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采气

“采气法门？”张东平眼露疑惑，嘴里重复道。傅伦伸手拽拽他的衣袖，二人来到石桌前，一起落座。傅伦转而对夫人道：“今日我们父子畅谈武道，就不去山后的乌大哥村子了，一会儿劳烦夫人送个信过去。”许丽珍点头，她回转里屋，写信去了。傅伦看到张东平平静的目光，心头十分欣慰。于是，他决定把自己知道的武道信息完全交给他。他拿起桌上的陶壶，给自己粗制的木杯倒上水，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道：“大启王朝传承两千载，武道发展极其繁盛。经过无数豪杰实践总结，武道大约分成三大境。第一境：武者境。第二境：巫者境：第三境：大巫境。据说大巫境上还有传说中的境界，永恒存在，不朽不灭。典籍记载极少，一般不列入武道范畴。”张东平仔细听着，心里不由得想起前世传说的神话中，战天斗地的巫族，视死如归的巫族。他嘴角动了动，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听着父亲接着讲解。傅伦谈起武道，神情变得激动虔诚。他丝毫不曾发现眼前的少年已经走神，洪亮的声音回荡石洞：“武道第一境划分四大层次。根据每个层次释放出来的护体神光不同，从高到低明显分为：天、地、玄、黄。我现在就是天级武者，你娘亲也是。武道第二境划分三大层次。依次为：巫士、巫师、大巫师。第三境只有一层，就是大巫。你现在情况特殊，肉身强横至极，能够比拟天级武者，神魂也不弱，只是完全被禁锢在肉身内，丝毫不能发挥出来他们应有的威力。如果按照传统的修习武道的手段，从强化肉身着手，配合药物炼体，同时激发出体内的第一缕血脉气息。凭借血脉气息再次净化肉身，提纯血脉，让黑乎乎的杂质形成一道坚固的保护膜，抵挡外界对肉身的损坏。其后采地气，融化黑壳，炼就护体圣光。最后，由外至内，打通头顶百会穴，用秘法接引虚空中附和自身血脉的波动，从而成为天级武者。至于如何跨越一个大境界，我现在还是毫无头绪，神殿或许有清晰的传承，可惜秘而不宣。皇家血脉确保登基成为至尊，突破之法是一个禁忌。”说完，看到张东平仍旧不慌不忙，心性沉稳，他喝了口水，仔细打量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采气法门原本是修习武道的辅助手段，专门用来补充自身血脉气息的不足，以便能够重复突破境界。同时，还能积累气息，达到厚积薄发，水到渠成的自然晋升效果。此外，采气法门就成为了鸡肋，习练不易，更容易混杂血脉气息，不利于精纯血脉。所以，它只能成为武道修习的辅助，属于迫不得已的手段。我家祖上有一个天才，自幼体弱，神魂敏锐，屡屡挺不过锤炼肉身的初级阶段。为了不影响家族传承，他遍览典籍，甚至不惜化身神殿，用杂役的身份一点点搜集整理神殿庞大的典籍，最终于在二十年后，自创一套采气法门。”傅伦说到此处，突兀一停，再次打量一圈，才用更低的声音道：“采气法门的名称是混元一气法。”张东平听到混元一气，心里不由一动。前世曾经阅读过的神话传说再次用上心头。混元一气仙余元炼就此法，虽然气道出身，肉身强度几乎能够抗衡大巫。对了，神话中暗藏玄机，点出他拥有巫族血脉，方才能够成就混元一气。他回想一阵，对大启王朝的采气法门混元一气法万分期待。张东平神色恳切，打断傅伦的讲述，轻声问道：“混元一气法如何运转？”傅伦神情极其兴奋，他抬头仰望石洞外的天穹，喃喃自语：“先祖，终于有人肯修习你老人家传承下来的采气法门了。”念叨一会儿，傅伦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笑，才郑重道：“两脚分开与肩同宽，脚尖向前，平行而立，身体重心放于两脚之间，双膝微屈，膝盖与脚尖在同一垂直线上。身体中正，头平项直，然后两手接线员起，合十置于胸前，距约五寸，目似合未合，垂帘内视，口似闭未闭，舌抵上腭。鼻呼鼻吸，任其自然。总之一句话：心定气闲，虚灵顶劲，尾闾下垂，松肩坠肘，实腹圆腰，气沉丹田。”张东平听完采气法门，心里熟悉感觉更甚，不由叫道：“太极奥义？”傅伦讶异，仔细琢磨道：“太极奥义，这是什么意思？”他目光疑惑地看向张东平。张东平则是轻轻吐口气，模糊地解释道：“前世传承下来的一门拳法，就是我练习十年的那套动作。”傅伦此刻更加高兴，神情惊奇无限：“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张东平也是感叹不已：“全真道天罡掌三十六式竟然暗合太极奥义，配合混元一气法，完全是天衣无缝！”此后，张东平每天脚踏太极，沐浴清晨阳光吸纳山中各种气息，索性肉身能够自我修复，他选择了最厉害的金阳紫气。