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地铁,走在回来的路上,我的肚子咕咕直叫,正琢磨着看看哪里有还在营业的饭馆,好去吃点东西,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天很黑,只有暗暗的路灯,我思考的又很聚精会神,脑袋里不时飞出烤鸭,腊肠,红烧肉,牛排,大虾等这种美味的图片。这么被人一拍,我的第一反应是一个箭步蹿开,然后没命地喊道“啊”。之后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倒霉孩子,你是疯了吗?”
我这才定了定神,向后看去,林楠的手还在半空中,一脸的郁闷。
我说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这大半夜你是要干嘛?”
林楠说我刚下班啊,看到你跟个幽灵一样在前面飘过,就跟你打个招呼了,谁想到你这么大反应。
我说你就不知道先喊两声,直接上手算怎么回事儿,幸亏我心脏不错。
林楠无辜地说我特么喊了你半天,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手舞足蹈的。
我把耳朵里的耳机子掏出来,把音乐关上,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听歌来着,难怪没听见。
林楠咬牙说道:“你这个二货。”
我说你才二呢,你三,行了吧。然后跟他说:“我饿了,今天一天没好好吃东西呢,你晚饭了吗?”
林楠说这个点应该叫夜宵了吧?为什么没好好吃饭?
我就把昨晚到现在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吃烤串拉肚子,班上太忙饭午没吃好,下了班睡觉,拿戒指又跑到酒店一趟,回来就到现在了,时间排得可满了,就是没腾出空来吃饭。
林楠说还真是你的风格,有时间睡觉没时间吃饭。好了,这附近也就只有一家粥店开着了,带你喝粥去吧。
我说这不好吧,你又不饿。
“我不饿吃的也比你多”,林楠鄙视地看着我,“走吧,你现在废话越来越多了。”
两碗粥,两个小凉菜,晚上也吃不了太多。
我边吃边问林楠:“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林楠皱了下眉:“没干什么,跟朋友出去吃了顿饭就回来了。”
“是跟你女朋友吗?”这句话到了嘴边,我硬生生又咽回去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聊天,我闭了嘴认真吃饭。
林楠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么蔫了,粥不好吃吗,要不要再点俩别的菜?”
我说不用,够吃了。有点困,今天折腾太久了。
林楠一脸的嘲笑:“谁让你笨来着,智商越来越低了。对了,你不是说拉肚子吗?我后来问你怎么样了,你一直也没有回话。”
我这才想起来微信上跟他说了那么一句,可是没记得他回过我呀。于是我翻开背包看了看,发现只拿了一个手机,另一个常用的出来太急,忘到家里了。我还纳闷这半天怎么一直那么安静,一个电话都没有。
林楠已经无语了:“你该去充五十块钱的智商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你把自己给丢了。对了,这是我下了班给你买的药,本来想给你送到家里去的,结果您老人家可好,一个手机不接,一个停机,我差点以为你丢了。”
啊?身上带的这个停机了,我还真不知道,这是有多久没用这个号码了啊!原来没有手机的日子可以这么清静。
填饱了肚子后,我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回家睡觉啦。明天可以睡个懒觉呢。”
林楠又叮嘱了我一句:“别老忘带手机了,真把你丢了找都没地方找去。万一人家把你卖到山沟里去,可就没有好吃的了。”
我咕哝了一句:“真啰嗦,管你女朋友就行了,管我干嘛,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林楠竖起耳朵问:“刚才你说什么?”
我赶紧离开他一段距离,说我什么都没说。然后告诉他:“我回去了,不用你送我,这么近丢不了的,真丢了还能给你省不少饭钱呢。”
回到家,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除了林楠两个,其他都是邓依璇的,看看时间,应该是我去酒店的路上。难怪姑娘看到我一脸的不乐意,可能以为我故意不理她吧。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解决掉,我可以安心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到了酒店,第一时间却是被梁智城叫了过去,问我昨天戒指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一愣,心想不是都解决了吗?我为此还特意跑了一趟。梁智城说:“你别紧张,我就是了解一下。”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笑着说:“有什么可了解的,不都送还给人家了吗?”
