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是钱玉秀和吕家驹的卧室。因为案发不久,里面的格局陈设没有变化。房间是青砖覆瓦,内部有顶棚,四白落地。水磨石地面打磨的光滑如镜。中间用木隔断分为里外两间,隔断两边都建有百宝阁。陈设着各种文玩儿。木隔断的边上留有过道勾通内外两间。两边的顶棚上都挂有西式吊灯。冲南都有三开扇的玻璃窗。外间冲南开有单扇门,内有铁门栓。外间的陈设有沙发茶几酒柜等。里间有一架西式铁艺镀铜双人钢丝弹簧床。另有梳妆台,衣柜等。
因为来人众多,应李学文的要求,只有相关人员才能进入屋内。朱局长作为领导当仁不让。苟队长和当时一起堪查现场的两位警察负责情景再现。有重大嫌疑的吕家三人必须在场,李学文让三只虎进来暗中盯紧三吕。钱国忠钱玉秀作为重要相关人到场。马仕魁作为李学文的助手进屋。为了方便其他人围观,里外屋的门窗都大开。
一路上,李学文都在对着马仕魁说悄俏话。此时让马仕魁坐在里屋床边案发时那张靠背椅上。并且脱了鞋袜,换上当时吕家驹穿得拖鞋。李学文道:”苟队长,请把我这位兄弟照案发时的原样捆起来,要一丝不差”。苟队长对那两位警察说:”照他说的做”。此时已调来了案发时的物证和照片。两位警察拿着当初的绳子去捆马仕魁。李学文仔细地研究照片,并对照警察捆的结果。
只见警察把马仕魁的双臂反绑在椅背上,但两只手是可以活动的。警察又把椅子腿和床腿捆在一起。在两个床腿间有横档连接,绳子在横档之上。椅子腿之间也有横档连接,但绳子在横档之下。这样绳圈是斜着捆住了床腿和椅子腿。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李学文先是把捆床和椅子腿的绳子解开来研究了一番,高声道:”诸位!”,屋里屋外霎时安静了下来。李学文继续道:”我们要再现的,是犯罪嫌疑人如何从里面关上门窗,又把自己捆上的。现在,我的助手表演被捆在椅子上关大门”。”这不对!”,吕福圆叫道:”椅子是被捆在床上的!”。观众当中有人响应:”说的对!”。李学文道:”各位稍安勿燥,这么重要的细节我们当然不会遗漏,各位会看到的。小马,开始!”。
只见马仕魁开始挪动椅子,这其实不难办到。先是以椅子左前腿为轴,身体左前倾,使椅子另外三个腿悬空。然后向左一拧身,椅子旋转小半圈,再坐正了,椅子咣铛一声四脚落地。这样前进了有一尺。然后以椅子右前腿为轴,向右重复刚才的动作,又前进了一尺。马仕魁咣铛咣裆地连人带椅挪到门边,用脚把门关好。此时马仕魁是光着脚的,抬腿用脚指夹住门栓,喀嚓一声把门栓上。然后又咣铛咣裆地挪了回来。
这时李学文已经研究完了把床和椅子捆在一起的绳套,不过是个简单的活扣。李学文先把绳子在横档的上方绕过床腿,做好活扣。然后拉出个绳圈摆在地上,绳头摆在床沿上。这时马仕魁已经挪回了床边,身体一拧,咣铛一声,椅子的左后腿放进了绳圈。然后扭动身体进行微调,使椅子腿和床腿靠在一起。再用手抓住放床上的绳头,两手来回倒。在众人低沉地”唔。。。。。。”的惊呀声中,绳圈收紧并升了上来。当升的不能再升时,马仕魁又把绳子在床腿和椅子腿上绕了几圈,最后系了个死扣松手。绳圈沿着床腿和椅子腿下滑,然后被床腿的横档阻住,椅子腿这边又下滑了一点。整个绳圈斜着捆住了床腿和椅子腿,和案发时一模一样。从现象上看,绳圈远离马仕魁的手,不可能是马仕魁系的。
”诸位!”,李学文发话了:”犯罪嫌疑人利用人们的思维定势,就是人和椅子都被捆住,不可能关门窗的认识,布置了密室谋杀案的假象。真实的过程是,他们先关好门窗。然后把其中一人捆在椅子上,摆好绳套后从大门撤离。被捆的这个人用脚在里拴好门,回到床边把椅子捆在床上。所以,凶手就是。。。。。。给我拿下!”。最后四字李学文是喊出来的,因为他分明看到三吕眼冒凶光,就要往外掏家伙!
