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尾巴的太阳如同火球般烘烤着龙城。
在繁华龙城边沿,有一条名为匪街的街道。
坑坑洼洼的马路,横七竖八的老房子,幺三喝四急切行走的人民。
与市区的平整宽阔的马路,林立的高楼大厦,光鲜靓丽的富人显得格格不入。
传说,匪街是新华夏成立后,龙城最后一帮土匪的巢穴,在这里,他们扬言要将热血洒满匪街每一寸土地,守护他们的家园,守护他们的女人,守护他们的财富。
也有传言,龙城政府并未放弃这个头疼的地方,三番五次的将它划入改造图纸,却苦于无奈的是匪街住民遗传了匪徒的彪悍,与爷爷辈的土匪一样,热血的叫嚣着“不拿出足够的拆迁费,休想踏入匪街半步”
他们有这个底气,亦有这个实力,匪街的人民有爷爷辈传下来“叶茂扎根”的规矩,以外出打工的壮汉所不耻。更有爷爷辈传下来,“铜钟一响,全街八百”拧成一股绳的魄力。
是的,错综复杂的匪街刚好八百户居民,未曾少过,也未曾多过。
是的,匪街唯一一座堪称完好的建筑便是他们象征希望的祠堂,祠堂里整齐的摆放着数不尽的先祖牌位,每日每户轮流拜祭,每日青烟缭绕。
是的,在这祠堂之上的二楼,挂着一个硕大的铜钟,古老的铜钟雕龙刻凤,声音依旧洪亮,依旧能将每一户熟睡的人民唤醒。
就在这庄严的铜钟之下,匪街祠堂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少年艰难的从堆满各色垃圾的绿色塑料垃圾桶里面爬了出来。
“叫你不要从这里过,你硬要抄近路,你看这恶名远昭的匪街多恶心”
一旁打扮时髦的妇人,捂着厚厚粉底下的的鼻子,看向那头顶黑色垃圾袋,满脸污垢的少年,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朝着一旁西装革履掩饰不了年老的秃头男子撒娇,扭着肥硕的臀部,快速离开。
秃头男子一张明显纵欲过度无神的脸亦是瞪了一眼少年,仿佛在谴责少年不该突然冒出吓到他的美人。却被少年反敬的目光吓得浑身一抖,挺着同样肥硕的肚皮奔向街口耀眼的宝马。
两人噼里啪啦响起的鞋跟声,仿佛在训斥匪街玷污了他们高贵的灵魂。
少年“呵呵”笑着,反头看向那如同秃头男子嘲笑嘴脸般的绿色巨大垃圾桶,转身离开,大步向着祠堂边清澈的池塘奔去,如同游龙戏水,一头扎进了。
如此清澈的池塘似乎在匪街才能完好的存在,只不过,不一会儿,便被少年折腾得浑浊不堪起来。
少年一面拍打着水面,一面大声的嚎叫“你******不就欺负我是孤儿,你******有种,几人打我一个,还将老子当垃圾丢到垃圾桶,老子不就是不加入你们那可恶的土狼社,不愿成为你们的替罪羊,孤儿怎么了,凭什么任由你们打骂,你******有朝一日,老子会将你踩在脚下”
少年坐上岸,任由水滴蒸发。
洗净后的少年有着一张好看的脸,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晶莹的水珠顺着齐眉的留海滴答滴答滴落,在阳光的照射下然如钻石般耀眼,一道精光掠过,少年抬起了头,青丝垂于细长的眉毛之上随风飘动,如蝴蝶般翩翩起舞。眉宇间隐约透着清雅,一双似醉非醉的墨瞳掩映于长长的眼睫毛之下。
但,就是那高耸如同精雕细琢的鼻梁之上,一双不属于十五六岁年龄眼神却被少年诠释着,眼神很是阴暗,如同黑夜中的狼眼。正是这阴暗的眼神,不可一世的秃头男子没有底气对视。
少年很是瘦弱,瘦弱到脸色苍白,似乎长期的营养不良。
那宛如白纸苍白的脸庞之上,如同海棠花色彩,薄得如樱花般的嘴唇微微启动
“舅舅,你去了哪里?你要在,他们就不敢打我了,舅舅,杨杨想你了”
眼角的水花跌落在地,不知是眼泪还是水花。
“张杨,你这孩子,怎么一身都湿透了,快回家换衣服,当心着凉,咦,你怎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不是土狼那帮子小弟又来找你了,操******,走,你带路叔叔去宰了他们,还敢来我们匪街了”
手持鱼竿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看到了被称为张杨的少年,一身宽松的T恤掩盖不了那突显的肌肉,浓眉大眼此刻狰狞,
看向浑身是水的张杨,先是关心的询问,当他看到张杨脸颊的红肿,顿时火冒三丈,直接丢下鱼竿,拉起了张杨。
“吴叔,我没事,是我不小心磕的,叔,你钓鱼,我回去温习功课,后天就要开学上高中了,我作业还没做完”少年强颜欢笑,起身后,才发现他个子很高,十五六岁,将近一八零。
“你这孩子,磕成这样?注意点,晚上来叔家吃鱼,别一天到晚饮食没规律,长身体的时候,看你瘦得,都快被风吹跑了,以后你就来叔叔家吃,也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刚好指导指导吴迪娜的功课”
被称为吴叔男子的男子,名为吴战,正是匪街屠坊的老板。眉头微启,显然很是心疼张杨。
“行,叔,我晚上过来”
望着张杨的渐渐离去的背影,男子嘀咕“杨刚啊杨刚,你去了哪里啊?怎么就了无音讯了,张杨这么好的孩子多可怜,无父无母,最后你这唯一的舅舅都失踪了,不对,不对,磕怎么能两面都磕成青一块紫一块?”