尽管每天只有太阳初升的一刻才有，但是威力却是不凡。金阳紫气入体，对于刚刚开始采气的人来说，极其痛苦。肉身几乎损毁，完全断绝道途。好在时间法则逆天，眼看皮开肉绽的损伤瞬间复原。张东平神魂强大，自然领略了强烈的疼痛，额头汗水直流。傅伦好几次劝阻他循序渐进，不要如此自残练功。张东平则是拒绝了好意，反而振振有词：“我既然有机缘拥有一个更高的起点，没有理由退缩。况且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傅伦听到此番表明心志的话，心里也颤动不休。他连续参悟多天，终于在第十天午后，一道强烈的能量波动笼罩石洞外的峡谷，更向四面八方扩散。张东平炼化金阳紫气，正在演武台上打坐，仔细回想前世全真道传承过来的练气法门。采气入体，不过入门功夫罢了，傅家先祖也是借此熬过炼体阶段，打下强健体魄，为下一步提纯血脉做准备。张东平曾经发誓再证仙道，广大全真道。转世后，尽管命运坎坷，却也获得不小的机缘，那混元一气法就让自己气息庞大，神魂坚韧许多，自己的执行力强大了很多。比如前世的生物钟形成需要一个礼拜，现在心意到了，行动立刻就到，半点拖延都没有。张东平觉得自己道心坚定，随时可以进行练气，入道修行了。为了能够顺利入道，他每天例行采纳金阳紫气，炼化后就在演武台打坐，神魂显化，捕捉冥冥之中的一丝契机。突兀，石洞内涌动强大灵机，张东平神魂敏锐，自然化入紫云，肉身睁开双眼。一道紫光闪过，黑眸更加深邃透亮。他起身步入石洞，正碰上紧张失措的娘亲许丽珍。张东平采气三月有余，身躯高大挺拔，气质高雅，一股端庄大气的韵味铺面而来。感受到儿子到来，许丽珍忐忑不安的心情好了许多。张东平语气肯定平和地说道：“娘放心，我看是爹机缘到了，应该能够突破天级武者的限制，成功步入武道第二境。或许不久就是一名巫士了。”“真的！”许丽珍熟读神殿典籍，怎会不知道巫士的厉害。随即她秀眉微蹙，担心道：“突破武道大境界动静不小，恐怕据此不远的青石要塞会派人搜索附近一带。我们要再次开始逃亡了。”张东平点头，毕竟现在他们的实力还不强，不论是神殿还是至尊的人，完全能够轻松杀死三人。青石要塞，北城墙。身躯清瘦的将领手按青石，若有所思地望向东边的大山。此刻，他心神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势正在席卷而来，自己天级武者的护体圣光蠢蠢欲动。他约莫三十五六岁，一张娃娃脸显得很年轻，丝毫不像一位镇守边关要塞的守将，反而像一个腼腆害羞的邻家弟弟。他就是甘火，三年前接替统领巫十一镇守要塞的人，经过多年的历练，当年的青涩稚嫩完全消失，只留下冷酷的心、成熟的手腕。要塞雄伟恢弘依旧，只是繁华了许多，来往大启和草原的商队络绎不绝，互相交换着彼此需要的物品。甘火设立哨所，收取商税，武装要塞的军队。十三载集聚财富，繁华了此地，更打造了精良的武器，装备出一支强大的精锐军队。他的威信很高，不次于上任守将柳生明。但是，现在蠢蠢欲动的护体圣光令他眉头紧皱，一抹内敛的杀气冲天而起，遥遥反抗镇压自己的强大气势。他不释放杀气还好，这一针锋相对，反而竖起了一个鲜明的活靶子。强大的气势聚成一团，携带者一股抗争不屈的意志狠狠落下。甘火莆一接触，坦荡强横的力量扫荡自己的神魂，他百会穴猛然胀痛，随即强行闭合。受此打击，甘火胸口一股淤血冲上咽喉，一张嘴全喷出体外一尺远。要塞守卫见到守将口吐鲜血，顿时一片大乱。好在甘火神智清醒，威严深重，算是勉强平息了乱象，但是消息传出去了，一时间暗潮汹涌。张东平不知道要塞的慌乱，他安慰好娘亲，感受到强大灵机，心里猛然闪过一丝灵光，那总也抓不住的契机清晰映射在神魂内。他也不打招呼，径自打坐，五心朝天地守护在爹的屋外。许丽珍看到儿子如此懂事，欣慰地走了。她不知道儿子的想法，竟然要借着强大的灵机采气，冲击肉身，破坏筋骨，顺便试探时间法则的强度。随着张东平呼吸悠长，一股淡淡的吸引力传来，捕捉四周散乱的灵机，融入肉身。开始数量不多，他自己炼化强横霸道的金阳紫气熟极而流，轻松就炼化了灵机。可随着数量越来越多，他炼化速度渐渐跟不上了，肉体不可避免出现了裂痕。不过裂痕刚出现，一道细小的银光一闪而逝，裂痕消失，皮肤光滑如常。于是，损坏、修复交替进行，银光此起彼伏，纵横交错，形成一片银色光幕。张东平神魂受到刺激，逐步显化神异。原本一丝元神雏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熟，青色身影散成一团轻烟，变幻不定，盘踞在百会穴的紫云受到青色烟雾的缭绕，一丝丝融进其中。紫云缓缓消散，无数黑点清晰浮现。它们牵引交缠，凝成一长条形的板子。板子长一尺、宽三寸，黝黑无光，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