三个虎早有准备,此时一齐发作。大虎对付吕福圆,先点穴再擒拿。二虎对付吕家驹,一掌将其拍瘫。三虎对付吕家美,讲不得怜香惜玉,一脚踹在腿弯处使其跪倒,又捏住手腕将其两臂拧到背后。吕福圆、吕家驹同时被点了哑穴作不得声,只有吕家美在那尖叫抗议。旁边的二虎一挥掌,吕家美也被点了哑穴。
李学文一边解开马仕魁一边道:”搜身!”。三个虎各自向三吕的腰间摸去,竟搜出了三把勃朗宁手枪!窗外的观众大哗。朱苟二位见手枪压满了子弹顶上了火,也是脸上变色。刚才要是容三吕拔出枪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李学文道:”再搜!钱玉秀!你去搜吕家美”。第二轮搜身更加仔细,吕家美由二虎拧着,钱玉秀将其全身捏遍。又从三吕身上各自搜出了利刃一把。钱玉秀又将吕家美头上的金钗银簪拔下,搞的吕家美披头散发。李学文看那金钗和银簪,都是精钢制品,外镀金银,也是杀人的利器。连同其它凶器一起交给警察。
此时三吕都被拧的飞机式跪在地上,李学文见吕家美手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过去小心的取下,研究了一会儿,轻轻一拧,露出了一个蓝汪汪的尖刺,看的三虎心里发毛。暗想:”刚才要是容这妖女拧出尖刺来,我小命不保”。李学文把戒指交给警察收了。一边下令,这三人极度危险,都绑了”。有人找来绳子将三吕五花大绑。两脚之间也系上一段绳子使其不能踢人和奔跑。
李学文示意二虎允许吕家驹说话,然后高声道:”诸位!”,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李学文继续道:”谋杀的过程是,吕家驹按住被害人的双腿,吕福圆按住被害人的双臂,而吕家美骑在被害人的身上,双手掐住被害人的喉咙。主要的凶手正是这个。。。。。。”。”你胡说!”,这是吕家驹大叫。李学文道:”不是我说的,是钱玉英的冤魂说的”。吕家驹叫道:”胡说八道!杀个女人要三个人吗?”。李学文道:”你的意思要几个人?”。吕家驹道:”就我一个人,和他们两个无关!”。
李学文道:”你能把自己捆在椅子上吗?”。吕家驹张嘴结舌:”这个!这个!”。李学文道:”很明显,你们三个是共谋”。吕家驹道:”不是三个,是两个”。李学文道:”三个!”,吕家驹道:”两个!”,李学文道:”那两个?”,吕家驹:”我和。。。。。。和”,李学文道:”和吕家美!”,吕家驹道:”不是!不是!”,李学文道:”难道是吕福圆?”,吕家驹:”嗯。。。。。。这个”。
李学文道:”让吕家驹闭嘴,让吕福园说话!”。大虎二虎手上解穴点穴又是一通忙活。吕福圆大叫:”冤枉啊!大伙别信这小子的。朱局长给我做主啊!”。主局长道:”人证物证具全,你儿子也都招了。你还有何话说?”。旁边的观众也是议论纷纷,有人高叫:”老王八蛋!还想翻案!作梦吧!”。吕家福道:”没有人证!什么冤魂的话作不得证!”。苟队长道:”你儿子被捆在现场,难道不是人证?”。
吕家福道:”那是妖狐所为!”。”哈哈哈”,有人晒笑。吕家福道:”我儿子招供也是被妖狐所惑。问问那小子,为何那天钱玉英去了商行,却死在了家里!”。朱局长想了想道:”二表兄,吕福圆所说,如何解释?”。李学文道:”这个我没问,钱玉英的冤魂也没说”。哗的一声,四周一片噪声。
”不过!”,李学文话音一起,大家又静了下来。李学文继续道:”我曾得异人传授五雷正心法,不管钱玉英的冤魂是在三十三天外,还是在地府幽冥界,我都可以去问上一问”。”哇。。。。。。!”,”嘘。。。。。。”,各种感叹声吸气声同时响起。众人心道:”今天的事越来越玄,可真开了眼了”。
朱局长道:”那。。。。。。,还烦请二表兄问上一问”。李学文道:”此法惊天地泣鬼神,岂敢轻用?除非满足我的条件”。朱局长道:”请讲”。
李学文道:”第一,必须到钱玉英去捉奸,从此消失不见的那间屋子里作法”。钱国忠道:”可当初我们都在商行大门外等着,玉英去那间屋子我们也不知道”。李学文道:”这个我自会找到。第二,由我挑八个人作护法金刚。在我出神的时侯护住我的肉身,其他任何人不得进屋,在场的各位能答应吗?”。”没问题”,”就依你”,众人纷纷答应。
李学文接着到:”第三,请国忠兄选三十六名最可靠的红枪会兄弟,充三十六天罡之数。先去商行把所有人赶到门房看起来,不可走了一个。然后看好大门和院墙,在作法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商行。做的到吗?”。钱国忠道:”二表兄放心,一只苍蝇我都不让它飞进来!”。
