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还在不停抽泣的王欣,这小妮子完全不知道那台机子的情况,还以为这次意外全是她自己造成的,此时此刻心里最难受的应该是她了。我俯身下来,紧紧抓住王欣的双肩,非常认真的对她说:“王欣,看着我的眼睛,我告诉你,大鹏发生意外,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你没必要自责,不是你造成的,是因为机器故障,明白吗?”
王欣:“可是,要不是我揪着大鹏的耳朵,他的手也许就收回来了。”
我:“没什么可是的,你听我说,你没干过我们这行你不了解,机器在往下压的时候得需要多快的速度才能把一块铁打成型?那一刻,人是无法反应过来的,所以根本就不关你的事,是机器故障,你不要自责。”
王欣半信半疑:“真的吗?你没骗我?”不管怎样,听了我说的话这小妮子总算看起来好些了,大鹏已经发生了意外,我决不允许身边的人再出现任何事情。
这时,手术门开了,一个护士姐姐走了出来,喊到:“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跟我进去一下。”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可能大鹏的伤势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四婶已经伤心欲绝,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不可能让四叔离开,何况四叔自己的心情状态也好不到哪去,更加不能让他进去,所以我比四叔早了一步举手回答。
跟着护士姐姐的身后,我看到了雪白色手术台上昏迷不醒的大鹏,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泪不自觉的冒了出来,心如刀绞般疼痛,想到医生叫家属进来肯定有事情,我急忙擦掉眼角的眼泪,深呼吸定了定神。这时,一个大概四十来岁女医生说话了:“您是家属吧,是这样的,让您进来是为了给您看看,病人现在左手手指严重受损,多处骨裂,其中最严重的食指,骨头已经完全粉碎,已经不可能恢复,经过研究,最好的办法只有截肢,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脑袋一下子全蒙了,山崩地裂,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定是听错了,截肢?怎么可能会这么严重,如果是真的,年纪轻轻的大鹏就落了个残疾,你让他以后怎么办,怎么工作,怎么去追女孩子?
女医生:“先生?先生?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麻烦在这签个字。”
签了字,我瞬间感觉整颗心都被掏空了,虽然不是我动刀子,但我却签了字,这跟亲手把大鹏手指砍掉有什么区别?以后我怎么面对他,怎么跟他说这事?截肢手术开始,我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了手术台。
出了手术室,我直愣愣的跑到四婶四叔面前跪下,对他们说,都怪我没用,没能保住大鹏的手指头,医生说食指必须截肢,不然会影响到其他手指的治疗,已经没其他办法了。听到这消息,四婶几乎快晕了过去。
看到四婶这个样子,四叔故作坚强的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根手指吗,没了,我们家大鹏照样活得潇洒自在。”
听到这话四婶不乐意了:“你个没良心的,你不心疼儿子我心疼,你自个也弄断根手指头试试看?我的大鹏阿。”
四叔:“弄断就弄断,想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进洞挖矿,谁身上没个碗大的疤?”
四婶:“你能耐了是不?……”
……
就这样,四叔四婶又开始斗嘴起来,刚刚看到四婶那样子,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四叔厉害,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把四婶的注意力转移出去,免得她徒增伤感,对她对大家都有好处,这也许就是男人,一家之主的灵魂,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撑起这个家,即使最应该悲伤哭泣自责的是自己,也要强忍着,保护着这个家的每一个人。
看到四叔四婶这边的情况有所好转,我的心似乎也敞亮了许多,对了,我忘了还有一个女人正在倍受煎熬着,我走到王欣的身旁坐下,拿出纸巾递了过去:“给,擦擦脸,都快成丑八怪了,再哭眼睛就瞎了,就真的没人敢娶你咯!”
王欣:“你滚阿!这个时候还取笑人家。”
我:“这就对了,有点小辣椒的味道,我们的王大小姐回来了哈哈。”
王欣一堆粉拳打过来:“滚!滚!滚!”
既然截肢已经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实,还是坦然面对吧,大家调整调整心态,等下还要面对大鹏呢。这时候,刚才的护士姐姐出来了:“手术很成功,麻烦你们家属去大厅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这时,我看见不远处依依提着几瓶水走了过来。天呢,我这脑袋,居然把依依忽略,这小妮子,从我们赶过来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阿,不会有什么想法吧。借着去大厅办住院的机会,我把依依一起拉上了。
离开了他们的视野我急忙道歉:“对不起哦依依,一直把你晾在一边,刚刚我真的急得头昏脑胀了,你不会怪我吧。”
依依:“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我自己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我:“没关系,我们家依依已经做得够好的了,还给我们买了水,真的很贤惠,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媳妇的,我真有福气,嘿嘿。”
依依羞红着脸:“谁要做你媳妇了,不要脸!”
我:“哈哈,这没说你是我媳妇阿,我只是说我有福气嘛。”
依依:“卢大仁,你讨打是吧,敢不认帐……”
办完住院手续,我想大鹏的手术应该结束了吧,拉着依依往楼上赶,电梯打开的那瞬间依依突然不动了,身体僵在了电梯口,眼神带着慌张,这时,电梯里出来了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我感觉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的吧,男子居然在我们面前停住了:“依依,你怎么在这?”
说完目光投射到了我们相互牵着的双手,依依急忙收回手,像个做错事了的小孩似的:“大哥,你怎么在这?”
男子:“是我在问的吧依依,还有他是谁?”
依依有点惊慌失措:“哦,我来医院看一个生病的朋友,对了大哥,这是卢大仁,大仁,这是我大哥。”
感情是依依家大哥阿,我以为谁呢,原来是大舅爷,气场这么足,好在是自家人,不然真有点被吓到,经依依的介绍,我急忙伸出右手:“你好,大哥,我叫卢大仁。”
谁知道,男子鸟都不鸟我,直接对着依依说:“走,跟我回家!”
这家伙也太没礼貌了吧,有钱了不起阿,居然无视我,不过看在依依的面子上,算了,那两拳先存着。这时依依向我投来无助的目光,这小妮子平时候在家一定是个乖乖女,绝对不敢武逆她大哥,不过仔细想想,依依在这也没什么事,不如先让她回家吧,天这么冷,可别把她冻坏了,我们家依依可金贵得很。
我点头表示可以,依依得到肯定后,跟着她大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