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恒一手举着烛台,一手轻轻摘下白衣女子的箬笠。他借着烛光仔细看着趴在桌子的白衣女子那张年轻陌生的面孔,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白衣女子不过才十三四正值豆蔻,却早早显露那股沉静温婉的气质。就连她熟睡的样子,也透着一份淡淡的优雅尊贵。
“她不是。”温恒将烛台放回桌上,淡淡说了句,眼睛里有些情理之中的失落悲伤。
“哟,没想到取掉箬笠竟然也是枚标致的美人啊!”岂曳趁机凑过来砸着嘴称赞着。
“去看看床上那人到底是不是公子爷。”温恒重新为女子戴好箬笠,回头对着岂曳说道。
“老头你还当真使唤我,使唤上瘾了啊!”岂曳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双腿双脚却自动迈开,朝着里屋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温恒见岂曳还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就索性自己走过去看看。里屋烛火微弱的光亮在偶尔挂过的一阵风中一闪一跳,岂曳居然坐在那张老旧的木床边上哭,这一幕着实把温恒给看的莫名其妙和百思不解。
“好好的,你哭什么?”温恒问他。
“老头,瘟神他——他——受了好多伤啊。”岂曳抬着头看着温恒,微翘的睫毛上还挂着一两颗泪珠子。
岂曳表情很是严肃而沉重,完全找不到平日里的嘻嘻哈哈,他有些不安和恐慌的问道,“瘟神他会不会死啊?”
温恒这才慢慢意识到事情比原先料想的更加严重。温恒把手中的烛台递给了岂曳,开始为床上的银面男子认真把起了脉,完了还仔仔细细的查看银面男子身上大小伤口。
“怎么样啊老头?”岂曳已经停止哭了,红着眼睛追问着他,“你倒是说话啊!”
“你不是老喊公子爷瘟神吗,这下他可算是遇上瘟神了。”温恒抬起眼,语调悠悠然,无半分喜悲的说道。
“我——我,我只是喊着玩的。他不会真的——”岂曳的脸色瞬间煞白,身子险些后仰。
“公子爷脉象虽没有平日里那么平稳有力但至少还死不了。”温恒为银面男子压好被子释然说道。
“老头,你快要吓死我了!”岂曳听了后一副快要炸毛的样子。
“所以你就不要老一见面,就对着公子爷没个尊卑长幼的瘟神瘟神乱叫。”
“瘟神他都不介意,老头你就不要啰嗦的重复一个问题了嘛。”
“没大没小,你这性子啥时候能好好改改啊。”温恒望天有些无奈。
“老头,瘟神他真的没事了吗?”岂曳看着银面男子再次确认的问道。
“恩。”温恒突然看着窗外轻摇晃动的树叶,铁青着一张脸说道,“公子爷居然能受那么重的伤,你们是怎么保护他的!”温恒的前一句话自然是说给岂曳听的,但他后面的话却明显是说给那些躲在窗外许久不敢现身的影卫们。
“是吾等失职!”很快几个黑影就跃窗而入跪在银面男子的床前。
“你们岂是失职这么简单!”岂曳狠狠瞪着他们,心中不痛快的说道,“他要真有个三张两短的,杀了你们都不为过!”
那几个影卫自责愧疚的低着头准备拔刀自刎以死谢罪时被温恒抬手拦住了,“你们每个武功都不弱,为何公子爷会被人伤成这样?”
“那日我们被人设计困在云崖谷,陷入埋伏,对方的用意明显是偷袭刺杀公子爷,是吾等保护不力!”其中一名影卫说道。
“你们都是公子爷的影,我不能擅自作主张决定你们的生死,一切都等公子爷醒后由公子爷定夺吧。”温恒一挥手冷冷说道,“你们都退下暗中保护吧。”
“是。”影卫们齐声回答后便迅速消失在无尽夜幕中。
“切,老头你何时这么心善了。”岂曳不屑的说道。
“那些影卫都是公子爷亲手培植的,他们的生死我们说了不算。”温恒直接白了岂曳一眼。
“那现在怎么办?”
“这姑娘恐怕应该是救了公子爷的人,只是没想到她年纪虽小却医术了得。这要是换了旁人,怕是公子爷早命丧黄泉了。”温恒看了一眼被岂曳点下穴道的白衣女子静静说道,“交由她暂时照顾公子爷这是眼下最妥当的办法。”
“那好吧。”岂曳勉强松口同意了并反手解开了白衣女子的穴道,然后和温恒如来时一般静悄悄的离开了。
圆桌上的烛火依旧轻微晃动着,房间内一切如旧,仿佛今夜并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