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终于把安哲盼来了,我提前像江晨提出申请,倒了几天休息,好陪陪他。十二点,在火车站看到安哲那一刻,我不由地乐了。在拉萨的时候安哲还是白白的,有点偏瘦,不过看着倒还好。这回来了一个月,我以为他在内地会养得更胖一点,更白一点,没想到正好相反,他不但没有变白变胖,反而比之前更黑更瘦了,这是出什么事儿了?难道是因为拉萨空气好,直接喝西北风都养人?
安哲愁眉苦脸地说:“回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有些不适应,拉了几天肚子,就这样了。你是不是得好好给我补补?”
我问道:“难道你在公司一直饿着了?你们老板也太狠了,竟然不给你吃饱饭,咱不伺候了,打丫一顿去。或者你以后跟在他后面,他吃你就吃,他喝你就喝。他走了你就帮忙结个账,然后开发票回去报销。你们老板还得夸你懂事儿呢。”
安哲噗嗤笑了,说你真贫,吃的是真不少,可是一拉肚子脱水就不行了。回来这一个月,我又轻了四五斤,一瘦就更黑了。不过还是帅哥一枚,你说对吧宝贝?
我点点头说:“你这体质,真会让一众女孩子羡慕死的。别人为了减肥这不敢吃那不敢吃,天天嚼黄瓜啃西红柿喝凉水。你这天天吃那么多,居然一个月还轻了好几斤,真是没有天理了。”
安哲看着我,嘴欠地挑衅道:“那倒是,不像你这种胖子,天天不吃还长肉。”说完就冲着我贱贱的笑。
我想都没想,直接一个巴掌甩到安哲背上,就像往常我跟林楠玩闹那样,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玩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没想到安哲突然换了恶狠狠的表情对我说:“你干嘛,疼死了,毛病啊。”
这下子换我成惊讶了:“你不会吧,我一个女生打你一下能有多疼,干嘛吼这么大声音?”我每次这么打林楠,他都是开玩笑地回一句“哎呦,按摩的手艺还不错,再换个地方,多打几下试试。”
安哲不耐烦地说:“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坏毛病,以后不许随随便便就打人。”
刚见面就开始教训我,这是谁给他长得脾气,我满心不痛快,下决心绝对不搭理他。就这样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到了地铁口,看着这孩子东张西望,完全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万分无奈不情不愿地去帮他去买了地铁票,冷着脸递给他,安哲很无辜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人很多,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我们才一起挤上了地铁。安哲突然嬉皮笑脸地问道:“这俩天你是怎么帮我安排的?”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闷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安哲捅了捅我,又问道:“跟你说话呢,这俩天咱们去哪里玩儿,吃什么?”
我诧异地问道:“你就在廊坊,难道没来过北京吗,这么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安哲摇摇头,“没有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三点一线嘛。廊坊我都没去过哪里,还说北京。”
我彻底无语了,想了想对他说:“现在先带你去办理入住,然后去故宫,晚上吃烤鸭。你不是想爬长城吗,我们明天去,所以得起早,你做好准备。最后一天恭王府和南锣鼓巷或者颐和园,看时间再做决定。”
安哲嘿嘿笑道:“还是宝贝贴心,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就这么着了。现在去酒店办入住,办完入住你得让我吃点东西吧?大早上过来还饿着肚子呢。”
我说你这车又不是大早上的,都十一点多了,你怎么就不能早起一会儿吃点东西,能再懒点吗?
