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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卫青送礼与刘彘和稀泥

熊学生:老师,好奇怪啊,为什么卫子夫在生了儿子之后就当了皇后,而这个儿子却7年之后才当太子呢?

史老师:立太子得谨慎,只有等孩子长大才会知道这孩子究竟是聪明还是笨不是?

熊学生:可是汉武帝在刘据刚出生的时候就让人写赋祝贺“太子”出生了啊,那不等于就宣告天下这就是太子么,干嘛得等7年才真正兑现当时的话呢?

史老师:你出去。

正史:

卫子夫的“年老色衰”直接受害人是亲生儿子刘据。

刘据刚刚出生之时,刘彘不仅高兴的封了卫子夫当皇后,还命令枚皋及东方朔分别作《皇太子生赋》及《立皇子禖祝》,等于提前昭告天下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就是太子。这太好理解啦,因为这个儿子来得太及时了。

刘据出生这年刘彘已经快30岁了,因为一直都没有儿子,被认为后继无人,没办法,太子才是真正的国之根本嘛,所以刘彘在没有刘据的时候悲慛到连皇位都被人给惦记着。

前面详细地讲过武安侯拍淮南王马屁,说因为刘彘没儿子,淮南王是最合适的继位人选。看看吧,武安侯可是皇帝刘彘的舅舅,当然,他这话是为了奉承刘安,可他和刘彘到底比刘安要亲啊。什么人都可以拍这马屁,但田蚡来拍,说明刘彘没儿子这个事情已经让他的皇位产生了一定的危机,导致家里人都不太自信了。

现在,刘据出世了,以一声响亮的哭声宣告刘彘终于摆脱了无后这个危机。那一声哭,是刘彘今生听到的最悦耳的声音。因为有了刘据,淮南王想当太子的梦就此破灭。

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彘又给刘据添了3个弟弟,他们分别是王夫人生的儿子刘闳,李姬生的刘旦和刘胥。

刘彘有四个儿子了,却7年没再提封太子的事了。

刘彘为什么会无限期拖延立太子的事情呢?

很简单,有了4个儿子了,不像只有1个儿子时,没得选。为什么要选,不是说以前讲究的是立长立嫡么,刘据既是长子又是嫡子啊。

咳咳咳,前面说过,卫子夫已经失宠啦,刘彘喜欢上了一个脾气性格跟陈阿娇有点想像的王夫人。男人总是会更喜欢自己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王夫人很争气,她也生了一个儿子刘闳,相信那时候的刘彘会更喜欢刘闳一点。

这个王夫人,虽然史书上对她的描写比较少,但从她重病时向刘彘毫不客气地讨要雒阳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女人。她讨要雒阳的时候,是公元前117年,刘据当太子已经5年了,没有一点被废的迹象。王夫人这是退而求其次,想要一个仅次于太子位的地位。那么,在太子还没有确定之前,难道王夫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凭她在刘彘心目中的地位,她完全可以不是撒娇就是撒泼,反正要让刘彘听她的。

刘彘呢,自己就是老十上位,规矩之类的,他不太在意。因此,他很有可能想看看形势再说。凡事多等等总归是没错的。

要说皇帝的心思只要稍微有一点波动,下面的人就能揣摸得清清楚楚。

公元前123年,有一件非常小的事情,却被《史记》分两次认真地记录了下来,可见当时影响很大。这故事前面详细介绍过,那就是有人劝卫青给当时得宠的王夫人送金贺寿。

卫青是什么人?当今皇后卫子夫的亲弟弟,是大将军,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虽然这一场战争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取得完全的胜利,折了赵信和苏建,但总体来看,仍是一场大胜仗。从刘彘赐金来看,他对这场战争还是认可的。而且,这一场战争中,霍去病脱颖而出,卫家如虎添翼。

在这个时候,卫家仍然处于上升期,在这个时候劝卫家低头向一个小妾送礼的人叫宁乘。

宁乘是什么人?根据《史记。滑稽列传》中的补充,宁乘即齐人东郭先生,不过是一个在公车府侯差的方士,长期饥寒交迫,穷到连好鞋子都穿不起,大冬天还拖着一双没有底的鞋赤脚踩雪地,可见窘迫程度。

