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在小镇子的村子里,小学是在村里的垄断小学,初中在镇上唯一的名牌中学——假镇之名的“重点中学”,八年寒窗苦读之下,终于不用继续读假镇之名的高中了。没错,我考上了县城的高中,打怪升级的既视感扑面而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跑得了和尚,丢得了庙吗。
开学是我爸送我过去的,把被子衣服全塞进一个白色透明的胶带里(应该是装化肥或是尿素后来洗干净的那种袋子),外面再套上一个大号蛇皮袋。任你再多行李,一袋装之,另一袋套之,简约明了,你值得拥有。此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方面没干过这事,关键是不妥都被去县城上学的强烈快感掩盖了。
从镇上坐车到了县城,人实在太多了,感觉车子在这种人数面前太渺小,弱鸡立鹤群可以说。在我爸强有力的经验以及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找到了一辆拉人的敞后篷三轮,我爸拉着不情愿的我成功登车,缓缓杀向学校。尴尬在此处显现、积压。
我跟司机大爷背靠背隔着板,不那么温暖。看着不协调的人群,总觉得四面八方锐利的眼神一直朝我发射,照、射的我很是不安慌张,起了生理反应——浑身发热,不知该将眼神置于何处,约等于做贼心虚吧。
到了学校,我立马跳下车,生怕跟这漏蓬车发生什么不解之缘。我爸一马当先,扛着蛇皮袋就要杀入人群,有种壮士一去兮的霸道与惨烈。尴尬在此一触即发。
来上学的住校生不多,大部分都是学校附近的或者在附近租房陪读的,所以一眼望去基本都是正常的家长带着孩子来报到,而我跟扛着蛇皮袋的我爸就显得格外不正常——我是这么认为的,弱鸡立鹤群可以说(重复利用,很节约,很环保)。
我拉住我爸,示意他走后门,别从人多的地方走。我爸应该也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他放下袋子,笑了下:“这有什么?又不偷不抢的,不丢人。”我不干,非要走后门(不是那个走后门,也不是那个走后门,别多想,只是单纯的走后门)。家穷不可外扬啊,有人说不对,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你想,你穷可能丑,但是你不穷,怎么会丑呢?(纯属娱乐,别打脸,打那里也不行)
就这么一路无话,跌跌撞撞到了宿舍,我在浑浑噩噩中跟着我爸把该处理的都基本弄妥了,简单收拾了一下我爸交待了几句就走了。第一次一个人离开家,身边没人管啊,真刺激。干点什么好呢?干点什么?好干啊,喝点水,顺便洗把脸,等着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