吴战似乎想到了什么,愤怒的掏出了兜中的手机。
接近傍晚,太阳似乎还有着留恋不愿离去,懒洋洋的挂在天空,欣赏他鬼斧神工的艺术品,那一片绚丽的火烧云。
一个少年,在夕阳的映衬之下,宛如魔王在世,面部狰狞,举起手中明晃晃的砍刀,咬牙切齿,毫不留情的一刀刀砍落,一刀刀带起一片鲜红的液体,嘴里叫嚣着“叫你他妈撕我作业,叫你他妈说我写得作文差,你******,老子砍死你”仿佛边砍边骂才有气势,仿佛这样才泄恨。
少年满意的仰起头,伸出舌头舔食着刀尖的鲜红。
“胖彬,你好了没有?客人都等急了”
屋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
“来了,来了”
被称为胖彬的少年大声回应着,突然,眼角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修长背影,“妈,你出来端一下,张杨来了,我和他讨论学习的事”
胖子手持看到,奔着那道背影追去。
“好,好,张杨学习好,你谦虚点”
一听张杨,肥胖的女子兴高采烈的跑出来,端起了那盆受砍刀祸害的西瓜。
“杨,杨,杨,你等等我,累死我了,杨,杨,竹竿,你他妈等等我”
胖彬一面追着,一面叫着。
“胖彬,找我什么事?吴叔约了我吃饭”
张杨突然停住脚步,看向了奔跑而来的胖彬。
胖彬,名副其实的胖,如同肉球般,足足比张杨矮上一个头不止,身材却两个张杨都比不上。
“哎呀,累死老子了,非要叫你竹竿你才停,你等等,我喘气”
胖彬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如同脸盆的脸蛋生生被肥肉将五官挤在了一堆,从肉里两道目光照射出来,张杨才发现,那是他本就不怎么大的眼睛。
胖彬实名为赵彬,家里开了家小卖部,兼营麻将馆,也算是匪街有钱人家。
“这天气,******热成狗了”
胖彬把身上早已汗湿的T恤脱下,足以让女性钻地洞的傲人白花花上蹿下跳。
“赵彬,你别废话,你提着砍刀找我干嘛?”
张杨的眼睛看向了被胖彬丢在一旁的砍刀。
“刚砍完西瓜,顺便就提出来了,嘿嘿”
胖彬憨厚的笑着
“杨,你成绩那么好,马上就要读高中了,老赵使劲折磨我,逼我写作文,我好不容易写了一篇,却把我的撕了,你会写,你帮我写好不?我两感情那么好”
感情而这胖子原先凶狠狠砍着的西瓜幻想的是他老爸?
“打住,我张杨没朋友,能和你好到哪去,你说吧,你都写了些什么”
张杨只想远离这拿着砍刀砍西瓜的奇葩,却对讨论学习问题兴趣大增。
“嘿嘿,上次去外婆家,外婆家的母猪发情,我就兴起写了公猪与母猪交配的作文,为了这篇作文,我观察得可仔细了,费劲脑汁”
“等等,我帮不了你,你绞尽的不是脑汁,是脂肪”
张杨看向这不停摸头如同扣肉肥腻的胖子,转身就要离去。
“杨杨,你是不是去你亲爱的无敌辣辣家吃饭啊?这样空手,不好意思吧?”
胖彬的怪腔怪调叫停了张杨的脚步,谁叫他家是开小卖部的买辣条的,就是那么任性。