让人跌破下巴的是,卫青认为这样的一个人说的有道理,他还真送了。

卫青送礼给王夫人肯定不是让王夫人在皇帝面前替刘据说好话的,因为让王夫人帮刘据,简直和让王夫人杀了自己的儿子刘闳一样,基本上是没有可能性的。因此,卫青送礼给王夫人只可能是一种自保和讨好,同时,也是一次对圣意的探测。

卫青这个反常的举动果然引起了刘彘的警惕。他特地去问卫青是怎么回事?

对于刘彘的这个表现各有各的分析。但笔者认为这说明刘彘非常警觉,他其实一直对太子之位给谁非常纠结,拿不定主意。

目前刘彘面临的局势是:

1、立刘据。这其实是最顺应形势的,7年前他就说刘据是太子,刘据又是嫡子又是长子,大臣也拥护。刘据的外戚势力卫青霍去病等人更是非常得力,在战场上为大汉国争了不少荣光。

但是,立刘据王夫人必定不高兴,王夫人目前正得宠,正想着自己的儿子可以当太子呢。而且很有可能刘闳冰雪聪明,比刘据要讨喜得多。史书说过,刘据不肖其父,这时候他已经7岁了,应该能看得出来性格脾气了。若是刘闳肖其父,父亲的心怎么能不长偏。

2、立刘闳。刘彘当然也可以放弃刘据改立刘闳,这样一来,王夫人倒是高兴了,但是刘据将何以自处?毕竟刘彘曾经让人给刘据写过《皇太子赋》的。

前面讲过,汉景帝刘启立刘荣为太子后,因为觉得栗姬不能母仪天下,又废了这个太子,立了刘彘。刘荣虽然被废,原来太党的势力仍在,如窦婴就公开地表示了自己不高兴。刘启为了将来刘彘即位后不至于闹出什么乱子,无奈借郅都之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一个亲生父亲杀自己各方面综合能力都不错的儿子,那是一种怎样惨痛的经历?可是作为一个帝王,刘启肯定在想:我如果不杀这个儿子,那我其它的儿子就会有危险,我的帝国就会有危险,两害相权自然要取其轻啊。

从刘荣的结局来看,刘彘如果要立刘闳,他有可能会被逼着杀了刘据,因为刘据的势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当时的刘荣,刘荣不过只有一个窦婴,刘据已经拥有了卫青和霍去病。如果刘据还在,那刘闳能否坐稳江山是个大问题啊。

刘彘自然是不愿意被逼做第二个刘启,他只是想拖一拖,再看看形势,可是卫青这么一送礼,实际上是把自己的难处摆到台面上来给皇帝看了。

隐含在卫青送礼后面的意思是:卫青我完全忠于您皇上,现在我因为有你的照顾,还能做威风八面的将军。可你现在这么宠着王夫人,再一次有了废后的苗头。将来,我就有可能在王夫人手上讨生活了,只好现在先做低伏小,以一个将军的身份去讨好一个小妾。

刘彘听懂了卫青说的话了吗?窃以为,他已经懂了,看看刘彘的处理结果:他封宁乘为东海都尉,二千石的官。

这其实有两方面的考虑:

1、封二千石的官。宁乘是个穷鬼,竟然因为这么一个提议就忽然富贵加身,以后别说一双鞋子,每只脚上穿十双鞋子都穿得起,还可以穿一双扔一双。刘彘这是用宁乘的富贵来是告诉大家,我可且宠着王夫人呢。

2、封东海都尉。东海在什么地方我搞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在都城。刘彘将宁乘流放到东海去,说明他也怕宁乘再出点什么妖蛾子。

宁乘已经看出来他对刘闳情有独钟,那万一他做出其它什么事情来,把一起本可以藏在台下悄悄做的事情拎到台面上来,到时候挑得两个儿子不和,弄得做父亲的难处。所以刘彘当机立断,让宁乘滚远点。

换句话说,刘彘恶狠狠地和了一把稀泥,继续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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