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冉七看着眼前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身影,忍不住出声。
她与她并不亲近,一直认为她不会托梦给自己,没想到从三月三开始,连续托了七天梦,而且都是同一个梦境。
这很奇怪,毕竟她活着的时候特别宠爱二叔和小叔两家,找自己,实在是有点出人意料。
当然也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死去的人不会找自己生前疼爱的孩子,毕竟阴阳有隔。
都说活人不能和死人说话,但是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毕竟梦里的她很清醒。
眼前的身影抖了抖,真的是奶奶?!
脑袋传来一股刺痛,从梦里清醒了过来,打开灯,看着窗外。
她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赤脚下床,冲向落地窗。
棕色毛衣黑外套,下身黑色直板裤,脚上一双黑皮鞋。
脸掩盖在一片黑暗下面,看不太清。
“你是谁?”冉七强稳住哆嗦的小心脏,开口。
“你丈夫。”音落,身影直接融入黑夜。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冉七坐回被窝,她从有记忆开始,便是在无边无际的恐怖中度过。
无边的黑暗,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每天都在看她,她害怕孤独,也害怕黑暗。
她永远都记得小学一年级那会的一件事情,放学回家,路过一块麦田,里面有一个新坟。
她往前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当他们走过去好远一段距离,不明原因的她回头了。
一个浑身绯红的小孩子,带着婴儿肥,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怀里抱着一杆秤,就那样坐在坟边上。
那时候天色已经昏沉下来,那坟距离自己至少三百米,自己竟然能够很清晰的看到他,甚至能够看到他皮肤上一个个暗红色的印记,血管一样。
也是当时的自己只有几岁,看一眼就回了头,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每次想起来,就会冒冷汗。
后来家里一个老太太死去,她半夜无意中清醒,转身就看到门口一盏微亮长明灯。
看多了胆子算是大了一些,不再每次觉得有东西看着自己的时候将自己藏在被窝,大夏天的连个脑袋都不敢露出来了。
那种恐惧,不亲身经历,永远都不会明白。
你在黑夜里做梦,阿飘们站在床头看你。
言归正传,冉七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拉上被子继续睡觉,不过这个灯是不敢关了。
再怎么,她也只是一个人,对于未知的,抓不住摸不着的东西还是比较的害怕的。
一觉睡到天亮,下半夜就没有再梦到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奶奶,然后当天晚上也没有再梦到,生活似乎变得平静下来。
结果六月的时候,开始做梦考试,每天起床都顶着两个熊猫眼,心里暗骂不已,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考试,没有之一!
昨晚梦里她赶考,终于跑到考场,丫的发现没有带水笔,看着考场别人在刷刷刷的写着试卷,她一个人无语凝噎,只能看着卷子发呆。
上面都是一些数学题目,其中一道还是几何,难度大概相当于初三,不过很诡异的是她做不上来,前前后后看了两遍,很懊恼的发现自己有笔跟没有笔没有多少差别。
真特么见鬼了!
睡醒后,看着有些发抖的手,冉七忍不住骂出声来。
看着时间已经早上六点半,天已经大亮,穿起衣服,洗漱一番,拿起包包准备上班。
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塑料袋,里面几个包子。
“楚河?”她最近这几个月每天出门都看到房门上挂着包子豆浆,煎饼什么的,她还去问了好多人,大家都齐齐摇头表示不知道,没想到是这个家伙。
“冉七?那个我顺便路过,你有没有吃早饭啊?”楚河脸色发红。
“我请你吧。”冉七看着脸红的楚河,笑着开口。
楚河微微点头,跟在冉七的身后下楼。
看着门口那辆骚包跑车,冉七再次扶额,这家伙就不知道低调一点么?
走进一家包子店,要了两碗清粥,两个茶叶蛋,十个小笼包,坐下来。
“楚河,你长得很帅,白白净净的。”冉七一边剥茶叶蛋一边开口。
楚河心里一跳,冉七在夸他!
“你们家很有钱,很有势。”
楚河心里又是一跳,不过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我只是一个苏北小农村疙瘩窝里出来的小麻雀,再包装都不会变成凤凰,你在我这里浪费精力,不太适合的。”冉七继续开口,双眼低垂,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心里却在默默的加上一句,她这辈子不会结婚的了,被伤的体无完肤的人,哪里还会奢望情这东西。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冉七很想逃离,但她知道她不能,楚河对她的好,在他们见了第一次面后就开始了。
她承受不了这种沉重的感情。
“七七,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把你当成铁哥们而已。”楚河扬头,那标志性的如阳光般的微笑在这个夏日,异常窝心。
冉七深吸一口气,大笑两声:“哈,我也是开玩笑的啦,来来,快点吃,本小姐亲手剥的奥。”
吃完早饭,楚河接了个电话,说了声下次再聚,转身离开包子店。
冉七走过去付钱,却被告知已经被楚河付过了,苦笑出门。
公司距离这里比较近,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好。
本着饭后散散步,活到九十九的想法,每天她都是走着去公司的。
突然一声急刹车声音响起,接着就是碰的一声,一个人影朝着这边飞来,重重的落在冉七的前面一米远处。
殷红的血液四溅,落在她白色的运动鞋上面。
人群快速聚集过来,不少人拿着相机一阵拍照,冉七面无表情,似乎被吓呆了。
很快警察和救护车过来,拉起了警戒线,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跑过来急救。
“这位小姐,你还好吧……”一个警察走过来,看着呆站在那里的冉七,温声开口。
“没事。”冉七吐出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她刚看到这个男人的身上,一只红色的鬼咧嘴朝她笑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可以在白天看到这些脏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