梁智城说:“我知道给了。可是你为什么当时不交接给邓依璇呢?别说你忘了,就你那个神神叨叨的劲儿,我可不信你忘了。”
我无奈地说:“可我就是忘了,昨天拉肚子拉的人都快虚脱了,所以就给忘了,到底怎么了,你别铺垫那么多了,有话快说。”
梁智城停了一下,有点不太自然的干咳两声,对我说:“过去就过去吧,反正我就嘱咐你一句,以后别总是东忘西忘的,实在有事的话那就拿个本列下来,一件一件核对,要不然有东西说不清楚的。”
我举着水杯想了又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不会以为是我想把这戒指给独吞了吧?我去,没那么恶毒吧,这又不是我第一次捡到或者收到客人遗留的东西。保险箱里现在还锁着一信封不知道谁丢的美金呢,我要真想黑点钱,也不会这么弱智好吗?到底是谁给你灌输了这么天真白痴的想法?”
梁智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的事儿,我就是随便提醒你一下,可别不识好人心啊。还有,别去使用客用厕所,这是酒店的规定,给别人看到了不好。”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直接坐到电脑旁,打开了值班经理昨天的工作日志,看了看也没有什么。那既然如此,肯定就是有人告诉梁智城。除了邓依璇,我没想出第二个人有这么做的必要。
可是邓依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戒指已经还回去了,就算是去了客厕,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两样事情对我都没什么杀伤力。邓依璇为什么要走这么一步棋呢?
梁智城什么都不肯说,我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早班是江晨,我去问上午有没有什么事情,江晨说一切都好,虽然有点忙。然后告诉我不用担心,他和梁智城以及王副总监已经在刘总监面前替我澄清了,说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我说江先生你能说清楚点吗,我没听懂。
江晨吃惊的看了我一样:“怎么梁经理没跟你说吗?”
我摇摇头说他什么也没说呀,就发了半天神经。
江晨笑道:“那倒是我多事儿了,算了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吧,反正现在也都解决了。”
我歪着头看着江晨,知道他这是在吊我的胃口,可没办法,关系到自己,我根本就沉不下气,以退为进问道:“真得不说?那我可走了啊。”
江晨轻描淡写地说:“真没什么啦,就是吧今天早上我们去总监办公室开早会,总监说昨天有客人投诉,说咱们的员工偷了她的结婚戒指,要了好几个小时才还回来。”
我第一个反应这就是颠倒黑白。江晨接着说:“我们最初还以为是哪个保洁阿姨捡到了没有及时交到前台,后来给昨天中班打电话才了解了情况,也都向刘总监解释了,事情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样。后来她又问那为什么前台员工会在客厕捡到东西,员工可是不允许去客厕的。我们又解释说肯定是太忙了,有急事儿才没来得及去楼下。”
我问是哪个房间,哪位客人。江晨说不清楚,只是说有这么一件事儿了。既然已经过去,大家也没有深追究。
我说:“那这事儿真算是过去了?”
江晨说:“应该是吧。你别往心里去。”
开完例会,我突然想起件事儿,直接给客服中心打了个电话,问问昨天有没有客人打电话说丢了戒指的。对方查了一下记录,告诉我有,房号是1533,客人现在还入住着呢,不过今天是预离状态,已经打电话申请下午四点离店,江经理同意了。我道完谢,挂了电话,在系统里留了离店提醒,让前台等这位客人结账时通知我。又查询了一下,邓依璇没有在里面留任何关于戒指事件的记录,这就意味着她根本就不想留下任何线索给大家看。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事情不可能那么容易就算完了,要是这样,邓依璇做这一番事情有什么意义?等着秋后算账,给我一张罚单去抚平她那颗受了伤的心灵,这种事情也要讲究你有我有全都有?或者说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也真是想不到了。
只是不好意思,我这人从来没那么好心,也不是随便让人拿捏的。本姑娘从不惹事儿,可是也从不怕事儿。
别管怎么样,我自己先搞清楚是什么情况,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就是刘总监或者邓依璇或者其他人到处这件事情来,起码我是有话可说的。
接下来就是等这位客人离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