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记忆防火墙
迟田三人离开之后，又过了许久，慕楚飞才从昏睡中睁开眼睛。
“你醒了。”伽蓝转过椅子对慕楚飞说。
这几个字是慕楚飞第二次听伽蓝说，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伽蓝的语气似乎相比之前多了一些感情。
慕楚飞轻轻“嗯”了一声，艰难地坐起身。脑中不断地传出裂开般的疼痛。慕楚飞双手紧紧地捧着头，强忍着痛苦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头很痛是吗？”
慕楚飞艰难地点点头。
“你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精神伤害。”说着伽蓝走到慕楚飞的跟前，抬起玉手轻轻按在慕楚飞的天顶盖上。
一股温温的气流，从百汇穴缓缓地灌入脑袋，又酥又麻。慕楚飞裂开般的头疼随着这阵阵的酥麻平复许多。
“伤害？难——道——是因为‘精神嗅探’吗？”慕楚飞气息稍有微弱地问。
伽蓝摇摇头说：“不是，虽然迟田自私，但他的能力在审讯队还是比较出名，从没听过他会伤人，你是一个特例。”
“那是因为‘死亡游侠’吗？是她伤了我吗？”慕楚飞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也不太像，”伽蓝收回按着慕楚飞头顶的纤手，“照你在‘精神嗅探’时的描述，‘死亡游侠’的精神秘术，似乎是打开你大脑中的‘记忆回路’，并没有在你的脑中植入她思维、精神、情绪、战能，是沉沦、是堕落，主导权还在你手，她就像是给你一扇大门，开启你内心深层的本性，类似于魔化。”
“喔——这样！”经过伽蓝的治疗，慕楚飞头疼好了许多，他非常想了解目前的身体状况，于是接着问道，“那我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
伽蓝沉思片刻后说：“你的情况很奇怪，似乎有谁给你的大脑中植入了某种力量，把你的一部分的记忆给锁了起来，别人没办法窥探出你被锁住的记忆究竟是什么？而且如果有谁想用外力探测，你的大脑便会启动防御功能，窥探者将会被精神反噬。”
“这么说，我的想法和记忆不会被外力窥探？”
“是的。”
听伽蓝这么说，慕楚飞心头还有那么点儿高兴。他自嘲道：“那我岂不是应该感谢给我大脑加锁的人，感谢他给我的大脑加上了一道强大‘防火墙’，而且还是带攻击性的，就像某霸、某0、某星，可这三种‘防火墙’可不带攻击性。”
慕楚飞这样一说，伽蓝心中也有些想笑，可是脸上依然的冷漠。
她冷静地道：“在某一方面上，可以这么说，不过——”她顿了一顿，“那段被加秘的那段记忆，只有给你加秘的人才知道其中是什么？也只有他才能解锁你加秘的记忆，就连你自己都无法唤起那段记忆，那段十四天的记忆，如果你强行回忆的话，很有可能也会被反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啊？”
“这种反噬的力量很怪，不像加秘者为你赋予的，而是你自己本身的精神力量，所以这里就会出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慕楚飞追问。
“如果你的精神力量不够强大的话，很可能没办法，反噬强行窥探你加秘记忆的窥探者，也许他们用尽全力也没办法窥探出你被加秘的记忆，但是因为他们的战能和秘术关系，你的思维、逻辑、思考能力，会被他们扰乱，甚至是摧毁，结果我也说不准，也许会变成疯子、白痴、笨蛋、植物人等等，严重的还可能导致‘死亡’，就像刚刚你与迟田的情况一样。”伽蓝淡淡说。
慕楚飞听完伽蓝的解说，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闷，随口便骂道：“谁他妈，这么没品？我又得罪他？干嘛这么整我？”
“作为老师，我应该批评你，教导你不要骂人，”伽蓝还是那样平静，平静得让人感到有些寒冷，“不过——你说得很对，这人真的特别没品，到底他在你脑子里藏了些什么？我真想破开你的头好好看看。”说着伽蓝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慕楚飞听伽蓝如此说心头不由一苦，脸色有些发僵。
伽蓝见状，虽依然冷淡，但还是面无表情冷冷对慕楚飞“安慰”道：“不要介意，开个玩笑。”
慕楚飞向她一睨心说：“这玩笑那里好笑？”当然，这话慕楚飞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回想刚则伽蓝踹迟田的那一脚，他对伽蓝还真有种说不出的敬畏。面对她，就像是面对杨叔叔，面对养大自己的奶奶那样，不敢有丝毫忤逆。
但同时，他也感到伽蓝似乎比刚见到自己的时候（见小说刚开始的几章）热情、耐心太多，而且要不是她，自己也许早被迟田整成疯子。为此，他忙向伽蓝道谢说：
“对了，刚刚谢谢老师了，要不是老师您，我可能已经被迟田折腾成疯子，甚至已经死掉，真的很感谢。”慕楚飞诚恳看向伽蓝。
伽蓝冷着一张脸，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不用感谢，我只是不想有学员在我这里受伤，不过你要小心，照审判团的行事风格，他们不会放弃对你脑中秘密地侦测，在这儿我还可以保得住你，可到外面会如何，我也没办法保证，如果不想因为脑中的秘密变成疯子，或是白痴的话，那么你自己小心一些。”
伽蓝的话语还是冷冷、硬硬的，可是慕楚飞邓能感到她话语中的关心。心头对她的亲切感又多了几分。
“我知道，谢谢老师！”慕楚飞由衷地感谢道。
伽蓝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太客气，然后又坐回到办公桌前说道：“再休息一会吧！”
“嗯！”
