都快干了,萧遘就是不松口,表示只效忠李俨。
朱玫早就料定这茬,也没多在意,他要的就是让大家见到他们同萧遘谈过,制造一个“商议一致”的假象。至于结果,刀子在他手上,他说啥是啥。
开完会,朱玫就将大伙召集起来,宣布会议精神:拥护嗣襄王李煴登上皇帝宝座,领导国人重建帝国,胆敢反对的,斩首!
唐廷这班文武百官,历经劫难,已如惊弓之鸟,只要能够活下去,基本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况且只是拥护另外一个人当皇帝如此芝麻绿豆的破事,想都没多想,全部举拳头拍胸口,表示忠心拥护。
4月6日,朱玫和文武百官护送准新皇帝李煴回京。
随后,唐廷大开“封”戒,大派利是,大肆发布人事命令,人人加官进爵,人人有封赏,搞得唐廷上下一派升平的景象。
老朱也没忘记自己对帝国的功劳,自任宰相、左右神策军基地长官和全国盐铁专卖运输总监,政治、经济、军事一手抓,俨然以帝国第一人自居。
萧遘仍任宰相,加封太子太保虚名。萧遘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无端端为朱玫做了嫁衣,成就他人,害苦自己。称病,前往永乐疗养。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朱玫的战略合作伙伴李昌符居然没得到加封,典型的分脏不均,也不知道朱玫是怎么想的。
李昌符气不过,又宣布效忠旧皇帝李俨,得到“三公”加封。
现时,唐境有两个皇帝,一个在兴元的旧皇帝李俨,另一个是长安城里的皇帝李煴。
这下就尴尬了,天有两日,各地的贡赋不可能分两份送,于是大家就开始按照惯例直送长安,兴元的李俨开始断粮缺食。
而此时,一直以来,跟他形影不离的干爹田令孜却已离他而去。
李俨一筹莫展之时,一个重量级人物重返政坛,力挽狂澜,救他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