安哲说我 晚上睡不着,早上就不愿意起床了。
到了酒店,安哲又是一脸懵懂无公害的表情,我一声长叹忍不住就想泪水涟涟,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弱智残障儿童?抱怨无用,我只好要了他的信用卡和身份证去办理了入住手续,到房间仔细检查一遍,确定各个设施都没有问题。其间安哲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知道该搭把手。
一切处理完,安哲嚷着肚子已经扁得前胸贴后背了,再不吃饭可就要造反了。我说那随便去吃点什么吧,赶紧往故宫去,晚了该关门了。
我们看到门口有家老北京炸酱面管,盘算了一下,决定既然来了北京,那就尝尝特色风味吧,也别再找了,中午凑合吃点就行,反正晚上有大餐。于是安哲要了一碗炸酱面,我要了一碗茄子肉丁面,虽然是小店,可是手艺还不错。填饱了肚子之后,我们便往故宫的去了。我在北京若干年,陪若干朋友去了若干次故宫,真心觉得没什么意思,安哲倒看得津津有味。太和殿前,一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每次来,无论春夏秋冬,阴晴雨雪,都是这个样子,我对安哲说你个子高,自己挤去,反正我也看不见。
之后又走了无数的路,从一个小院到另一个小院,同时给安哲拍了无数张照片,才结束了这故宫之旅。我感慨道:“为甚么皇帝一家子可以住这么大的地方,现在咱们连个小房子都买不起。”安哲意犹未尽地说:“也对啊,这么不公平,要不咱俩晚上住这里来?”我鄙视地看着他:“还是算了吧,听说这里晚上会闹鬼,我觉得咱俩的胆子没那么大。”安哲说那有什么啊,如花似玉的女鬼,美死我了,不会害怕的。我说你确定是如花似玉的女鬼吗?看来你是没看过清宫流传下来的那些照片了,我担保活人站在眼前你都能吓死,还有心情美呢,做梦吧你。
从故宫出来,我们便直奔便宜坊烤鸭店,点了半套烤鸭,几个凉热菜。一片荷叶饼,两片鸭肉蘸上甜面酱,黄瓜条葱丝若干,裹起来,咬一口,满嘴焦香鲜美,我吃得不亦乐乎,那边安哲却心不在焉,我暂停问道:“为什么不吃?”安哲说:“满桌子没有一道菜有辣椒的,没胃口。”
我说你不会这么没口福吧,随便吃点,要不然可别怪晚上可别吵着饿,没饭吃。安哲说这个烤鸭真没有传说中的好吃,你不会带我来的山寨店吧,我都没听说过这个。
我冷笑道:“就知道你是土包子,人家这可是六七百年的历史了,真正的老字号,焖炉烤鸭。要是实在不爱吃,你就随便吃点菜吧,怎么也不能饿着。这半只鸭子我自己可以消灭光的。”
安哲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这天天嚷着要减肥,这么吃还能瘦下去?你就胖死吧等着。”
我把手里的饼放下,正色说:“安哲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哪里有说半天话全是攻击别人的,你这是男朋友吗,还是猴子派来的敌人,你要再这样我可生气了,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吗?”
安哲说你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调情不懂吗?
我白了他一眼,回敬道:“你这是哪门子的调情,你这就是挑衅。信不信我一会儿打你一顿,看你小样的还敢翘辫子。”
安哲看着碗里的酸辣汤,笑的拿不动勺子,说道:“这个我还真不信了,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全身上下也就屁股大,还打人,不被打就不错了。”
我说你还真是作死啊,最越来越贱了,在廊坊一个月,被谁调教了不成?坦白交代,要不一会十八般大刑伺候。
安哲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问我说:“你想知道哪一段,这可有好多呢,都讲出来的话,得明天天亮了。”
我又裹了一个鸭肉卷,对安哲说:“你尽管说,我就当下饭酒了。要是讲得不好,我自己把这个甜面酱抹到你脸上,再用酸辣汤给你洗洗脸。”
安哲坏笑着说,那我可就讲了,你担保你承受的住。我回来的第一天,同事说给我接风洗尘,有个人带来个女孩儿过去,那个女孩儿就要我的电话号码。
我问道你就给了?
安哲说,我没给,可是后来我同事给了,还告诉她我住哪个宿舍,后来那女孩儿就去宿舍找我了。
我不由自主地往前坐了一下,身子前倾,问然后呢?
安哲不自觉往后靠,眯着眼笑道:“然后就然后了,那姑娘帮我收拾了一下房间就走了。”
我斜眼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不太相信呢。你能这么乖?”
安哲笑道:“特别小的一个女孩子,长得还没有你好看,我还能怎样?”
我无奈地说,临了你还得损我一句,你嘴上这点功夫也就用在我身上了,有本事你跟你同事相处的时候厉害点呀,我怎么觉得在拉萨的时候你都不怎么说话的。
安哲说,又不熟,有什么好说的啊。还有一个故事呢,你想不想继续听?
我说你说吧,我听着,反正怎么让你死也就是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