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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双龙映月

“刀名龙寒映月,乃海底寒铁所铸,刃长六尺七寸,每把重七十二斤,销金断玉,闻者丧胆,是为师早年游历大陆时最为倚重的一对宝器!”老和尚有些飘渺的声音从草木纷飞的废墟中传来,显得那般动人心魄。

“师父!”听到这声音,玛吉纳方才如梦初醒,他立刻跑到了老和尚的身边细细看了看自己的师父,待得他看到老和尚完好无损且十分骚包的造型之后,方才拍了拍胸脯放心地说道:“哦,我亲爱的师父,我还以为您老人家归天了呢,能再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原本正在营造气氛准备更好地衬托一下自己高大威猛形象的老和尚听到小玛吉纳的话,顿时脸一黑,一脚踹在了小玛吉纳的屁股上,气哼哼地说道,“该死的小家伙,胡言乱语,我老人家哪有那么容易死!”

玛吉纳捂着脑袋绕着老和尚手中那把所谓的“龙寒映月”转了半天,看着那古朴的圆月双刀上隐约间透露出的霸道威势,不由啧啧称奇道:“好厉害的双刀啊,这寒气,这刀锋,简直就是那些游吟诗人每天传颂的神器啊!”

老和尚斜眼朝天,将双刀并在右手,抚须自得道:“那是当然,想当年,我老人家纵横江湖,凭借手中这把“龙寒映月”,可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江湖人送外号,‘玉树临风笑江龙’,哪怕是那些国家的王孙贵胄,见我老人家也得恭敬三分,想来现在出去外面吼一嗓子,这江湖也得震三震!”说着老和尚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仿佛是在回忆当年行走江湖的光辉岁月。

玛吉纳笑呵呵地拍了拍手说道:“哈哈,师父,你这段子讲的好啊,我以前听小酒馆里的那些游吟诗人经常说的。”

老和尚脸又是一黑,瞪着小玛吉纳说道:“你意思是我在吹牛逼?”

玛吉纳摆着手说道:“不不不……我哪能有那个意思,虽然我一直当您给我吹牛逼来着,但是现在我看到您这把‘龙寒映月’,我才真的相信……”

老和尚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想当年,你师父我……”

老和尚还没来得急说出什么值得夸耀的话来,小玛吉纳的后半句又蹦了出来,“我才真的相信‘岁月是把杀猪刀’这句老话啊!”说着小玛吉纳还看了看老和尚邹巴巴的僧袍和光秃秃满脸皱纹的脑袋,摇头叹息。

哦,真是上帝闭眼,像我们小玛吉纳这么不会说话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片刻之后……

“哦,师父,您老人家饶了我吧,小玛吉纳错了!”玛吉纳小小的身影在小山峰上一路狂飙,口中不断叫喊着求饶的话。

“你这个臭小子,要气死你老子啊!”老和尚追在小玛吉纳身后,举着六尺七寸、重七十二斤的‘龙寒映月’,健步如飞,浑不似七旬的老者。

又过了一会儿,玛吉纳和老和尚都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和尚端着‘龙寒映月’在玛吉纳眼前晃来晃去威胁道:“臭小子,你……呼……你刚才说我老人家吹牛逼,现……现在看如何?”说着他又挥了挥手中这沉重的圆月双刀。

玛吉纳拼命地点头称是,“是,是……呼……您老人家跑这么长时间还能挥刀自若,自然不是吹牛逼的。话说……”玛吉纳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了老和尚手中的圆月双刀,吞了吞口水搓着手说道:“那个师父啊,按照一般的剧本,英雄的师父在教导他之前会送他一把神器以壮声势,您看这‘龙寒映月’是不是……”

老和尚撇了他一眼,直接将两把‘龙寒映月’扔在了地上,嘿嘿一笑道:“喏,刀给你了,自己拿吧。”

玛吉纳兴冲冲地跑到‘龙寒映月’旁,学着师父的样子双手握住了圆月双刀的刀柄。他还没有彻底握住‘龙寒映月’,便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寒气从刀锋之上传来,即使在炎热的夏天也冻得他的小手不由抽搐了一下。隐约间,他握着刀柄的手掌都微微泛起一层青紫色。

玛吉纳一皱眉,有意想缩回手来,但是他一抬眼看到他的师父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顿时胸中一口气,双手狠狠地握住了‘龙寒映月’。

“啊!”玛吉纳全力以赴,想像师父一样将这对‘龙寒映月’举起来。伴随着清脆的声响,玛吉纳将圆月双刀微微抬起来了一点,然而仅仅是这一点便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龙寒映月’,每把重七十二斤,当真不是浪得虚名。仅仅是握住这对圆月双刀,他就感觉双臂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双手颤抖几近痉挛,更要命的是这对刀锋那冰冷刺骨的寒气让他的手掌传来阵阵刺痛,几乎难以为继。

不过片刻的功夫,玛吉纳便是满头大汗,双臂不断颤抖。“叮当”,随着一声脆响,‘龙寒映月’跌落在地,将坚实的地面砸出了一个不浅的小坑。而玛吉纳捂着自己的双手半跪在地上,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终于是明白,这对圆月双刀乃是货真价实的神兵,以他现在的能力,这样的双刀他根本无法拿起来。