慕楚飞刚才躺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坐起身，翻身下床向伽蓝走去。同时，伽蓝也突然转过头来，面颊有些泛红。
“你还有事儿？”伽蓝脸色稍显古怪。
慕楚飞也发觉伽蓝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古怪。他不想去深究，随即点点头问伽蓝道：“老师也有事儿？”
“嗯——是有些事儿。”
“那老师先说吧？”
“算了，还是你说吧。”
“那我先说了，”慕楚飞真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做过多的纠结。
“嗯，说吧！”
“老师以您了解，到底是谁有可能为我的脑子加上这样一道防火墙？”
伽蓝听完，淡淡一笑。这是慕楚飞第一次见到伽蓝老师露出笑容。虽然微小，却十分动人。慕楚飞仿佛看到了万年以冰山上突然盛开出一支雪梅，既雅又艳、甚是好看。他不禁呆立在场。
伽蓝当然看到慕楚飞的模样，她虽已经习惯，时常有人这个样子看她，但被一个学员这样看，还是有些不太自在。她清咳了几声，又冷下了俏脸。
听到伽蓝的提醒，慕楚飞也知道自己失态，老脸一红飞快地转过了脸去。本想道歉，伽蓝却已经转开了话题。
“其它地方我不清楚，但在学院，这种胆大妄为、稀奇古怪、不按牌理出牌的行径，我想除了‘他’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谁啊？”他顺着伽蓝的话便问了下去。
伽蓝轻轻摇摇头也不回答。
慕楚飞见伽蓝并不作答，心头实在奇痒难耐，他又追问道：“老师您说的‘他’到底是谁，就别买关子，告诉我吧？”
伽蓝再次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他’是谁？我想学院除了新学员，每一个人都知道，只不过他的事儿，我不想说，也不方便说，所以你下去之后问你的学长吧，你就问‘全学院谁的胆子最大？’如果你和这学长的关系不太差，他们应该都会给你告诉。”
慕楚飞虽感到奇怪，但伽蓝都已经这样说，慕楚飞当然不好便多问。他很清楚，依伽蓝老师的性子，她不想说的就算你再怎么问，她也不会说。好不容易伽蓝老师才对自己亲切许多，何必再去触这霉头。况且，刚刚那么多问题，老师都耐心回答了，她现不想说，一定有她不想说的原因。
慕楚飞知趣地不在追问，便把话锋一转问道：“伽蓝老师有什么事儿想问的，现在就问吧。”
“我——”她的脸颊泛起浓浓的红晕，“我——”她又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我想知道你的《入学通知》是谁给你的？”
“《入学通知》？”慕楚飞一愣。
伽蓝指了指慕楚飞的胸口。
慕楚飞低头一看，原来所谓的《入学通知》就是自己的脖子戴着的那条，挂着红色棱形吊坠的银白色项链（见第五章）。这应该是迟田，加大战能时，自己因为痛苦而挣扎，一不小心把它给露了出来。
慕楚飞见这东西露了出来，心中不由一紧，随即又强装镇定说：“你说这个？”他假装随意地把银白色项链前挂着的红色棱形吊坠拿到身前，同时，心头不断盘算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伽蓝也不知是否看出慕楚飞此时异样，她一如既往地点点头道；“是的，这是学院每一个人都必备的身份证明。”
说完她伸出食指指着慕楚飞手中红色的棱形吊坠，“这块吊坠是一块智能芯片，在芯片上存储了本人所有的身份数据，每一个入学的新生都会被发一块，从收到这吊坠起，你的身份信息就已经被传入学院的信息中心，并且无法被删除，能收到这块吊坠，那么就说明你是英雄学院的学员，所以我们也把它称之为《入学通知》，你这块儿是怎么来的？”
“我——我，跟他们一样啊，学院发的啊！”慕楚飞一个假笑，很想就这样敷衍过去。
伽蓝眼中寒意突盛，她冰冷地说道：“想要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慕楚飞听伽蓝这般说，委实有些撑不住了，额头冷汗直渗，后背不由阵阵发凉。
“我真没骗老师，真是学院发给我的。”慕楚飞咬牙死撑。
伽蓝不说话，明眸睁睁地盯着慕楚飞。慕楚飞被伽蓝盯得直发毛，他还想解释，伽蓝却首先发话。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但我请你告诉送给你项链的人，说我有事儿找他，让他尽快联系我。”说完伽蓝红着脸，声音有些细小。
慕楚飞心头“咯噔”一下：伽蓝老师怎么知道我的项链是有人送的，她似乎和送我项链的人还有些关系？
慕楚飞心中还有疑问，但听得伽蓝说不再问，慕楚飞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他还真怕伽蓝一直追问下去，自己说不定被逼得扛不住，什么都说了出来。
“对了，你叫慕楚飞是吧？”伽蓝问。
慕楚飞笑着点点头，并接着说道：“伽蓝老师，您可以叫我小飞。”
“嗯，那小飞，看你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你还是赶快去办理入学手续吧，你已经比其他同学晚了两个星期，再不入学你的课业会跟不上的。”
伽蓝这样说，慕楚飞切实地体会到伽蓝的关心，他诚恳地感谢道：“嗯，好！真的很谢谢老师。”
伽蓝并不清楚慕楚飞心中所想，看他对自己如此诚恳客气，自己也不好过分的冷漠，便放柔语气说：“好了，别再客气了，你出门右转不远就是院长室，你去办理手续吧。”
慕楚飞点点头，并给伽蓝鞠了深深的一躬，这才转身离开。
当他离开保健室的那刻，却听得伽蓝在身后自言自语地骂道：“混蛋，走了这么久也不和我联系，别让老娘找到，否则老娘非杀了他不可。”
慕楚飞不算聪明但也不是傻子，当他听到伽蓝这么一说，他心思一转：难道伽蓝老师和那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