李学文继续道:”第四,国忠兄再指定一个头领,带七十二人,算是七十二地煞。围住商行,其它人不得靠近。可以吗?”。钱国忠拍胸道:”包在我身上!”。李学文道:”第五,请朱局长苟队长带队看好三吕。防止其同党作乱。有了消息后再进商行,可以吗?”。”没问题!”,朱苟二位异口同声道。”那好,各位请行动吧!”,李学文道。
在吕家宅院的花园里,有一座五角亭子。李学文和十几个人在谈话。别人只道李学文在挑选八大金刚,并谈作法的注意事项,外人不得靠近。其实另有玄机。先是大虎二虎向李学文介绍了几个最信得过的朋友,都是将成立的铁血同志会的核心成员。大家相互握手寒喧。
”同志们!”,李学文开口了:”咱们算认识了,晚些时再详谈。今天的基本情况大家也清楚了。当然没有什么鬼狐,钱玉英在商行里消失,尸体却在家中出现,只能说明商行里有一条通往外部的密道!”。”唔。。。。。。!”,在场的不少人都恍然大悟。李学文继续道:”我所以装神弄鬼,就是为了先发现这条密道。为我们铁血同志会争取最大的利益。那三吕人人带枪,绝不是简单人物。只有找到密室,才能知道他们的政治背景,才能决定我们的后续行动”。
见大家凝神静听,李学文继续道:”那我就分派任务了。大虎二虎仕魁跟着我,再带五个人去商行。找到密道后二虎带两个武功好的守住房间,任何人不得入内。大虎带旗帜号炮从出口出去。估计密道不会太长,三虎带一二十人在商行周围接应大虎。最好占领制高点。到时跟据情况随机应变。各位!任务清楚了吗?”。众人点头,李学文道:”出发!”。
此时的吕家商行被围的人山人海,一队警察在维持秩序。大门外停了一辆囚车,三吕被押在里面。见了李学文一行,众人让出了一条通道。进了大门,见门房里挤满了商行的伙计。门外有红枪会队员把守。院子里也是红枪会队员来回巡视。各个房间已空无一人,多数房间有门相连。大家开始挨屋捡查,李学文直奔经理室。因为经理室不允许一般伙计进去,而钱玉英当初最可能闯的就是经理室。
很快在经理室发现了机关暗道。由二虎带两人守住经理室的大门,又从外部暂时关了暗道。李学文和其他人点亮马灯进了暗道。先顺着台阶往下走,然后在地道里走了十几米发现了密室的门。进去后别有洞天,密室修在某栋房的地下,一定有通气孔,一点都不憋闷。
密室的墙上挂着太阳旗和日本天皇裕仁的画像。众人点然了屋里的几盏油灯四处翻看,在连连的惊呼声中发现了一批武器弹药、电台、金条大洋纸币。李学文翻看抽屉里的文件,发现了三吕合影。都穿的日本和服,看题词,是山田一家。分别是山田福圆,山田太郎,山田佳美。
马仕魁道:”这山田太郎和山田佳美真是兄妹俩?”。李学文道:”也不一定,日本女人出嫁后要随夫家的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这一家子都是长期潜伏的日本间谍。日本人为侵略中国真是处心积虑。钱玉英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被灭了口,这是钱玉英的真正死因。因为是临时杀人,门外有大批捉奸的人,他们竟想出了妖狐说。估计没少贿赂朱苟二位。只是朱苟二位可能也不知道,他们保护的是日本间谍”。
这时众人早围了过来,大虎道:”下面怎么办?”。李学文道:”大虎带两个弟兄摸到出口,如果能控制住局面就上去。和三虎接上头,再带十个人下来。运走一些枪枝弹药和大部份钱财。其它不动。若是出口处人多,搞清楚地点退回来。我们从上面动手!”。”好的”,大虎应道,带两个人走了。李学文让马仕魁找个口袋装钱财。其它两人挑选枪枝弹药。长短枪都要。
李学文继续翻文件,结果找到一个小本子。里面记的是贿赂账。有人名日期给钱多少。还有合作的紧密度,如朱苟二位是纯粹的金钱关系。有人是加入了特务组织,不过不知道背后是日本人。也有当了汉奸的。李学文把本子收好。
大约二十分钟,大虎他们回来了。还带来了三虎和十个人。原来出口是一个独立小院,没有人。现在已被自己人控制。众人也不多话,赶紧搬东西。装钱财的口袋给了三虎。见三虎他们走了,李学文几个把密室整理一番。然后原班人马原路返回。接下来自然要继续演戏,让朱苟二位亲自发现密室。揭出日本间谍的惊天大案。
第二天,当地报纸登出了惊人消息。说的是:杀妻一案案中有案,警局破获外国间谍。又登出了一大堆的物证照片。又过了一日,全国各大报纷纷转载。中外各报记者云集保定。又有记者报料,三吕在狱中畏罪自杀。据顺天时报载,日本驻北平领事向国府当局严重抗议。说是保定警局伪造了日本间谍案,败坏了大日本帝国的声誉,必须道歉云云。
几日后,保定的一些党政军首脑和一些帮派人物,收到了自己的部下或同事或竞争对手勾结日谍的证据。一时掀起了腥风血雨。同时,保定成立了铁血同志会。民间的抗日救国运动进入一个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