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无主,卿贵妃被禁足,向太后请安不过是每月一、十五、三十日,中秋过后便迎来了秋日,冷风有些凉意,自从那日她从龙泉宫出来以后,皇上便成为了她清漪园的常客。
隔三差五便要来下下棋,喝一喝茶,即便莫如熙一脸淡漠,他似乎怡然自得。
每次皇上过来下棋,便是在这用晚膳,如今莫如熙的身子见好,跟着皇上吃晚膳自然也滋补得很,而且皇上还特意要求御膳房每日做一碗乌鸡汤,看着她喝下才离开,如今莫如熙脸色红润,身材也圆润了些,因为以前太清瘦,所以如今看着倒是身姿曼妙,凹凸有致,带着几分娇美。
望着镜中的少女,莫如熙有一瞬间的晃神,以前年纪小,不过略施粉黛便可以掩盖住自己的容貌,如今越长大,被皇上这补汤日日滋补,哪里还藏得下她的绝美容貌。
十月初九,皇上因祭天仪式,一早便与太后去了天福寺祈福,沐浴斋戒七日,所以后宫未带一人前去,依旧是兰妃与庄昭仪协理六宫。今日,她倒是觉得难得清闲。
“小主,宁容华身边的玉霜来了,说有要事禀告。”瑾玉进屋道。
素容正为莫如熙梳妆,如今不过才辰时一刻,时间还早,平常宁容华有事来寻她都是派玉翠,今日来的竟是玉霜。
莫如熙面色微沉,“素容,梳个简单发髻就好了。”素容动作也迅速了,不到一炷香,莫如熙便召了玉霜进来。
“莫贵人,求您救救我家主子。”玉霜一见到莫如熙,眼泪就掉下来了,噗通跪下道。
莫如熙心一沉,道:“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兰妃娘娘说主子残害龙嗣,将主子带去了甘泉宫审问。”玉霜见莫如熙面色一沉,语气严肃,理了理思绪,道。
“残害龙嗣?”莫如熙微微蹙眉。
“是长乐宫的刘美人,早上突然见红了,宣了太医过来才知道是小产了,肚子里已经两个月的孩子没保住,太医说,是因为用了麝香的缘故,兰妃娘娘突然过来了,便命人搜了刘美人住的玉笙楼,独有麝香的是刘美人常用的锦帕中,而这锦帕料子,却是前些天主子赏下的。兰妃娘娘便不由分说的带走了主子,皇上不在宫中,奴婢,奴婢只能来找小主了,小主平日里与主子最要好,只有小主您能救主子了。”玉霜连忙对莫如熙磕头请求。
“你快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家小主救出来的。现在,我要你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详细的和说一遍,不要漏掉兰妃和她身边宫女的每一个表情,统统告诉我,才能救你主子。”莫如熙看了一眼素容,素容便将玉霜扶起来。
见莫如熙一副镇定冷静的模样,心头不由安定了许多,用力的点点头。
“素容,你过来,我要让竹染去办点事,你告诉她。。。。。。”将素容唤到身边,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素容面色微惊,微微颔首便出去了。
甘泉宫。
兰妃面无表情的坐在首位,后宫妃嫔都来了,只有被禁足的卿贵妃,还有一直不理世事的淑妃与其宫中一直养胎的璃贵人未来,其余之人便是袁贵嫔,丽嫔,韩嫔,庄昭仪,苏婕妤,夏贵人,安美人,卫常在和几个答应。
宁容华被一个嬷嬷按着,跪在大殿之上,眼神冰冷,泛着清冷寒芒望着首位的兰妃。
“既然后宫姐妹们都来齐了,那本宫就跟你们说件事,宁容华残害龙嗣,刘美人两个月的胎儿没能保住。”兰妃眉宇间泛起一丝疲惫,语气哀伤。
在座的众人表情各异,她们都不是傻子,大清早宣她们来,她们自然也是了解一些的,但个人有个人的心思,刘美人的孩子没保住,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件好事,最得盛宠的宁容华成了残害龙嗣的凶手,与她们又有何干系?