看着半跪在地的玛吉纳,老和尚脸上嬉笑的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认真,他轻轻扶起了小玛吉纳,一只手按在了玛吉纳懂得发紫的双手上。伴随着一阵柔和的光芒,玛吉纳的双手竟是奇迹般地发生了变化,原本惨白发紫的手须臾之间便是恢复了红润,一点痛感都没有了。

“孩子,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老和尚带着一丝微笑对正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的玛吉纳说道:“修行是一条艰苦而漫长的道路,想要拥有常人不及的能力,就必须忍受常人不能忍之重。你看我现在使这对‘龙寒映月’得心应手,却不知我当年为了得到和使用这对神兵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乃至代价……”

老和尚轻轻拿起了‘龙寒映月’,将两把相同的刀锋并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仿佛满月的弧度。

他一只手的手掌在‘龙寒映月’冰冷的刀锋上轻轻抚过,玄黑色如同镜面般的圆月双刀映出了他苍老的脸庞。

“殇月曲,银夜光,故人多往……昔年恨,长相忆,泪洒清江……”他低低地吟诵着这首诗,眼眸深处仿佛有着无尽的沧桑。

玛吉纳可没有老和尚那般多愁善感,他眼见老和尚苍老的手掌抚在那如同冰窖般的刀锋之上,却奇怪的一点事情都没有,顿时好奇心大盛。他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了许久,这才发现他的师父那手掌的皮肤之上竟隐隐有光芒在流转。

“师父,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东西很冷的!”玛吉纳一把拉住了老和尚破烂的衣衫,十分兴奋地说道。

老和尚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淡淡说道:“孩子,当年我费尽千幸万苦得到了这对‘龙寒映月’,却发现这对双刀实在过于阴寒。为了使用这对神兵,我苦修五年,研究了前人的经书古卷,终于悟通了五脏并行,阴阳循环的道理,从而修炼出了一种能抵御寒气的法门。”

“好厉害,师父你一定要教我!”玛吉纳一把抱住老和尚的胳膊,满怀期待地说道。

老和尚手抚长髯,高深一笑道:“我自然会教你的,但不是现在。”

玛吉纳一愣,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肯定是和我计较刚才说你老的仇,早点教我我就能早点拿起这对‘龙寒映月’了!”

老和尚嘿然无语,提起手中的‘龙寒映月’,慢慢走向了小山峰杂乱的山岩前。

“嘿,师父,你刚才刚刚表演完了拆草屋,现在不是要给我表演拆岩石吧。”看到老和尚走向小山峰突起的巨大山岩,玛吉纳不由托着下巴说道。

老和尚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是缓缓来到了山岩前,双眼凝视着眼前的岩石,整个人仿佛也化作了岩石,一动也不动。

玛吉纳紧张地盯着老和尚的一举一动,今天老和尚已经带给他太多震撼,或许这一次也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表演吧。

就在玛吉纳思考师父准备干什么的时候,老和尚忽然动了。只见他身形微动,双手分别紧紧握住了‘龙寒映月’的阴阳双刃。‘龙寒映月’发出如龙吟般的低啸,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横切向了那高达一丈的巨大山岩。

“轰隆!”刀石相交,刹那间便是发出了如雷鸣般的巨响。‘龙寒映月’仿佛是切豆腐一样切入了山岩之中。那纵横近两丈的花岗岩竟是在龙寒剑的锋芒之下土崩瓦解,伴随着轰隆的巨响轰然崩塌。

然而老和尚的动作并未停止,那被切割下来的巨大山岩还未落地,‘龙寒映月’便是化作道道寒芒,切入了岩石之中。

玛吉纳看着庞大的山石在老和尚的刀锋之下倒塌,整个人完全被惊呆了。第一次,他明白了原来人竟可以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老和尚动手极为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那‘龙寒映月’仿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游龙般在他周身穿梭。刀锋所及,必然有道道石屑纷飞,双刀过处,巨大的山岩便是被快速地切割成了几部分。

“砰,砰,砰……”石屑纷飞中,连续几声沉闷的落地声从尘埃中传来,巨大的岩石已然被分为了十块大小不一的部分竖直地插在了地上。

玛吉纳拨开眼前的飞灰,睁大眼睛看去,正好看到老和尚已然纵身跳上了半空,‘龙寒映月’在尘埃中如同幽月一般四向而出,在十块分裂的岩石上各自猛拍了一下。

“轰隆……”又是一阵沉闷的轰鸣,大地龟裂,九块岩石深深地插入了地面之中,而剩下的一块岩石反而被一分为二,轰然倒地。

玛吉纳瞪大眼睛正准备再仔细看看师父,却见老和尚不知何时已然缓步从尘埃中走出。

“师父……额……哈哈……”看到老和尚从尘埃中走出,玛吉纳原本想冲上去好好夸赞一下师父的鬼斧神工,然而当他看到老和尚的样子时,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老和尚将一座小山切成十段,刀法不可谓不出神入化,身法也不可谓不神乎其神,但是他再高明也难免落得一身土灰。当玛吉纳再次见到他亲爱的师父时,老和尚已然化为一个灰扑扑的土人,若非那对寒光闪闪的‘龙寒映月’,恐怕玛吉纳都认不出来自己的师父了。

老和尚看到玛吉纳笑得和个逗比一样,却并没有生气。他轻舒了口气,手指着背后带着几分傲然说道:“玛吉纳,这可是为师独创的修行方法,而这里也将是你以后日夜修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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