总归事情与她们无关,自然乐得清闲,但面上都泛起淡淡的忧色,似乎很是哀伤。
“兰妃娘娘,如今皇上与太后不在宫中,走前将后宫大小事务都交由娘娘打理,这宁容华在宫中使用麝香残害龙嗣,若是不重重处罚,后宫众姐妹都难以心安啊。”开口的是袁贵嫔,她自恃美貌,出身又高,自小得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进宫五六个月了,皇上对她总是淡淡的,反而对宁容华百般宠爱,上回百花宴一事,若不是她,皇上怎会将她禁足几个月,还亏兰妃娘娘将她从宫里放出来,如今宁容华落难,她肯定要踩上一脚,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本宫何尝不知,但宁妹妹与咱们姐妹一场,又颇得皇上喜爱,本宫若按规矩处罚了,只怕不妥。”兰妃揉揉眉心,看似纠结。
“兰妃娘娘,宁容华此次敢残害龙嗣,下次就敢毒害皇上甚至太后,娘娘,为了后宫安宁,皇上太后的安危着想,娘娘定要严惩不贷!”安美人急迫的道,眼神冷冷的看着垂眸不语的宁容华道。
兰妃这才缓缓抬眸,面容严肃了些,“安美人所言甚是。本宫今日得太后皇上之令掌管后宫事物,自然不能懈怠,但宁容华乃咱们后宫姐妹,本宫也不敢独自决断,今日让各位妹妹过来,便是来商量宁容华残害龙嗣一事,若姐妹们的意见一致,那本宫才好做决断。”
座下的众人微微一惊,说白了,便是要所有人替她一人背黑锅。
“兰妃娘娘,宁姐姐心地善良,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如此事情的。”说话的是徐才人,她虽不受宠,但宁容华与莫如熙常常帮助她,若不是上次莫如熙给她的几百两银票,她都不知如何过日子,如今宁容华有难,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她话音刚落,安美人就冷笑道:“徐才人,谁不知道你与宁容华关系甚密,指不定残害龙嗣之事你也有份参与,你的话如何信得?”
“你,你血口喷人!”徐才人一听这话,顿时气得面红耳赤,瞪着安美人喊道。
“徐妹妹,谢谢你,不过,此事与你无关。”宁容华冷漠的一张脸对这徐才人才有了半分情绪,心底也是略微好受了些,在这冰冷的后宫,起码也是有几分姐妹情分的。
徐才人微微抿嘴,还想说话,却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意,她抬眸一看,兰妃看似温和的眸子像冬日里的寒冰一般,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脑中却是思绪蔓延,宁容华的话不过就是不想牵连她,兰妃又对她如此表情,突然,心中猛的一震,怀疑的种子滋生,袖袍下,她狠狠攥紧了手,面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淡然。
“兰妃娘娘,嫔妾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
“恩,既然身体不适,就呆在宫里好好休息,别到时候病的重了,也要本宫给你来收拾烂摊子。”兰妃摆摆手,语气淡淡的,却让徐才人心中一紧。
“宁容华,你可认罪?”徐才人退下后,兰妃问道。
宁容华微微勾唇,笑道:“兰妃娘娘,不知嫔妾何罪之有?”
“宁容华,你在刘美人用的贴身锦帕上下了麝香,导致龙嗣不保,竟然还这般理直气壮!简直是藐视宫规,兰妃娘娘,此等恶人必定要严惩不贷!”袁贵嫔冷声喝道。
“哦?袁贵嫔是如何得知麝香是下在锦帕上的?难不成,袁贵嫔长了一双千里耳,大清早的从你那储秀宫听到了我长乐宫里发生的事?”宁容华笑得云淡风轻。
在座的人面色有有些微变,她们虽有听闻刘美人小产是宁容华害的,但经过还是不太清楚,要知道从事发到现在一个时辰都没有,消息传得再快,也不会事无巨细的都清楚了解,除非。。。。。。
见嫔妃们表情各异,带着几分嘲笑,袁贵嫔虽一肚子怒火,却不知如何发泄,这事情是兰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冬烟告诉她的,兰妃如今只手遮天,她再怎么也不敢将兰妃抖出来。
“兰妃娘娘,嫔妾以为,要先找到证据才能定罪。”此时说话的是韩嫔,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女人,进宫三年,也无子嗣,因为哥哥是朝廷二品将军韩靖,韩靖与皇上的关系一向要好,虽皇上不宠爱她,但一个月也能去韩嫔宫中两三回,赏赐也是有的,所以即便韩嫔性子柔弱,但宫中的妃子也都不敢惹她。
兰妃微微颔首,面上不露半分不愉,道:“韩嫔所言有理,那么就请刘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和蒋太医来。”
兰妃身边的康公公应声离开,一炷香后,便带来了刘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灵芝、灵乔与蒋太医。
“娘娘,这是刘美人的贴身宫女灵芝与灵乔,掌管刘美人的贴身事物。”待几人行礼后,康公公道。
“恩,你们二人是伺候刘美人的,今日早上发生了何事,都给本宫清清楚楚的说出来,言语若有半分不实,本宫一经查明,决不轻饶!”兰妃语气淡然,却威严十足,如薄冰般敲打在几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